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马夫侯案,乐悠悠的晃着鞭子,哼小曲。
田小娥不由笑着问他,“小不点,乐啥乐的?”
“师母,我方才听见好多人说,师母今日又大赢了一把,是?师母亲?”侯案看一眼背后的大车,笑着说。
田小娥笑说,“自然啦,赢了许多。”她想到齐默出门,也不知晌午餐吃的好不好,就又说,“绕到海华楼那,咱们点些菜带回。”
海华楼可是城中出名的酒肆。
田小娥会炒菜,因而口味比较挑。
就是,吉庆酒肆厨师做的菜,她还算满意。
齐默跟她相处大半年了,也习惯她的口味儿。
田小娥来京师城,也便一月的时间,却成了海华楼的常客。
有三回是她自个儿来点菜,有两回是侯案点菜,可送的地方是一样的。
其他的五次,是朱磷或朱桂点菜,也是送到同1个地方。
海华楼的老板,一听闻是送往乌衣胡同88号,立刻特地嘱咐起了厨子。
今日田小娥又来到海华楼,老板立刻热情招待。
“老规矩,6个热菜,俩汤菜,做法也是摁老样,送往老地方。”田小娥点菜,付钱。
老板开心说,“好啰,田娘子安心,1时辰内,包准送到。”
田小娥安排好,才要转过身离开海华楼。
这时,她看见仨熟悉的影子,自前方楼梯上,来到2楼去了。
无雪见她皱眉在看,轻声说,“田娘子,我看清了,是田二太太母女,跟秦熹。”
“不知又在干啥。”田小娥眯了下眼。
无雪说,“婢子去听听?”
田小娥说,“我亲自去。”
若田二太太母女,就是单纯的爱慕虚荣攀上秦熹,也便罢,如果是暗里搞破坏,她可不绕她们。
二人来到2楼。
秦熹跟田二太太母女,已然在1个靠窗户的地方落座。
田小娥跟无雪,闪身藏到1个立扇后的桌旁坐下。
这里,只跟秦熹他们那一桌隔着立扇。
后边的桌那里,他们说啥,她们可以清楚地听见。
那一桌点菜,打发走伙计后,就听田二太太说,“秦大少,建婷的未来,可全都靠你了。”
秦熹笑了声,“那个当然。”
田二太太又催着田建婷,“建婷,还不快给秦大少爷倒酒?”
因此,又听见田建婷软软绵绵的声音说,“秦大少爷请吃酒。”
“吃酒吃酒,呵呵呵。”过了一会,秦熹又说,“双宁街那条绸缎店铺,买卖不错,到时候,你们自个去看看。”
又听田二太太欢喜着说,“多谢秦大少爷。”
“不客气,呵呵。”
后边,又说着上哪里玩的事儿,又说着田建婷的八字,又说着田建婷会些啥有啥特长。
这样卖力的把男人推销自个的闺女,这样子的娘亲,啧哎呀呀,田小娥不知说干啥才好。
她懒的听了,带无雪,悄悄离开了这里。
田二太太卖闺女,她才懒的管了。
她们爱卖卖。
田小娥走出酒肆,坐上了大车。
侯案刚把大车赶上大路,只见挑着纱帘向外看风景的无雪说,“田娘子,唯有田二太太一人走出了,那个田建婷,并没走出。”
田小娥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。
可不是么,田二太太独自1个人走入了大车,没有一会工夫,大车便离开了。
她往楼上那处窗户望去,依稀可见田建婷的那身玫红斗篷。
田小娥把头转过,“人各有志,走。”
只须她们母女两个不妨碍她跟她的身边人,她们爱咋地咋地。
有人要自甘堕落跳坑中,她有啥法子?
田小娥回家,这时,齐默还没回。
恬姬走来笑道,“官人说,他跟奉恩伯,还有南海郡王跟同光郎,去太学听学去了,要晚一点回。”
田小娥点头,表示知道了,又说,“一会工夫会有海华楼的酒菜送来,恬姬给收下,放到灶房中温着,等官人回来再一块吃。我这会累着了,先歇息下。”
恬姬见田小娥满脸的疲惫,忙问说,“大娘子这是做啥了?咋满脸倦容?”
“进宫击球。”田小娥笑着说。
无雪又说,“田娘子赢了球,还要了奖励。”
恬姬开心说,“那可恭贺田娘子啊,开年便的赏,预示一整年运气都好。”
田小娥笑说,“托你吉言。”
讲了一会笑话,恬姬出忙去了。
田小娥今日击马球,热了声汗。
叫潘姬烧了热水,她沐浴换了身衣服后,才想去眯一会工夫,又看见恬姬走来讲,“大娘子,奉恩伯府来人了,是府中的管事儿大娘子,送了礼物来,还说要见大娘子。”
田小娥笑道,“怎又送礼?”
