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田娘子,你说的,可是真的?那宋娘子,真的有身孕了?”那个说宋宛不能生养的妇女,惊异问。
辛老太君方才在吃茶,也吃惊得不吃了,等着听田小娥的解释。
宋氏惊的面色都变了。
因着,辛弃疾跟汪耘的大婚,比宋宛跟周仕成的早了近一月,晚成亲的宋宛有了身孕,而汪耘这里,还一点动近都没。
宋氏不气才怪。
田小娥笑着点了点头,“我昨日去了奉恩伯府,望过宋娘子的脉象,她的确有喜了。”
“你不要是看错了?她成亲不过一月时间,她怀的再快,那也才一月,一月能看的出?还是……她的肚儿不只一月?”宋氏轻笑。
这话说的离谱!
说宋宛的肚儿不只一月,是说宋宛跟周仕成在婚前便已有了关系!
这是在讥讽宋宛的作风。
众人的神情,意味深长起。
辛老太君沉着脸说,“没证据,不可胡诌!”
宋氏狡辩,“我就是推断小娥,国朝的太医,也瞧不出不到一月的喜脉。”
“但我看的出。”田小娥笑轻轻说,“表舅母,我的医术怎样,在岳州城,无人不知。”
有几个人悻悻着说,“对,田娘子的医术了的,她肯定看的准。”
田小娥想起1个事儿来,冰冷说,“表舅母,我记的大表兄是7个半月生下的,仿佛,也没谁在疑心表舅母的有身孕日子?”
她的话一落,立刻有几个人意味常长看着宋氏。
辛老太君不恼恨,反倒勾了下嘴角。
宋氏的面色,随即一变,“田小娥,你胡诌啥?有你这样说长辈的么?”
田小娥反唇相讥,“表舅母是长辈,为何总和晚们过不去?那宋娘子的事,周家都没有说啥,表舅母何苦激动?大家从不拿大表兄的事来讲表舅母,表舅母何苦说宋娘子?再者,这类空穴来风的事,传来传去会传变味儿,表舅母,你身为长辈,不会不懂?”
宋氏气的一噎,真是气煞她了!
“可以了可以了,全都不要讲了。”辛老太君淡淡望向大家。
所有人就都不讲话了,只吃茶汤。
又略坐一会,众人就散了。
辛老太君只单留下了宋氏。
宋氏勉强露笑,“娘亲,行装都打点好了,娘亲大可安心。”
宋氏口里应着答应,心中却不服。
她说,“媳妇儿怎会害老3?他是我家儿子……”
辛老太君听见她,嘲笑声,“你可别忘,那奉恩伯可是老3的上司。”
宋氏暗吃一惊,不讲话了。
她咋把这事儿给忘记了?
辛老太君看她一眼,冰冷说,“可以了,事到此为止。他们年青人全都不计较啥,不说啥了,你1个做长辈的老野参合计较啥?没有的自找羞辱。”
宋氏紧咬着后槽牙。
她不计较,可她气不过。
可儿子只考了第2,还可以咋着?
“知道了,娘亲。”宋氏敷衍着回道。
……
好快便到次日。
卯时时分,辛家人就从晁家出发。
3辆大车一字排开,来到南城门。
这时,天还没大亮,唯有曚曚的晨光。
城门才开启不长时间,来往的人并不多,唯有零星几个人。
田小娥跟齐默起了一早,前来相送。
大车头的灯笼,把这一方天地照的明亮。
齐默站在辛老太君的大车边,说,“姨姥姥,一路保重。”
辛老太君挑着纱帘,看着他,叹气,“现在我也不强求你啥了,向后的路,你自个看着走。”
来京师城后,她曾几回对齐默说,要他认回自个的身份。
可齐默说啥也不乐意。
“姨姥姥,诚自当会安排好自个的事的,姨姥姥不必担忧。”
“好好好,我安心了。”辛老太君又朝田小娥挥了下手,嘱咐她不管有啥事儿,只管写信送去岳州。
“你和田家断了来往,那江夏太太的性子也实在古怪,定不会帮你啥,我辛家虽说不是高门府邸,可会尽能力帮你,做你的母家人。”
田小娥道了谢,“小娥多谢姨姥姥厚爱。”
接着,辛弃疾跟汪耘又向前告别。
辛老太君又嘱咐他们,要跟田小娥齐默保持来往。
瞧瞧时辰不早了,辛老太君吩咐着管事辛瑞,“不早了,出发!”
