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听见后间中房中,传来秦熹斥骂侍从的声音,“药?快拿来!烤火的火炉燃起来没?”
“在生火。”一个侍从谨慎说。
“滚!”
有人从里边灰头灰脸跑出。
谭二锤跟楼家少爷对看一眼,二人大着胆量走入了里间屋。
房中的一个侍从立刻冰冷问说,“谁叫你们进的?”
“咱们是来拿钱的,那玉矿买卖我们不投了。”谭二锤大着胆量道。
“啥?不投?你想不投便不投?你当我们是卖菜?”侍从高声斥骂,撸了衣袖便要向前打人。
“秦大相公讲好的,会把钱全部退掉的,是,秦大相公?”楼家少爷大声道。
那侍从一愣,回过头来看秦熹。
秦熹烦躁说,“退给他们!叫他们拿了钱快滚!”
秦熹都快烦死了,他心里直叽咕,那女人到底是谁啊?怎会知他的身世的?
他的身世决对不能公开,如果叫宰相知道了,他便死定了!
侍从惊异的看着他,“少爷爷?”他家少爷爷突然失踪了一会,回来后咋和变了个人一样?胆量变小了?
“没有听到我方才讲的话么?将钱给他们,叫他们快滚!”秦熹又骂道。
侍从不敢再问了,自橱子中取了钱,给了楼家少爷跟谭二锤。
二人数着钱票,惊异得不敢相信是真的。
“走,走走。”谭二锤唯恐秦熹反悔,推着楼家少爷,二人仓促离开了。
秦熹又对侍从说,“写个告示贴在胡同口跟宅院门口,凡是投钱的,这5天之内前来取钱,过期不候。”
侍从更惊异了,“啥?全退?咱不是白忙?”
秦熹骗人入伙做买卖,资财如水滚滚来,他的了好处,也分了许多给手下人。
这买卖不做了,不是没有好处拿了?
“叫你做便去做?我是主人还是你是主人?”秦熹恼怒的踹了侍从一脚。
如果他不摁着要求做,那女人便会把他的身世抖出。
他的好日子便到头了。
就是话又说回了,那女人到底是谁呀?
他哪里的罪她了,非要和他做对?
他可真倒霉的,遇见这样个妖精!
……
谭二锤跟楼家少爷回到胡同口。
二人的脸面上,露着笑。
齐默就知道,他们的钱要到。
纯萍笑着朝谭二锤跑来,“二锤子,钱拿回了么?”
“拿回了。”谭二锤从怀中取出钱,塞到纯萍的手中,“这钱由你管,我管不好钱,钱一多,我便瞎花儿。这次如果不是齐默哥跟小娥姐,这钱便永远要不回了。”
谭二锤想想这事儿便后怕,他还当是发大财,谁想到,居然是个骗局。
纯萍捏着钱票数了数,“1文许多,只是二锤子,你真的叫我管钱呀?”
“恩,男儿郎大夫君,讲话算话。”谭二锤点头。
“好,那我便管钱了。”纯萍笑着,把钱放到腰部的荷包中收好。
楼家少爷朝齐默抱拳一礼,“我的钱也拿回了,多谢了。”
“非常好,下次留意,不早了,回医堂。”齐默牵着马,转过身向前走去。
仨人跟在他们后边走着。
事办的成功,众人心情都好许多,回时,发觉没有走多长时间便回了。
医堂正厅中,田小娥正在给一个病患拿药,见他们表情轻松走入正厅来,料想着事肯定料理的圆满。
她就笑道,“没有费啥周折?”
谭二锤摇了下头,笑道,“没,他好快便给了钱。”
田小娥把称好的药,递交给病患,病患拿着药道谢,离开。
田小娥走出橱台,瞧瞧谭二锤纯萍,瞧瞧楼家男娃,说,“钱来得不易,下次有人拉你们投钱,不管认得不认的的,都留个心眼!”