她在周仕成的婚礼上帮了大忙,第2天,周仕成便亲自来送了他跟宋宛的谢礼。
这会又是朱太太送礼。
周仕成家太客气了。
田小娥笑道,“好,我这便前去。”
到前院儿正厅的会客厅,田小娥就看见房中的桌面上,摆着俩大锦匣。
1个微胖的中年妇女,笑盈盈朝田小娥问好,“田娘子。”
这是周仕成娘亲身边的管事儿大娘子,第1心腹。
朱太太的陪嫁。
周仕成见了面,也要叫声“姨”。
田小娥笑着回礼,“傅娘子好,你们太太跟少奶奶可好?”
“好好,全都好,这不,她们忙完了家中的事,也闲下了,想请田娘子明日上我们府上坐一坐,园中的些迎春花开了,甚是好看,少奶奶请田娘子过去赏花。”傅娘子笑着说。
田小娥笑说,“我明日的空,肯定前去。”
傅娘子把两匣礼物送上,“这方匣是太太的,这圆匣是少奶奶的,一点心意,田娘子千万不要嫌恶。”
田娘子笑着说了谢,“你家太太跟少奶奶可太客气了。”
送走傅娘子,田小娥才打开俩匣。
她登时惊异了,周仕成娘亲好大方。
宋宛跟她好,送她些宫中的御赐珠子粉便罢了,而朱太太,送来的是贡缎。
这样子的织锦,再多钱也买不到的,唯有紫禁城中有。
自然,些勋爵跟宠臣之家,也是有的,都靠宫中赏下。
昨日朱磷送来两块,今日朱太太又送来两块。
朱磷叫她娘,送她好料,是人之常情,朱太太送她这样贵的,可见朱太太的大方。
……
到掌灯时分,齐默回了。
他回了1个酱肘子跟一壶酒。
一进东偏房的上房门,他便笑道,“听侯案说,你又赢比赛?”
齐默把吃的放到桌子上。
“还要了100两金子。”田小娥非常得意。
齐默捏捏她的脸,“我媳妇儿真厉害。”
田小娥好笑,自打二人圆房,大概关系更亲密,齐默更会讲话了。
“我运气好。”田小娥笑,又说,“哦对了,我点了海华楼的菜,在灶房中温着,咱一块寿福祝下吃些小酒?”
“好,庆祝下。”齐默也开心,“我带回了1个肘子跟一壶酒,一块吃。”
实际上他在外边时,给朱磷朱桂周仕成拉着已然吃了酒饭,只是他担忧田小娥没有吃,又带回了肘子跟酒。
想不到,田小娥也点了菜。
见田小娥晚上开心,他还是陪她吃些。
二人吃着,说着今日的事。
齐默说起了他今日见着的几个学者。
他对听闻学没有啥兴致,只是,见朱磷朱桂周仕成他们仨人喜欢听,他也陪听一日。
也认得了些人。
有些人好像认出了他,问了点他不爱听的事。
这些事儿,齐默没对田小娥说。
因着田小娥正开心着说着她的事,齐默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。
田小娥也没说被秦佩儿针对的事儿,只讲了靠大家团结,赢比赛。
秦佩儿约她5天后再赛一回。
“到时,我肯定去看你比赛。”齐默笑着说。
“好,我等着齐默哥去看我比赛。”田小娥笑。
她把那100两金子,递交给齐默看。
“皇太后今日倒大方,赢方有16人,1个人100两金子。”田小娥笑着说。
齐默看着那10个大金锭,眼里露了抹讥讽。
“齐默哥?”田小娥轻轻叫着他,“这些要不要换成钱票?”
齐默反应过来,“不换,留着镇镇宅院。”
田小娥笑道,“好,留着镇宅院,金的银的滚滚来。”
吃着饭,田小娥又讲了周仕成娘亲送礼的事,“明日我去朱老哥府上做客,宋姐约我赏花儿。”
齐默扭着头,看那几块料子,忍受不住莞尔一笑。
他今日遇见周仕成娘亲,朱太太说,奉恩伯府上新的的贡缎,有柔软料子,适合做婴孩子服,一会工夫会送来他家中。
又说,他跟小娥成婚早,圆房早,肯定比她的儿子儿媳先的贵子。
想不到,朱太太立刻便送来面料了。
“你笑啥?”田小娥见他看着两块面料傻笑,忍受不住问。
齐默回过头来,眉眼含笑问着田小娥,“小娥,你知道这是啥布料么?”
田小娥吃着汤,眨巴了下说,“贡品呀,上好的云锦。咋啦,我说得不对么?”
“是用来做婴孩子服的。”
“咳……”
田小娥把汤呛着了。
她当没有婆母日子的过舒心,不会被催生子,想不到,半路杀来个朱太太。
看这糟心的事儿!
朱太太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儿媳妇儿宋宛的肚儿,她的肚儿就不要关心了。
她不会这样早生孩儿的。
齐默忍着笑,“咋,不对么?”
田小娥黑着脸,“……”
不想和这男人讲话了。
她当他是个木头,什么都不懂的,如今是什么什么都懂了?
圆房不过一月,哪里来的婴孩子?
