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拿起翡翠石如意端详起。
张小僮不解,问说,“官人,这对如意有啥不对么?”
“我在看上面雕刻的字体,此人是奇人,想不到,我巧遇见他了。”周仕成把翡翠石如意放回锦匣,“张小僮,把这如意收好,我去拜访下扇铺的老板。”
张小僮讷讷地点头,“噢。”
因着人家送了礼,周仕成也带回礼,去对面的店铺。
他回礼是一套徽州笔。
扇铺的老板,是个落第屡次不中的秀才郎,特别欣赏周仕成的工笔木槿画。
只可惜的是,周仕成的木槿,画的好的全都送跟了宋宛。
柳省见周仕成捧着一个长匣走来,心里明白,客气的的周仕成送回礼来了。
他立刻笑着迎向前,“周相公。”
“你们家老板叔?我带了套徽州笔给他。”周仕成浅笑。
“在后堂中。”柳省笑,他转过身望向后堂,大声叫着,“叔,周相公来了!”
这时,店铺的柳老板,正在后堂画伞。
听见叫他,柳老板立刻扔下画笔,疾步迎出,笑道,“是周相公来了呀,请坐请坐。”
周仕成把礼物送上,笑道,“知道你喜欢收藏笔,我特地带我未婚妻家乡的徽州笔给你。”
徽州笔名扬天下,做工好,价贵,好的笔要1吊钱以上。
柳老板大喜着接了,可仍谦虚着说,“周相公客气了,全都是邻居的,不必客气。”
说着,又邀周仕成进后堂吃茶。
周仕成却摆手,说,“我前来,一是送笔给柳老板,二,想问一下柳老板,方才柳省送去的那对玉如意上的刻字,可是青田居士所刻?”
柳老板点头,“对啊,正是他所刻。就是,周相公,有啥不对么?”
周仕成大喜,“没有啥不对,我想知他在哪里?柳老板,你可知他如今住哪里?”
柳老板好奇,“周相公,他虽说刻玉刻的好,可却是性子古怪的人,周相公打探他做啥?”
“我有些学问请教他,你知他在哪里么?”周仕成赶忙问。
对柳老板来讲,青田居士是个奇怪的人,对他跟田小娥齐默他们来讲,只须骑射技术好,性子怪点,又有啥关系?
朱磷目前正需要骑射高手,来教习那100人的御马术。
立刻的战术,除去拼立刻的武器武功,还拼骑射。
柳老板见周仕成问的紧,就说,“非常好找呀,就土神山间。瞧见野狐们成群接队跑出跑进的地方,就可以找到他。就是,那些野狐千万别捕杀,那些可是青田居士的儿子。如果他发觉有人敢捕杀他的野狐儿子,他会报复上门。”
周仕成说,“多谢提醒,我就是去请他相助,不会虐待他的野狐。”
因着还有急事儿,周仕成跟柳老板只讲了两句闲话,就仓促离开扇铺,又往医堂来找齐默田小娥他们。
他今日真是运气旺,意外中,打探见了一位能帮他跟朱磷的贵人。
周仕成来到医堂时,田小娥正跟齐默画着图,商量着咋开荒山。
这时,他们听见医堂的门口,有人叫着,“齐默?齐默?有好消息要跟你说们!”
谭二锤迎向前,笑道,“是奉恩伯来了?请进请进。”
纯萍忙着去倒茶汤。
田小娥跟齐默,一块站起来。
“是周相公来了?”田小娥忙笑着问,“有何好消息呀?”
周仕成满脸喜色,走路带风,跟以往看见他的模样,实在判若二人。
宋宛再给他生个孩儿,他的人生便完美了。
齐默浅笑着,冲他点头,移了木椅,请他落座。
周仕成坐下了,看他们二人,问说,“100人的骑射队,你们有计划怎样训练么?”
齐默说,“目前我们不缺马子,只缺人手,前几日便安排着寻人了。”
“谁训练他们立刻工夫跟骑射?”周仕成问。
齐默蹙眉,“我勉强可以。”
田小娥说,“我会射箭,咱们一块训练那100人,问题应当不大。”
周仕成又说,“但你们还要兼顾医堂的买卖,要筹集那5000石的食粮,要筹集10万两的钱,你们应付的来么?对了,听你说们开荒山,帮南海郡王打理农庄?事这样之多……”
齐默蹙了蹙眉,“的确忙不来,可也只可以这般了。因着我们人手不够。”
田小娥眼光微闪,浅笑道,“周相公,你方才一进屋,就说有个好消息?”
齐默眼光一亮,也看向周仕成。
周仕成轻轻一笑,“正是,我打探见一个奇人,他对你们肯定有帮助。”
田小娥忙问,“啥奇人?”
周仕成说,“他名叫南宫斐,20几年前,金军大举南下时,他曾站在东京城门,拉弓射箭,一个人一日射杀百余人金军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一个人一骑曾闯进満营,对方的粮仓。让満州人闻名色变,还曾被満州悬赏1万两抓拿他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打探见他的下落,他便住在京师城西城门外边的土神山间,隐居度日。要是请他出山,不到百天,肯定可以训练出一支骑射队。”
齐默眉眼舒展,“这人好生厉害。”
田小娥说,“他多大年龄?”
“40几岁。”周仕成说。
田小娥眯了下眼,“这样厉害的人,年龄也不大,为何隐居?不想当官,当个山庄庄主,收些门客逍遥过日,也是不错的呀。”
周仕成叹了声,“当年満州人不是悬赏1万两,要他的人头么?朝中有奸人跟満州人勾结,把他抓住了,他逃出时,身受重伤,几近死掉。”
“……”
“后来他到京师城请求严惩奸贼,可是……总而言之奸贼一直逍着,他失望而去。想不到,南宫斐居然住在京师城郊。”
“跟満州人勾结的奸贼?”田小娥眼光微闪,“周相公,那奸贼是谁?”