谭二锤下次哪里敢?当下点头,“肯定不敢了。”
纯萍说,“我也不敢了。”
楼家男娃眨巴了下眼,虚心请教,“可是田娘子,非常熟悉的人找我帮忙,我也不帮么?譬如亲戚,他拉着我入伙投钱?亲戚不会骗人?”
田小娥心想,训熊孩儿的机会来了。
她说,“那的看人呀,亲戚也分三六九等。好的亲戚,人品正的亲戚,咱们查看了他的买卖后,再和家人商量着投钱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等吃吃玩乐坑蒙拐骗不求上进的人,突然来找我们投钱,说的再好听也不要理睬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他们骗不到外人,只得骗亲人,打的就是亲人不会疑心的主意儿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们年龄小,见人少,经的事儿少,做大事儿前,全都要先和家中人商量着来。一旦给人骗了,哭都来不及哭了。”
说的谭二锤跟纯萍忙垂下头去。
那数百吊钱,还是谭大妈向村中人借来的,给二锤子做本钱的,他险些全亏掉了。
楼家少爷点头说,“多谢田娘子提醒,我明白了。”
家中人,自不和他说这些,只说读书读书,读好书未来有出息做大人物.
做了大人物,就啥都知道了。
可这大人物也会经历些事呀,不是一朝便成了大人物。他碰着了大事儿应该咋解决,爹娘从不告之。
楼家男娃觉的,跟着田小娥跟齐默能学许多新鲜事,他想着常来这里。
在后院儿玩的几个女娃子,听见正厅中的讲话声,都一块跑进。
田小娥说,“正厅窄,全都到后院儿玩去?”将大家都赶到后院儿去了。
齐默一边给马子刷毛,边继续训斥着他们,“不可瞎跑!再跑丢了,我可不找了。不不不,我还要叫坏蛋把你们扔的远远的,省的我看见了动怒!”
他神情严肃,孩儿们全都怕着他。
田小娥乘着这会不忙,把纯萍拉到正厅的墙根坐下,说起家常来。
“纯萍,说说我离开后,村中的事?”田小娥给她倒了茶汤,忙问说,“你们咋来了岳州城,还没有跟我说。”
见着纯萍时,她非常惊异,想要问一下纯萍银水村的近况,可当时赵桂来了,她又要忙着找秦熹讨回钱来,一直没机会问。
纯萍就讲了村中的状况,“姜叔把酒肆打理的很好,他记帐非常用心,一笔一笔记的清清楚楚。”
“……
“小娥姐的地,我娘也打理的很好,如今地中种着许多苣菜。她想着做腌苣菜,未来拿到酒肆中当下酒菜,因着好多人说她的腌苣菜好吃。”
“……”
“二锤子嫂嫂又怀上,咱们离开村中时,全都俩月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于招娣他父亲给招娣找了个老男人,招娣不答应嫁,跑了,一直没找着。”
田小娥非常意外,招娣那丫头,也知道反抗了?“这是啥时候的事,跑多长时间了?”
“有一月,她跑走后,家中找了半个月没有找到,就没有找了。”纯萍叹气。
她想到自个儿,虽说她父亲王八蛋,险些卖了她,可她有个护着她的娘。
她娘为她,和她父亲和离了。
可于招娣便没这样幸运了,给爹娘一块欺凌着,那个家一点也不温暖,除去逃走,就没活路了。
纯萍又说,“听闻,那个老男人打死了他前边的老婆,还打伤了老娘们儿家的弟弟跟老娘,性子非常不好,一吃酒便拿棍撵人,招娣畏怕,即便夜逃走了。”
田小娥抿嘴不语,如果她在银水村,就可以帮上于招娣了,可偏巧她离开了……
“那,你跟二锤子?你们一块出,家中人全都知道?”田小娥笑着说。
银水村离的远她操心不了那的事,还是想着前面的事吧
看纯萍满脸春风的模样,八成跟二锤子的好事儿近了。
纯萍的脸面上,立刻骚红一片,“自然知道啦,咱们……我们定亲啦!”