3辆大车,4个御马的侍从,自南城门出发,往岳州方向而行。
直至大车走远,田小娥跟齐默,才同辛弃疾汪耘告别,回了田宅。
可算送走了家中人,可以跟辛弃疾单独相处,汪耘显的心情非常好。
他们在京师城,单独租所宅院。
离着礼部官府较近,方便辛弃疾早晚去官府办差。
“官人,晌午想吃啥?我等会叫朱娘子去买。”坐上大车,汪耘拉着辛弃疾的手臂,笑着问。
辛弃疾看一眼那两手,把手臂轻轻从她手中抽出。
“随意。”他淡淡讲。
汪耘一愣,“随意?”但她还是努力露笑,“挑几个你喜欢吃的,叫朱娘子安排起。”
瞧瞧离着去官府的时间差不多,辛弃疾没归家,径直叫马夫把他送到礼部官府。
也没和汪耘说告其他话,下车后,他直接走入大门去了。
看门的才把门打开,看见他走来,啊了声,“辛大人,你今日来的好早,你是头1个。”
“方才送家人回岳州城,因此起的早了点。”辛弃疾道。
“噢,原是这般呀。”看门的笑道,“这几日天儿晴好,是个出门的好日子呀,家人铁定会一路顺风的。”
汪耘看着辛弃疾走的消失不见,才叹气,命马夫回宅院。
她搓着肚儿,不是说宋宛不会生养么?咋宋宛都怀上了,她还没怀上?
汪耘看自个平平的小腹,心里又妒忌,又着急。
天葵昨天晚上才到,这月又怀不上了。
……
日子在安静中悄然而过。
转眼就是去莲花农莊赴宴的日子。
一早,无雪就开始催着田小娥妆扮。
田小娥觉的,无雪实在像她的婆母。
无雪在这宅院中,管东管西,管天管地,齐默不屑和她对打,其他人又打不过她,她就管上了宅院中的人跟事儿。
田小娥看着镜中的自个儿,今日去和江夏太太摊牌,就可以把无雪送走了。
齐默也给邀了。
要是是其他家的邀,他大多会推掉。
可去江夏太太那,他放不下心田小娥,他定要同去。
侯案把大车套好,田小娥跟齐默坐着大车带恬姬,无雪御马跟在他们的大车后边,往莲花农莊进发。
江夏太太大半个月前,就发贴子。
这回宴请的人又多,在城中非常引发轰动。
田小娥的大车走在城外的路上,不时看见其他家的大车跑去。
有人认出了田小娥的大车,挑着纱帘打招呼。
田小娥也挑了纱帘,笑着回应。
就是,纱帘一放下,那个打招呼的人,立刻跟大车中的同伴轻声说笑起。
“知道么?田小娥竟然把她相公也带上了,就不怕他相公在莊子上受到其他人的讥讽?1个莊稼汉罢了。”
“奇怪了,她怎会甘心嫁1个莊稼汉?那个莊稼汉有啥好的?”
“我敢打赌,她一准会后悔,会甩了那个莊稼汉。”
虽说这大车中的讲话声,压低了点,可田小娥觉的,也并没压太低,左右她全听到。
田小娥歪着头,看着齐默,笑道,“听,她们要我休掉你。”
齐默欺身去,“那样小娥想休夫么?”
田小娥笑吟吟摸着他的脸,“休掉再娶夫,怪麻烦。”
齐默黑着脸,“就是嫌恶麻烦?”
田小娥被气笑,她抓了把他坚实的胸,笑道,“自然不是啦,咱们两个这样久了,换个人,怪不习惯,还是不换,将就。”
齐默眉尾一挑,“将就?”这女的,也不知和谁学的,嘴皮子越来越皮了。
田小娥更气笑了,开不起玩笑呀?