能叫高帝都不敢动摇的人,莫非是那个?
周仕成表情愠怒,“还可以是谁?权重位高之人。”
“是当今的秦宰相秦宰相?”田小娥眯眼。
周仕成未讲话,而是端起杯子来,饮起茶来,面色冷沉。
田小娥跟齐默对看一眼,一笑,“周相公不讲话,我便当我猜对喽。”
“当年,冲中在议跟,秦宰相是主事儿人,陛下怎会惩罚他?”周仕成轻笑,表情讥讽。
齐默眼光暗沉,“这般看来,他未必会帮璘儿。”
田小娥说,“咱的璘儿,跟陛下又不是一人,也不是一个想法,我试着去会他,说不准,他会帮忙?”
周仕成也说,“他对陛下有意见,未必对其他人有意见。去见见面也好,说不准他肯帮。”
田小娥说,“没有错,见都没有见着那个人,下结论太早。”
齐默瞧了瞧天儿,“这会已然下午过半,冬日日黑的早,怕是没有到土神山,就天黑了。明天早上出发,今日咱预备一下。”
周仕成说,“他虽说是个习武人,可也是文人,特别爱雕刻。并且,爱养野狐,那土神山间,经常跑着的野狐都是他养的,据传,他当儿子爱着,你们见着野狐,别虐杀。”
田小娥笑道,“多谢周相公提醒。”她抬起衣袖,要倒茶给周仕成,一眼睨见火野狐毛大氅,又笑道,“明日去见拜见他时,我这衣服也要换。”
齐默立刻说,“小娥,你穿的是野狐大氅。他定会说你穿他儿子的皮,自然不可以穿。”
周仕成“啊”了声,“对对对,别穿野狐毛的衣服,顶好是其他兽皮衣也不要穿,你们穿棉衫进山。”
田小娥笑说,“棉衫棉披风也有,一会工夫我去找出。”
但是齐默没棉披风,朱磷也没。
也幸亏周仕成提醒呀,否则,明日她跟齐默朱磷上了山,估摸的被那个古怪人赶下山。
难的见着周仕成,他又是朱磷的远亲旧友,齐默约周仕成到前边的酒肆一块吃酒,周仕成应约。
齐默叫来朱磷,叫上谭二锤,4个男人去了对面的酒肆。
田小娥叫纯萍看守医堂,她则坐着大车,带侯案上街购买棉料披风。
出城风更大,没披风抗寒,身子吃不消。
周边的一家成品衣店,田小娥是那的常客。
她现在的经济能力,已然不需要她亲自做衣服了。
只偶尔给自个儿做块手帕,或者是做她跟齐默的贴身中衣。
因着南海郡王微服私访,认田小娥做养母,这根街上但凡认的她的,无不恭敬着。
田小娥带侯案一走入店铺,立刻有小学徒笑着迎上来,“田娘子来了?要买点啥?”
“带帽的披风。”田小娥直接走上2楼,2楼的衣服,做工要好些,“要厚实点的,给我家相公跟郡王殿下买的,要二件。”
听闻是给朱磷买的,学徒立刻说,“有有有,咱们老板娘子今日刚做好几个披风,你去挑挑看。”
来到楼上,学徒又高声叫着老板娘子。
老板娘子是个中年肥女人,立刻笑盈盈从侧间耳房中走出,向田娘子笑着问好,“田娘子好,这一排都是这几日新做的,这几个是今日做好的,都是用新棉絮做的。”
这时期白棉没普及,江东地区几近没。
田小娥想着,明春,她要寻白棉种,在城外的荒山间,遍种白棉儿。
白棉絮,可比木白棉絮要暖和的多,并且种植也广。
老板娘子取下二件披风,递到田小娥的手中。
一件绛红色缎面浅杏色里子的棉披风,一件墨色绸面墨色里子的。
二件都是新,作工精细。
田小娥又挑了件稍小一点,给侯案。
她问了价。
老板娘子笑道,“你是老客,3件便收2000文,原本,咱们的披风是700文一件,要2100文的,我便少收100文。”
这老板娘子会讲话,给侯案的那件稍小一点的,实际上只须600文。
本来总共便是二千文,她存心抬高了价,再减100文。
左右价也不贵,是正常价,田小娥便不计较了。
买披风,田小娥带侯案回了医堂。
小男娃侯案,得到新衣服,非常的开心,穿着披风不停的问纯萍好不好看。
纯萍翻翻白眼儿,笑道,“又不是相亲,你穿好看给谁看?”
侯案哼哼,“给我自个看。”
齐默他们吃酒,一直吃到天黑才回。
周仕成进医堂来,同大家讲好了明日出城去土神山的时间,就回宋宅去了。
田小娥抱着小暖炉,问着齐默他们全都吃了啥酒菜。
她跟纯萍侯案还饿着,这几个大男人却吃的饱饱的。
朱磷把一个提筐,放到桌子上,“娘亲,父亲给你买的,好吃的。”
谭二锤把一罐酒放到桌子上,也笑道,“还有1斤温好的天竺青。”
田小娥才勾起嘴角,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她急不可耐的打开食匣盖儿,看见里边的菜,她本能地舔舌。
阿虎家厨子的手艺,她还是比较满意的。
虽说比不了她跟齐默的,可比一般酒肆厨子的厨艺强。
她这会饿着了,也便不挑。
6个菜。
还有一大碗饭,饭是仨人的食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