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钱不成问题,至于食粮……船到桥头当然直。离比试还有一月,时间尚早。”齐默答的轻松。
“齐兄啊,不可大意呀,一旦输了……”周仕成轻轻一叹,“南海郡王皇太子之位,可便要丢了。”
齐默说,“不会扔的,到时,众人试目以待。”
陈少爷跟周仕成互相望一眼,目前也只可以乐观处事儿了。
离开茶楼,齐默周仕成陈小少爷还有朱磷谭二锤,又回到辛家。
周仕成并没去见宋氏,也没见辛弃疾,唯有陈少爷见了他们,替周仕成把礼物送了。
周仕成拜见了辛老太皇太后,就离开了辛家。
宋氏知道后,非常惊异。
周仕成来一趟辛家,不见她?
“这周仕成,成心吓我的是?”宋氏的知周仕成又离开了,忿恨说。
朱娘子又忍受不住在心里讽笑,宋氏咋总是一副周仕成要害她的心情?
那周仕成,大度着。
“省的我看到心烦。”宋氏走下榻来,神清气爽叫着朱娘子给她更衣,“外边忙着,我老是歪在床上也不像话,老太君年龄大,把府中的事推到老太君的面前,她身子吃不消。”
朱娘子暗暗撇着唇,知道老太君年龄大,还动辄就动怒?
一把年龄了,还和一个小媳妇儿一样矫情。
更好衣,从新洗了脸,宋氏带朱娘子,走出卧室来。
早有前院儿负责迎客的管事儿娘子候在外间房中,见她走来,立刻说,“太太,有几位太太们在前院儿荣华堂等着太太。”
“全都有哪里些人?”宋氏问。
那管事儿娘子说,“有太守太太,楼太太,还有工部执事儿田二太太,史太太。汪家大少奶奶二少奶奶,忠毅侯府少奶奶。”
除去楼家史家姜家汪家,跟辛家一直有来往,其他的,都是新近才和辛家交往的。
皆因辛弃疾跟汪家娘子结亲,也皆因南海郡王跟辛府有联系,宋氏的虚荣心,得到满足。
现在整个岳州城,也唯有辛家有这份能耐,可以叫城中所有的太太们,都聚集在一块。
“走,叫人久等,可不是待客之道。”宋氏道。
进荣华堂,房中的太太跟娘子们,辈分低的,都站起来,其他的年长的品阶高的,也纷纷朝宋氏点头浅笑。
宋氏非常受用,笑道,“我身体不好,方才吃了些静心丸,才略好了点,叫大家久等,真是过意不去。”
有人就说,“辛太太一个人操持若大的家,的确辛苦。”
宋氏谦虚着一笑,落了座,跟大家闲说起。
过了会,外边侍立的婢女走入来讲,“太太,表少奶奶来了。”
辛家的表少奶奶,谁全都知道是田小娥。
现在的田小娥,可不是半年前那个乡下的村妇了。
她除去一手医术了的,帮许多闺中女人解决了难言病症,还是当今日子养子的养母。
要是南海郡王当上皇太子,未来继承皇位,这可便是贵不可言的太太了。
众人抛开宋氏,都朝门口望来。
田小娥穿一身火狐大氅,华贵却又不失典雅。
田小娥带纯萍走向前,轻轻笑说,“我刚去看望老太君,因此来迟了,还望太太们见谅。”
众人哪里敢受她的礼?一块说,“田娘子不必客气,来得不迟,咱们也是才来。”
纯萍跟着落落大方行了礼,站在田小娥背后,静静看着房中的人。
她心里暗道,田小娥好厉害,见着这样多的太太,全都不畏怕的?
宋氏的鼻全都气歪了。
她走入房中时,众人便没这样客气着。
房中坐着的田二太太,立刻脸面上堆笑朝田小娥走来,“小娥啦,许多天没见你,近来可好?”
田小娥才不乐意叫她拉手,说,“好着。”
这虽说是宋家的筵席,可明显,所有人全都围着田小娥说起话。
说着说着,也不知谁提了句奉恩伯周仕成,宋氏的心情更坏。
她觉的,她还是装病,她快要被气煞了。
在座太太们,跟田小娥讲话,大多都声音平和目光温柔,唯有汪大少奶奶,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田小娥。
田小娥心里讶异,她的病情又复发了?
