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小娥捏着两份文书，来到齐老婆子的跟前，笑轻轻说，“三族奶，这地呢，里长伯已经登记了，税钱我们也交了。这渠呢，我们也是已经交税了呢，你如果还来闹，记的要赔钱噢。”
齐老婆子气的讥诮，“说的谁稀罕一样。”
“哎呦，你今日的阵势可是不小，是来干什么的？”田小娥笑。
围观的村人哈哈大笑。
齐家人全都阴着脸想离开，又给人叫住了。
齐家太爷说，“老三家，如今都明白了？你不是把齐默都撵走了么？咋总是加挂他的那点东西？”
“谁记挂了？说啥话呢？”齐老婆子阴着脸，再不想多呆了，气哼哼着又想走。
“那，三族奶你赔我虾子跟黄鱼，15文。”纯萍拦着齐老婆子。
文氏去拉纯萍。
纯萍固执伸手。
“我赔你个奶奶个腿儿！”齐老婆子将纯萍推开。
文氏忙说，“三伯母，你骂纯萍可以，不可以推她啊。”
田小娥拉起纯萍，嘲笑说，“三族奶也便敢欺凌个孩儿，欺凌我们穷的，有能耐，将那程家二小子打一顿呀！”
程家次子，正是将齐老婆子孙女姜宝红肚儿搞大却又抛弃姜宝红的那个，现在在县府中当差。
提到程家次子，齐老婆子的气焰立刻矮一截。
田小娥却笑了，“你老如果不赔纯萍的15文，我便叫程家二小子去要，人家是衙役，你们定要得到。”
程家次子来要钱，那她会丢死人！
齐老婆子气的咬牙，只得朝齐大嫂说，“给她15文。”
齐大嫂可不想赔钱啊，虾子跟黄鱼又不是她踩死的啊。
“娘亲，我没有钱。”齐大嫂摇头。
哪里知，有些怔头的齐凯子立刻拿出了15文出，“娘亲，奶，我有。”
齐大嫂气的翻白眼儿。
齐柱子齐成子想踢死他。
齐老婆子横了小娥跟纯萍一眼，冲孙子吃说，“给她们，咱还没有那样穷呢！”
齐凯子笑吟吟递交给田小娥，手捧着钱，眼看着田小娥的脸看，“给你！”
他越看越觉的，田小娥是村中顶好看的。
田小娥嘲笑着，转过身走开，“纯萍，拿着。”
纯萍从齐凯子手中抓过钱数数，“刚好，15文。”
齐凯子撇了下唇，臭丫头，多事儿！
田小娥笑吟吟对齐老婆子说，“现在两清了，三族奶，好走噢。”
“走！”齐老婆子咬牙，看她一眼，转过身便走。
她周身都挂泥，心头早已经冒火，不拦着她了，她跑的和兔、子一样。
她一跑，齐大嫂立刻招呼仨儿子一块跑了。
这一家人一离开，看戏的人，三五成群也走了。
里长，齐太爷跟齐默讲了两句话后，也走了。
文氏才有时间和齐康杰讲话，“康杰，你什么时候回村的？怎不捎口信呀？咱们家屋子没有了，你知道吗？”
“自然知道，我这不回来瞧瞧么？”齐康杰心中装着其他事儿，冲她摆手，有点不耐的烦说，“家中的事儿待会再说，你忙你的，我这里还有事儿呢。”
他摇摇扇，冲齐默走去。
文氏的眉毛，又蹙起。
田小娥看着这二人，不由蹙眉。
文氏的相貌，并不难看，细看五官，年青时肯定是清秀的女人。
只可惜的是，家务活儿操劳损了颜色。
加之男人不关心，使她脸面上整天挂忧，婆母又总是骂她，孩儿不懂事儿，所以她精神一直不好，看上去比同年龄的女人，要老5岁。
文氏跟齐康杰站一块，压根不像是夫妇，倒像主仆。
闹事人走了，齐默又开始割草。
齐康杰来到齐默的面前，摇摇扇，笑说，“齐默，你可以呀，老婆娶了，也发财了呢。”
齐默憨蠢说，“没有发财。”
齐康杰笑说，“你就不要谦虚，五叔看在眼中呢。可以一口气拿出好几吊钱，还说没有？怕对了，齐默，五叔在县里中做一笔生意，眼下资金有些转不过来，你能否帮下忙？”
做生意？
田小娥心里好笑，赌博吧。
她挽着衣袖，听他们谈话，且看齐康杰怎样厚脸皮地找齐默要钱。
文氏也听见了齐康杰的话，眉毛蹙的更厉害，把纯萍搂在怀中。
“娘亲，咋了？”纯萍不解。
“没事儿。”文氏悻悻一笑，拍了下闺女的肩膀，“你带纯安玩，娘亲忙了。”
“噢。”纯萍看她娘一眼，乖乖的点头，拉过纯安的手，来到一边看她的糖块去。
齐默听见齐康杰说“帮忙”二字，立刻扬眉，“咋帮？”
“咳，你如果想入股分红，咱生意一块做是顶好不过。如果忙不来，你只管出钱也是行的。到时挣到钱，咱一块分。你3成，我7成。噢，不不，你4我6。”见齐默阴沉着脸，他立刻笑吟吟改口说，“拉倒，我就辛苦点，咱5、5分的了。我这当叔的，咋着也应该照料一下后辈不是吗？”
“要多少钱？”齐默看一眼田小娥那，存心试探问。
见齐默问，齐康杰的兴趣更高。
他摇摇扇，立刻说，“也不算多，数十吊就行，我出100吊，你出个80吊……70吊也可以的啦。”
70吊？亏他说的出口！
齐默心里嘲笑，他跟小娥连7吊钱都拿不出了。
卖山猪的钱，全都被小娥还了债。
卖地的20吊钱，一半被田小娥还债，家用花了些，方才又出了3吊200钱的地租水渠税，小娥手中，顶多唯有4吊钱。
那是小女人的零用钱，他是绝对不会动的。
而他自个儿的手中，也才200厘钱。
“家中的一切事，都是小娥讲了算，我不作主。”齐默淡淡回说，“我手头上没有钱。”
文氏听见齐康杰开口提钱，默不作声转身，把一抱野草搂起铺在空地。
她如今没脸和田小娥齐默夫妇俩讲话了。
田小娥看着前方的齐默，笑弯了眼，这闷嘴儿男人，在外边也是这样给她脸面的吗？
齐康杰惊了，问着齐默，“家里侄媳妇儿作主？不是我说，你这男人当的也太……”
“小娥当家，我愿意。”齐默走开，继续割草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