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西的余岭离城郊并不远,如果凌白先行一步,随后才叫人通知,怕是已经到了。
穆明歌带着人一路狂奔,老远就看见一队兵马,正在艰难抵抗,随着对方的加快进攻,已经被逼入了绝境。
她一看事情不好,大声道,“王武救人!”
话音刚落,穆明歌一提缰绳,就朝着凌白等人冲出。
此时的余岭早就乱作一片,凌白完全没想过,这些鲁国士兵个个都是精锐,而且超出他的人两倍有余。
他当时图快,带着人的都是些轻骑兵,如今被合围在此,一时间难以突破。
眼看着最后一层防御要被突破,郭松在一旁劝阻道,“将军,我带人能拖住一会,您赶紧突围吧!”
凌白自然不肯当逃兵,可他身旁的侍卫,也是这个意思,已经强行带他离开。
然而就在准备突围时,所有人就看见一队人马,正朝着余岭飞奔而来。
“这要还是鲁国人,咱们就死定了。”
凌白皱起眉头,然而话刚说完,就看见一个红衣女子冲在最前边,正带着一队骑兵冲了过来。
穆明歌一袭红衣,一手提着长枪背在身后,另一手拉着缰绳。
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鲁国人,她似乎毫不在意,甚至朝着凌白,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。
凌白愣了愣,片刻后,他欣喜地大叫起来,“还在这啰嗦什么?赶紧配合穆将军突围!咱们有救了!”
郭松也随之反应过来,大喊出声,“兄弟们,穆将军来了,跟我冲锋!”
不仅是凌白和郭松,所有认出穆明歌的人都纷纷激动地叫起来。
然而穆明歌一脸冷静,在郭松的配合下,带着王武成功将这伙敌人击退。
他们本想活捉凌白,可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,背后还能有人偷袭。
敌人一时腹背受敌,刚刚形成的包围圈,也顷刻间四散奔逃。
穆明歌一刻不停,先是斩杀了逃跑的敌军,随后又生擒一人,这才翻身下马。
“穆将军你来了!”
穆明歌见着这些笑容,转头吩咐道,“王虎赶紧打扫战场,把受伤的弟兄都带着。”
说着,她来到凌白面前,又看了眼旁边的郭松,有些不好意思道,“凌将军我有些来晚……”
“不晚!不晚!”凌白激动道,“你来得正好,不然我和郭松都得被人抓走!”
“下次吃肉记得带上我。”
穆明歌拍了拍他的肩膀,随后道,“凌将军,好不容易抓住活口,赶紧审审吧!”
突然,她脚下踢开一具死尸,俯身观察道,“恐怕这伙人不是鲁国人。”
凌白正在审讯着俘虏,一听这话,有些诧异道,“那依穆将军之见,这些人到底是谁?”
穆明歌回忆着盛鹤辞之前的说法,指着死尸的右手,“他们都是夏国人,只有夏国人才能手上才会这个印记,他们弓马娴熟,常年佩戴扳指,这次摘了就留下了印子。”
听到这个说话,凌白这才想起其中的诡异之处,一开始他觉得夏国离得太远,根本就没往这边想。
经穆明歌这么一提醒,他抓起俘虏的右手,果然在手指上,有着明显的晒痕。
凌白中了圈套本就憋着气,一听说又差点被人耍了,气得亲自招呼起了俘虏。
等回到军营后,他看着穆明歌,叹息道,“穆将军,大恩不言谢。”
凌白这次心高气傲,其实也存了比试的心思,所以故意告诉穆明歌时间晚了些。
他着实有些后怕,若是再晚一点,恐怕这小命就要不保了。
凌白看向穆明歌的眼神,已经尽是敬佩,就连路过的士兵,也纷纷行礼问好。
倒是穆明歌不以为然,淡然道,“凌将军,这次夏国明摆着就是要栽赃,我看不如找个机会同鲁国的守将好好谈谈。”
凌白有些担忧道,“若是鲁国人误会了该怎么办?”
穆明歌笑了笑,安慰道,“放心吧,一旦夏国动了心思,鲁国比咱们更怕打仗。”
当她和凌白商议完毕,准备前往两国边境时。
早朝上,盛鹤辞正冷眼旁观,准备看着这些跳梁小丑在表演。
果不其然,等讨论些紧急事件后,就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了。
户部尚书上前一步,朗声道,“陛下,如今朝廷不富裕,穷兵黩武不是什么好事,鲁国和夏国不进犯我国边界,我看还是应该休养生息为好!”
这话说得还算有道理,可盛鹤辞总觉得要有人图穷匕见了。
不过一会工夫,就有一位姓李的御史,大声道,“陛下,臣认为您让穆明歌去边境有所不妥,她一个女子……”
见有人跳出来,之前对穆明歌所有不满的大臣们,也纷纷上奏反对,直言此事太过荒唐。
然而谁都没想到,就在这时,盛嘉德突然站了出来,大声道,“臣盛嘉德,要告穆明歌有损侯府名声,肯定陛下罢免她的将军之位。而且她胆大妄为,将我盛家嫡子抢走,还请陛下做主,让我将孩子接回来,让他好生读书,以免耽误了课业。”
说着,他一脸沉痛道,“她一个妇道人家,懂什么?竟然将孩子带到了边境,她这是疯了不成?”
盛嘉德这番诛心之言,明摆着就是要在穆明歌的名声上做文章。
穆明歌执意和离不假,可她如今和侯府藕断丝连,盛鹤辞又以分家为名,偷偷住进了将军府。
这些事情,如果没人提及,或许还能将就过去。
可这等事情,真的较真起来,那就是有伤风化,甚至道德败坏。
而且盛嘉德说完之后,还特意看了盛鹤辞一眼,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。
朝堂上顿时一片混乱,皇帝静静看着盛嘉德表演,许久后,却是看向盛鹤辞,询问道,“盛鹤辞,你怎么看?”
“休养生息,对我国固然有利,然而如果解决边境隐患,或许才是好事。假如以后国库充盈,将那鲁国打了,也并非什么坏事。”
盛鹤辞说得稳稳当当,可突然话锋一转,“难道如今我周国都是些胆小鬼不成?穆将军身在前线,已经捣毁了夏国的阴谋,你们又做了什么?”
说罢,他将怀中战报,呈给皇帝,“陛下,这是穆将军送来的书信。”
皇帝对于此事心知肚明,穆明歌一早就八百里加急,将战报在早朝前送到了他的书案上。
如此这一问一答,皇帝也不过是给盛鹤辞一个开口的机会。
面对盛鹤辞的据理力争,一旁的投降派们彻底闭嘴,那些对穆明歌有意见的大臣们,也纷纷装死,生怕扰了皇帝的兴致。
见众人迟迟不语,皇帝满意道,“说得不错,朕也是这么觉得。”
突然,他话锋一转,不悦道,“盛嘉德,你为何还不退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