医堂的那1间店铺,在租下之前一直闹鬼,租不出。
田小娥用极便宜的价租到,也查到闹鬼的缘由,是这汪大少奶奶的了失心疯,每晚去那哭儿子罢了。
后来田小娥把汪大少奶奶的病治好了,她会医术的事儿,也因而传扬开来,一炮而红。
田小娥来到汪大少奶奶面前,“大少奶奶,好久不见,近来好么?”
“……好。”汪大少奶奶悻悻笑着,她抿了抿嘴,斟酌一会,才说,“我可以和你单独说两句话么?”
田小娥轻笑,“好呀。”
二人来到正厅外边的梅花树下。
“啥事儿呀,大少奶奶?”田小娥浅笑。
“江夏太太,你真不认得么?”汪大少奶奶,用心端详着田小娥的脸,说。
田小娥摇了下头,“不认的,没有听过。”
她困惑地蹙了下眉心,这汪大少奶奶,已是第2回问她,关于“江夏太太”的事了。
江夏太太,到底是谁?
“那是怎回事儿?”汪大少奶奶,喃喃念说,“太像了,真的太像了。”
她这副神叨叨的模样,越发引发了田小娥心里的好奇心。
田小娥眯眼,“那个江夏太太,是啥人?”
汪大少奶奶见她问起,“她是我远亲,她住京师城,夫家也姓地,太太太是公主,田大人现任朝中的中书少卿,因助陛下登基有功,她被封江夏太太。
就是,二人成亲十几年了,一直膝下无儿。早年时,有个闺女,据传失踪,田娘子跟那江夏太太,长的极像,我居然有些幻觉,田娘子是江夏太太扔失的闺女。”
田小娥一笑,“我不可能是那个田大人的闺女,我是东明人。大少奶奶,这话千万别瞎说,免的叫人误解。”
汪大少奶奶轻轻点头,“我只对你讲过,没对外人讲。”
田小娥说,“这事儿,就此打住,咱们进厅中吃茶。”
汪大少奶奶又恢复了神情,“好。”
……
辛七丫头出阁,辛家办的热热闹闹的。
除去有人偶尔提起宋宛跟周仕成,存心恶心一把宋氏,夸一句宋宛的二婚夫君是良人,惹的宋氏不开心外,辛家的喜宴,没有啥不和睦的地方。
纯萍算是大开了眼界,回来后,一直跟谭二锤说着婚宴的热闹。
朱磷则跟侯案,说着辛家的大车怎样怎样多,街上的行人怎样有趣。
他们各有话题,说的起劲儿。
田小娥跟齐默,却轻松不起,因着明年春,二位皇子的正式比试,就要开始。
田小娥面露忧色,“最大的难题是食粮,5000石,可不是小数字。并且,还是春天时要,那时正是青黄不接时,上哪里去找这样多的食粮?”
豆卢皇太后存心刁难的?
田小娥心里如是想着。
一石是10020斤,5000石,就是60万斤,是300吨。
放到21世纪那世,要15辆大卡车才拉完。
齐默早已思索了半日,反倒不着急,“小娥,咱们筹集不到,对方也不可能筹集得到,大不了一块输,三局比试,咱们赢另外两局比试就行。”
田小娥眼光一转,笑起,“齐默哥说的对,咱两个这样聪明,全都想不出法子来解决5000石食粮的问题。另外一个皇子,肯定更想不出法子来。因此,咱不急不急,先想法子解决另外的俩难题。”
齐默说,“百名骑射队,庄子上就有现成的马子,只缺人,只是这也不难,霍阿七会向村中打探着,人手一到,咱们便开始训练起。10万两的钱,就是难题了。”
田小娥眯缝着眼睛,嘲笑道,“我疑心呀,国库没有钱了,说啥叫皇子们比试,实则是给支持皇子的大臣们施压,10万两便到手了。”
齐默蹙眉,说,“只怕支持璘儿的人,不肯拿出这样多的钱来。”
田小娥笑吟吟说,“那便变着办法来。”
齐默想了下,点头说,“先这般计划着。”
……
周仕成离开辛家后,来到宋宛的宅院这里。
对面的扇铺这季节仍旧开着,只是如今没卖扇,而是卖起油伞。
挡挡雪花儿,买卖还过的去。
那小学徒看见周仕成主仆走来,立刻笑着跑向前,“这不是周大相公么?今日咋来了岳州城啊?”
“是柳省呀,买卖可好?”周仕成浅笑说,“我来办事,顺带,来瞧瞧宅院。”
柳省摸了下脑袋,咦了声,“这不是宋娘子的宅院么?周大相公不是把宅院卖给了宋娘子么?咋还是你的宅院呀?”