……
吃好饭,洗浴后,就是二更。
田小娥一饮酒便醉,一醉便成泥。
齐默把她叠成啥样,她便是啥样。
“再叠叠叠腿便断了。”田小娥嘀咕着埋怨。
这尼玛是哪里学来的W势!?
田小娥愧疚的酒都醒了大半,瞪圆了眼看着齐默。
齐默:“……”他挑了下眉,“小娥?不舒适?”
田小娥无语子,除去那什么的,太难为情了!
着实是,纱帐外边的烛火太亮,些尴尬的部位又照的太显然。
田小娥叹气,方才忘记提醒齐默吹烛火,这会他两个又谁全都不想去了。
“没有……没有呢……就是……不习惯……”
田小娥突然好笑,她1个21世纪人,竟然还不好意思了?
一闪神,齐默把他翻面。
田小娥:“……”
……
田小娥现在,过的日子可谓是养尊处优。
吃饭有人做,衣服有人洗,酒扫有人做,出行有人赶车,现在头发也有人梳了。
劳动少,昨日稍微一运动,今天早上她便起不来了。
齐默给她搓着手臂跟肩膀,说,“你现在活动少了,就会显的累。”
田小娥表示赞成。
“恩,是要多活动活动。”
而后,齐默把她翻了个面。
田小娥恐怖了:“……”
这尼玛她不要这活动呀!
……
上午过半,田小娥带无雪去了奉恩伯府。
宋宛看见她,一直含笑。
田小娥拉着她的手,笑道,“看看,生活过的舒心?这扬起的嘴角便没挂下。”
宋宛歪着头,笑说,“我是笑你,你扯我做啥?我婚前婚后都一样呀。”
婚前瘦些,婚后的脸庞显然丰了圈儿,可见周仕成待她极好。
“笑我啥?”田小娥没有好气道。
她日子过好,居然拿她讥笑。
宋宛眨巴眨巴眼,指了下田小娥的眼帘下方笑说,“眨巴眨巴,晚间干些啥了,熬夜熬的眼都有了黑眼圈儿。”
熬夜干什么?
齐默要造小人儿!
田小娥干干咳声,“没有干嘛,这几日干着做针黹,没有睡好。”
“噢,是么?”宋宛笑。
竟然不信?疑心好?田小娥气了,“不信我讲的话?”
宋宛摇了下头,笑说,“自然。”
田小娥黑着脸,“不和你讲了。”她转过身便走,“哦对了,你约我前来,不是说看迎春花么?花在哪里?”
宋宛笑着,来到她的身边,对她轻声说,“我家官人送了本书册给齐默弟兄,你可见着?”
田小娥眨巴眨巴眼,停步看她,“册了?没有见着?”
宋宛拿着小团扇,“我大婚那天,家中老姑姑送来两本册给我家官人,他嫌多,说要送一本给齐默弟兄。你没有见着么?譬如,床枕下,或者是柜子中?”
田小娥:“……”春那什么图么?
这时期的男人们,时兴送那类小书册?
过分呀!
“没有见着!”田小娥黑着脸,转过身又走。
怪不得齐默昨日的举动非常奇怪了。
这是学了小书册上边的?
这齐默,学那倒是学的挺快的,一眼秒懂呀!
宋宛跟着她走,又轻声笑说,“这是宗室家的规矩,夫妇的事儿,全都有老姑姑教的。但你们家齐默没人教,我家官人也是好意。”
田小娥:“……”没有法交流了。
她眼一转,拉上宋宛的手,“我给你看看脉象。”
宋宛眨巴眨巴眼,“我非常好呀,没有啥不舒适的。”
田小娥说,“你成亲也有10天了,我看看你怀了没。”
宋宛飞速收回手,红着脸说,“才10天,哪里有那样快?”
就是,天葵迟了两天了。
会不会是?
可这也不好说的,以前也有过迟几天来的。
田小娥发觉她红脸,心里开心了,哼,宋宛说她,她便催宋宛生孩儿。
“谁说10天不能怀的?有那一日便怀上的。”田小娥说,“你两个热情10天,怀上孩儿是非常容易的事。”
越说宋宛越脸红。
她昨天晚上便梦见自个怀上了,还是双胞胎。
宋宛囧脸,“我才10天,可以看出啥来?你跟齐默弟兄圆房好久?怎不见你怀1个?”
说着,伸出手去摸田小娥的小肚儿。
田小娥挥开她的手,嗔说,“我年龄比你小,我难怀上。”
宋宛好笑说,“也没有小几岁嘛,没有准你已然怀上了。”
田小娥黑着脸,“我是郎中,我清楚我自个,没的事儿。”
宋宛笑说,“郎中只会给旁人诊病,是瞧不了自个儿的。”
“我是个例。”
“呵呵,我不信。”
二人手拉手,肩并肩,轻声讲话嘻嘻呵呵向前走。
说话间,到府中的一处大花苑。
南国季节,过年后日气持续晴好,满眼可见春色。
花苑中,几棵玉兰树已然开花了。
围墙边,石亭边,迎春花儿,开的热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