田小娥得意说,“有这准备噢。我这不,先帮你跟二锤子凑一对了么?”
纯萍脸一红,“咋说来讲去说到我了。”
田小娥笑说,“好了,不说你了,到地方了。”
周仕成的宅院门大开着,张小僮跟俩下人,正在上房中搬着啥东西。
田小娥带纯萍走进。
“你们在忙啥?”田小娥笑着问。
张小僮抬头来,笑着点了点头,“是田娘子呀,咱们官人在房中。官人,官人?田娘子来了。”
周仕成手中捏着卷书,自上房来到廊檐下,笑着点了点头,“田娘子?”
田小娥走去,“我刚从宋姐那里来,她说,周大相公明日跟她一块回惠州?”
周仕成放下书卷,冲田小娥深深行了个大礼,“田娘子,请受赵某一拜。”
田小娥装着存心不懂的模样,笑道,“唉啊,这年不年节不节的,为什么拜我啊?我年青,可受不了这一拜啊,快请起快请起。”
周仕成不但拜了,还走入卧室中,取了个锦匣出送上,“请田娘子收下。”
“这又是拜的,又是送东西的,我仿佛没有帮周大相公啥忙?”田小娥笑吟吟看着他。
周仕成说,“田娘子为赵某牵红线,辛苦了,礼当收下这份谢礼。”
“红线?啥红线?”田小娥又笑。
“就是跟……跟宛儿的姻缘。”周仕成囧红着脸,再度拜谢。
他跟宋宛说起几回见面的事,细细揣摩之下发觉,原来这一切,全都是田娘子的撮合。
他感谢李娘了的撮合,如果否则,宋宛永远不知他在等着她,他一生只可以遥遥相望宋宛了。
田小娥伸出手接过锦匣,笑道,“好好好,我收下。你们现在姻缘已定,也不枉我一片苦心两旁奔走。”顿了顿又说,“就是,既然周大相公决定了娶宋姐,如果未来宋姐受了委曲,我可不饶周大相公的噢。”
周仕成立刻说,“田娘子安心,赵某决不会叫宛儿受一份委曲。”
田小娥说,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。”
周仕成说,“君子当一言九鼎!”
“好,我记下了。”田小娥才笑着点了点头。想到前来的目的,她敛了神情,又说,“周大相公,实际上,我前来并不是来串门说话的,我是特地来求周大相公帮个忙的。”
周仕成忙说,“田娘子请尽管说,只须赵某能力范围等类的事,肯定帮忙办到。”
田小娥浅笑说,“也并不是特别让周大相公为难的事。这不,我收了个养子,想请周大相公做他的夫子,教他学识。”
周仕成说,“虽说不是非常难的事,可是,我此次离开,来岳州的机会便不多了,怕是不可以担起夫子这一职呀,只是,如果是田娘子安心,把让郎放到我身边也可,我会当亲侄子一样待他。”
田小娥心说,那赵璘便是周大相公你一家人的人呀!
可她如今还不便说,只说,“那怕是不可以,他如今还不可以离开我,我说的意思是,并不是要周大相公今年教他,我定的时间是明年。明年周大相公在京师定居,他明年也会在京师,到时候,请周大相公教他学业。”
周仕成恍然,“原来定的是明年的时间,那就一点问题也没。”
田小娥笑道,“那好,那咱就这般讲好了,明年二月时,我带他去找周大相公。”
“田娘子安心,赵某言出必行,肯定教好让郎。”周仕成道。
对周仕成的为人,她自然安心了。
离开周宅,田小娥又回到宋宛的宅院前,黄莺立刻走向前,轻声问着她,“田娘子,你和周大相公讲了啥?”
田小娥存心逗她,“我说啊,宋姐不想回惠州了。”
黄莺吓的急着跺脚,“田娘子,可不能瞎说呀,咱们家娘子她……她如今非周大相公不嫁!你这样说,吓走周大相公咋办?”
纯萍抿嘴一笑,“小娥姐没有说,逗你玩的。”
黄莺眨巴眨巴眼,“真的?”
田小娥点头,“自然了,我这样费劲撮合他们二人,咋胡说叫他们误解?决不可能的啦。”
黄莺拍了下胸口,后怕着说,“娘子和辛老三的婚姻不幸福,咱们全都希望她这一回的婚姻跟跟美美,可不能出一点差池。”
田小娥笑道,“你且安心,我有预感,他们铁定会幸福到老的。”
黄莺点头,“恩,铁定会的。”
大车已然停好,田小娥跟纯萍坐上大车,黄莺对赶车的说,“把田娘子送到诚信医堂。”
“知道了,黄莺娘子。”
田小娥朝黄莺挥了下手,大车向前徐徐而行。
车中,纯萍好奇的摇摇俩锦匣,“小娥姐,这匣这样好看,里边装着啥?”
“打开瞧瞧,不便知道啦!”田小娥笑着说。
刚收礼物时,当面打开礼物匣,有失礼数,如今就能随意打开了。
“好,我帮你打开来看。”纯萍笑着说。
她打开了宋二少奶奶送的锦匣,只见里边搁着一对发簪,赤金打造的,花纹繁琐。
纯萍惊叹说,“小娥姐,我见过一对比这小的,要200吊,这副大了一半,花纹也复杂,怕是要要500吊?”