周仕成的书僮张小僮呵呵一笑,“柳省呀,宋娘子是我们官人的未婚妻呀,他们已然定亲啦。”
柳省惊异着说,“是真的么?那可恭贺呀,啥时候的事呀?”
“就在上月。”张小僮说。
周仕成从袖子中摸了个荷包给柳省,“还没送你红包,这当红包。”
柳省立刻乐滋滋接在手中,笑道,“祝福周相公跟宋娘早生贵子。”
“托你吉言。”周仕成笑着说,满面春风走去敲宅院门。
宋宛离开岳州城后,宋二少安排了俩宋家老佣人,在宅中照管着屋。
周仕成只敲了几声门,门后便传来问话声,“谁呀?”
周仕成说,“是我,周仕成,经过这里,来瞧瞧宅院。”
门立刻便打开了。
看门的老朽妇,笑着把周仕成往中迎。
“原是姑爷来了?快请进快请进。”老头又催老妇,“老婆娘,快去给火炉加碳火。”
周仕成浅笑道,“宅中可安好?”
“好,还和娘子离开时一样,咱们日日清扫院儿。”老头笑着说。
张小僮把大车停好,也跟着进宅院。
周仕成对老头说,“我来岳州城要办些事,会在宅中住上两天,可有干净屋?”
老头笑道,“自然有了。这宅院当初便是姑爷的,娘子说,一切摁着原本的模样摆放,叫我们不得乱移动家具。
说姑爷要来宅院中住,就住东偏房卧室。那东偏房的棉被,我家婆娘隔上几日便会翻晒一下。房中一干二净着,你随时可以住下。”
“那就行。”周仕成浅笑。
定亲那日,他往徽州宋家送纳采礼,宋宛便对他说,宅院中有人看管着,她住的屋会定时打扫,他去岳州城办事儿,就住她住过的屋。
实际上,宋宛住过的那1间屋,也是他曾经的卧室。
周仕成走入东偏房卧室,发觉,果真跟宋宛离开时的一样。
花罐,书册,榻上的靠枕,都没变。
周仕成在榻上坐下,抓起一个靠枕塞在背后,舒服的躺下。
眼神所及之处,都是美好。
他没在辛家用饭,这会是晌午餐时间,宅院的老佣人夫妇,送来了热汽腾腾的饭食。
“不知合不合姑爷胃口。”二人笑着说。
菜有冬笋炒腊肉,羊肉煮瓜蒌,盐水苣菜丝,素炒胡瓜蒌,蒸鱼。
周仕成满意地点头,“非常丰盛。”
那老妇笑道,“这些菜,是娘子叫我们备下的。”
周仕成讶然,“她什么时候来过岳州城?”
老妇笑道,“不曾,她离开岳州城后,就没来过,这是她离开时,嘱咐我们的。说姑爷如果来了宅院中吃饭,就预备这几样菜。”
几样菜,都是周仕成爱吃的。
周仕成的嘴角,不禁勾起浅笑。
他惟有对她更好,回报她。
“菜非常合胃口,我满意。”周仕成浅笑。
“那就行,那我们安心了。”老妇笑着朝周仕成福礼,退下。
吃完午餐,周仕成在宅院中闲逛起。
宅中除去大量的木槿花儿,还有几棵腊梅。
这季节,应当是花满枝头了。
周仕成才走入花苑,宅院对门扇铺的学徒柳省,来找周仕成来了。
“我叔叔听闻周相公年后大婚,跟宋娘子喜结连理了,叫我送份礼物给周相公。”柳省把一个锦匣,递交给周仕成,“我叔说,周相公宋娘子照顾我们家店铺买卖多年,他理应送份贺礼。”
周仕成笑着接在手中,“你那老板叔叔真是太客气了。”
柳省摸了下后脑勺,不好意思笑说,“我叔说,周相公是风雅之人,见的玩意儿多,希望不要嫌恶他的贺礼。”
周仕成笑道,“不嫌恶,不嫌恶,你们即便不送贺礼,只送恭贺的话语,我也是开心的。”
柳省一笑,“那周相公你先忙,我回了。”他挥了下手,笑吟吟跑归家去了。
张小僮看着周仕成手中的锦匣,“官人,这里边是啥啊?”
“打开瞧瞧?”周仕成把锦匣,递交给了张小僮。
张小僮就打开来看。
看见匣中的物品,张小僮惊异说,“真好看。”
周仕成也往那匣中望去。
“翡翠如意。”张小僮笑道,“扇铺的老板,好手笔呀。”
周仕成却惊异的睁大了两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