田小娥故作惊异说,“呀,恭贺呀,啥时候定的亲啊?”
“你们走后半月,二锤子娘找到我娘说开了,我娘没有反对,咱们便定亲了,还摆了五桌酒。”纯萍难掩脸面上的喜悦,说起定婚的事。
“……”
“他家给了30吊聘礼,还在老屋房起地基,想着再盖3间新房给我们做喜房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娘说,这聘礼太高,除去村中的俩员外,还有村头的酒坊,就数二锤子家给的聘礼多,我娘叫我把攒的钱拿去当陪嫁,我便给了二锤子100吊。”
田小娥笑道,“你全都攒了这样多了?”
“恩,我运气好,采了一支老野参,拿到县里去卖时,刚好遇见一个岳州城的商人给家中人寻好中草药,他便买去了。也是由于那个人说岳州城好,我便跟二锤子来了岳州城,想不到,险些给人骗了,也幸亏遇见了齐默哥跟小娥姐。”
田小娥沉下脸来,“是,这次运气好,可这人呀,哪里有次次都运气好的?下次遇见有人拉你们投钱说发大财的事,定要多留一个心眼。”
纯萍哪还敢?
立刻说,“知道了,小娥姐。”
……
赵桂跟邺二哥,在楼上赵璘的房中,旁敲侧击的问了赵璘所有事。
他们的知田小娥跟齐默是真心待赵璘,并且二人谈吐不俗,见识也广,为人正派,就安心把赵璘留在医堂中。
瞧瞧时间不早,二人还要赶回京师安排其他的事,只在医堂中吃了饭,就又离开了。
辛老太君派辛弃疾前来请他们,他们也没去。
“同光郎的弟弟住在齐默的医堂中,你要经常前去探望才是。”辛老太君语重心长对辛弃疾说,她知道辛弃疾不爱接交人,又说,“不为其他,为辛家,为官途,你也要这样做!”
辛弃疾只得回说,“知道了,奶奶。”
次日一大早,辛弃疾再度来到医堂。
这一次,田小娥没冷脸待他,而是笑着叫他,“疾表兄来了?”
反而叫辛弃疾非常意外。
因着宋宛的事,田小娥一直对他冷脸,讲话不猛不淡,他有些怕这年龄不大却讲话泼辣的表弟妹。
这也不怪她动怒,她跟宋宛好,而他伤了伤宋宛的心。
他分明已然非常努力地去爱护宋宛了,可宋宛还是经常闷闷不乐,他也不知咋办才好。
分开,或许是二人顶好的相处方式。
“表弟妹,我来看望璘少爷。”辛弃疾朝田小娥轻轻点头。
“他在房中看书,你上去找。”田小娥指了下2楼楼梯,大大方说。
辛弃疾道了谢,往楼上去了。
齐默从后院儿走来,困惑说,“小娥,你对疾表兄的态度,和以前不同了。”
田小娥笑道,“自然要不同了。我未来,还要靠他帮忙。”
齐默不解,“他帮忙?帮啥?咱们如今不缺钱用,啥也不缺。”
田小娥敛了神情,看着齐默,“可是齐默哥,璘儿缺老师啊。疾表兄对待宋姐的事,虽说糊涂了点,可他学问好,行事儿正派,是个好夫子的人选。”
齐默恍然,“你是说……,叫他做璘儿的夫子?”
田小娥点头,“对,咱们总不可以跟着璘儿一生?我做不了官,你又不喜欢当官,可璘儿的身边,必须的有个身份高的官辅佐。我想了下,就他了。”
未来,她还要把周仕成拉入赵璘的幕僚团中。
的知赵璘的真实身份后,田小娥计划对他的教导,改变方向。
她要教他不同的知识,而这些,是夫子们教不了的。
譬如,她出门给人看诊时,会带他前往,叫他了解百姓疾苦。
数十年前,京师出位学科人才申括,田小娥去几家书坊,已然预定钱,叫人寻书。
她希望赵璘居然争太子成功,做个不同的皇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