她伸出手勾着他的颈子,在他耳旁轻声讲了两句。
齐默的面色,红了。
田小娥反倒更笑,看看,古时男人便是不经撩。
就是她不知,她笑时,那轻轻抹了些腮红的唇,紧闭着,嘴角轻轻勾着的模样,其他的有多撩人。
齐默心神荡漾,往那唇上突然覆上。
田小娥一愣,心里发笑,好快便反攻起。
齐默不服,这分明是他应该干的事儿,却总是给这女的主动,不可以,要来强的。
叫她知他的厉害。
突然来的猛烈进攻,吓了田小娥一跳。
她受不住伸出手推了齐默一把,却不当心碰倒了车中的小桌。
咚咚一阵闷响。
赶车的侯案问说,“师傅,师母,咋了?”
齐默黑着脸,只得放开田小娥,冲侯案方向说,“车没有走稳当,你师母险些跌倒!”
吓的侯案忙说,“这城外路不平坦,赶紧了便会颠簸。”
“那便赶慢些,不急,时辰还早。”齐默看一眼田小娥,又对侯案说。
侯案吓的连连回说,“知道了,师傅。”
田小娥乐不可支,浅笑着用唇型说,“就知道欺凌小徒儿。”
齐默看着她,也用口型说,“还想欺凌你。”
田小娥抿嘴一笑,伸出手去捏他的下颌,咬牙轻声说,“如今是白日,忍着。”
齐默轻哼声,把她的头扳来,给她理发。
近来闲着无事儿,齐默跟着恬姬学了一手梳女人发髻的手艺,田小娥对他梳的发型非常满意。
……
不知不觉,田小娥跟齐默的大车,到莲花农莊。
农莊在城外,农莊门前的空地非常的开阔。
可饶是这样,也给数不清的大车占领。
大车的间隙中,还有些马子。
各家的下人家丁们,则在农莊门前的一排凉亭中闲坐闲说。
侍从下人们,仨一伙,5个一帮的,讲话说的热闹。
侯案看见这阵势,非常惊异,“呀啊,来的有些迟,车停哪里?”
他想把大车赶紧,可师傅说太颠簸,瞧瞧,来迟了全都没有地方停大车了。
无雪面无神情,“有我在,还愁没地方停大车?只管进就是。”
她打马走入了农莊中。
没有一会工夫,跑出1个下人。
那个人说,“田娘子的马夫,请随我来。”
他招了下手,把侯案带到农莊门一边的空地处,“停这里。”
被优待了,侯案非常开心。
“师母,师傅,这地方好,阴凉。”侯案笑着说。
关键是一边还有一丛花儿,这里守着大车闻着花香,多舒服。
侯案非常满意。
田小娥跟齐默走下了大车。
无雪把马子,扔给那个引路的下人,说,“田娘子,齐相公,请随我来。”
田小娥轻轻一笑,“来了这里,你便是主人了。”
无雪只扬了下眉,一句也没说,转过身在前边引路。
田小娥对侯案交代了两句后,跟齐默跟着无雪来到农莊的正厅。
才来到台阶那,田小娥便听见,正厅中有好多人在讲话。
有男人的声音,有女人的声音。
她细听之下,有人在说着她。
听八卦,想不到那八卦便是自个儿。
齐默的面色,立刻便沉下。
田小娥握了握他的手,示意他冷静。
他们过日子,为啥要和旁人一样?
她爱1个莊稼汉,关这些啥事儿?
无雪看了他们一眼,先一步走入了正厅,”太太,田娘子跟齐相公来了。”
众人都停了讲话,一块往门口望去。
坐在上首的江夏太太,轻轻一笑,“请他们进。”
无雪走出,去请田小娥跟齐默。
夫妇二人走入屋来,立刻有许多两眼,冲他们一齐望来。
有见过田小娥的,惊叹她今日的妆扮,宛约清丽中,却又不失华贵。再看齐默,分明是1个乡下的男人,却走出了世家子弟的气质。
这反差太奇怪了。
没有见过他们,只听了传说的人,更是不信,前面的男人跟女人,是乡下村妇村汉。
“他们便是田娘子跟齐相公?”有人轻声问着身边人。
“对啊,他们便是。”
“咋和传说中的不同呀。”
“哪里不同?”
“不是说,是从乡下莊户人家来的么?咋看着,和城中的高门中人没有两样呀。”
“不仅你这样想,我也这样想呀,我也觉的奇怪。”
众人的议论,给田小娥听在耳内,她只平淡一笑。
来到上首那里,田小娥朝江夏太太施礼,“太太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