田小娥也惊异了,没想到宋二少奶奶好大方,送她这样贵的礼物,“差不多。”
纯萍又打开另外一个匣,“啊,这便不值钱了。”
田小娥往那匣中望去,惊异说,“不不不,这更值钱!”
这是几本医籍,在后世早已失传,只存在历史文献记载中的书!
她如果好好保存,留到21世纪那世,要值数百万万块不只。
纯萍说,“几本书罢了嘛。”
田小娥伸出手撮撮她的脑门,“你啊你,不读书,瞧瞧,连医籍孤本都不知道,这上边记载的知识,可是无价之宝!”
纯萍吐了下舌头,“我忘记了,下次我肯定记下。”
说着话,大车到医堂。
田小娥跟纯萍走下大车,这时,她们看见医堂的门口,也停着一辆大车,车的名牌上,写着一个“陆”字。
纯萍笑道,“小娥姐,肯定是辛家的俩小娘子来了。”
她虽说没进过书堂,可字还是认的几个的。
纯萍捧着那一匣书册,笑着当先跑进医堂。
田小娥抓了把铜板,打发宋宅的马夫走了,抱着俩锦匣也进医堂。
医堂中,来的不但有辛家的俩小辈娘子,还有宋氏。
宋氏正坐着吃茶,齐默坐在一旁相陪。
辛芩辛渝见田小娥回了,立刻笑着叫她,“表婶儿,你回了?你方才去哪里了?咱们等你好久了。”
纯萍把匣放到橱台后,冲宋氏福了福,来到后院儿去了。
田小娥把俩锦匣放到齐默的手中,“收好。这是宋姐他们送的礼物,非常贵重的呦。”
齐默拿在手中掂了掂,拿着来到楼上去了。
田小娥朝宋氏叫了声,“表舅母。”坐到齐默的位置上,“我方才从宋姐那里回,她明日要回惠州了,我去看她。”又拉拉辛芩跟辛渝的手,笑道,“你们的宋姑妈向你们问好。”
宋宛是宋氏母家堂侄女,宋宛跟辛弃疾和离后,宋宛跟辛弃疾又恢复了表兄妹的身份儿,辛家小辈们就称宋宛为表姑妈。
“真的么?我想她了。”辛渝蹙了下蹙眉,“可是见不着了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辛芩叹气,“我好久没有见着她了。”
“她回不回惠州,你说跟我听做啥?”宋氏不满说,茶汤不合口味儿,她弹了下衣袖,站起来,“渝儿跟沁儿说想来这里玩,我经过这里,就送来,傍晚时分我叫人来接她们,小娥你帮着照管下,我先回了。”
她也不等田小娥点头,转过身就走。
宋氏的丫头娇菱朝田小娥福了福,也跟着向外走。
田小娥这时轻轻一笑,看着她的身影说,“表舅母,我今日怕是没时间照管渝儿跟沁儿,我的预备宋姐的新婚礼物,她明日便的出发,因此,这礼物今日必须的备好,明天早上要送去的。”
宋氏一愣,定婚?
宋宛要定婚了?
一个二婚女人,还是个不会生孩儿的女人,这样快便有人看上了?
也不知哪个眼瞎的人,看上那个不会下蛋的母鸡。
这样子的女人,料来也嫁不了啥好人家。
她口中讥诮声,接着向前走。
田小娥看出,宋氏心中妒忌着,气的手都握成拳了。
她存心说,“哦对了,表舅母,承恩伯府上,你知道?宋姐就是嫁给那家府上,是那家的长子,叫周仕成,听闻,也是鹿山学院的学生。因着是头婚,我这贺礼可不能备的寒酸了,我要好好预备预备。”
竟然是那家!
虽说姓赵,可和当今的陛下早便八杆子搭不着边了。
承恩伯本来是袭不了爵的,因着金国人打来时,护过陛下早夭的嫡长子出逃,才破例又袭,可承恩伯的儿子,就没那样好的运气了,爵位跟之无缘了。
听闻,那家的家境也不好,还不如辛家有钱!
她还听闻,那家和京师慕阁老的孙子打了官司,要赔钱,曾到处借钱赔偿!
宋氏想到这里,又不那样气了。她冰冷说,“原是那家的子弟,承恩伯府上,还有钱娶媳妇儿?我还当早便卖房逃难去了。”
讲完,她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田小娥浅浅一笑,心中暗道,宋氏你便自欺欺人的讥笑,周仕成可没有你想的那样废柴。
……
宋氏回到府上。
府中的管事立刻说,“太太,老太君请你过去讲话。”
又是啥事儿?就不可以叫人歇息会的?
“知道了。”宋氏没有好气道,衣服也不换了,径直来到后院儿见辛老太君。
一入门,辛老太君就送上一封请贴,“这是京师承恩伯府上送来的贴子,他家半月后办长子的定婚筵席,请了我去,可我想着,我年龄也大了,去一趟怪累的,你去。”
宋氏一愣,咋哪里哪里都是承恩伯府?
“老太君,咋从没听闻过,你和承恩伯府还有来往呀?”宋氏不想去。
她不想给人偷偷议论,说承恩伯府上的媳妇儿是她前儿媳。
虽说宋氏觉的,宋宛再嫁的人家,并没辛家门第好,可她还是气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