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会本来便是以文会友,算不得什么正式聚会,所以即便是王公贵胄也颇为低调。
倒是这颍川公主架势十足,似乎对穆明歌的安排十分不满。
穆明歌刚来到门口,便明白了刚才茯苓,为何说颍川公主来者不善。
只听见她面带寒霜,不悦道,“本公主今日来这诗会,已经算是给穆明歌面子,她倒是摆起谱来了?”
穆明歌面色不变,迎到了颍川公主跟前,“公主殿下莅临诗会,可是让将军府蓬荜生辉,臣当真是不甚感激。”
颍川公主不为所动,不屑道,“你这人嘴上说得好听,知道本公主要来,不早早在这等着?”
虽说这颍川公主身份尊贵,可在众目睽睽之下,说出这种话摆明了就是在刁难穆明歌。
一旁的茯苓见主子受辱,便想解释两句。
然而穆明歌倒是笑了笑,轻声道,“公主殿下教训的是,刚才臣在忙着安排宴会,没想到把这事给忘了,还请您见谅。”
“哼!”颍川公主得意道,“我看你这人就是欠收拾,也不知母后为何这么看重,你这个和离之人。”
她这话一出口,就连许多宾客的表情,都有了微妙的变化。
如今穆明歌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,就连举办这诗会,太后也特地关照过。
难道这颍川公主今天是来砸场子的?
不少宾客已经隐隐期待,面对这般刁难,穆明歌到底该如何反击?
若是她和颍川公主打起来,那才叫窝里反!
然而谁都没想到,穆明歌堪称唾面自干,淡然道,“公主说得是,我身为和离之人,确实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,况且您可是千金之躯,万万不能同臣计较啊!”
颍川公主闻言一滞,她本想以穆明歌的性子,绝对会反驳两句。到时候她再得理不饶人,定然让她颜面无归。
都说伸手不打笑脸,颍川公主一时间没了脾气,更是被哄得很开心。
随后,她冷哼一声道,“这次本公主便饶了你,还不赶紧带我进去?”
不得不说,穆明歌如今养气的本事一流,即便是被颍川公主这么刁难,语气依旧客客气气,看不出半点生气。
被颍川公主这么一闹,其他宾客不由得纷纷侧目,全都等着这位贵客入席,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她。
谁知颍川公主不打算放过穆明歌,见她借故要走,更是没有了好脸色。
“怎么?你把我扔在这,就打算管了?”
穆明歌恍然道,“我倒是忘了,公主身份尊贵,我也得贴心伺候才是。”
说着,她便接过茯苓递来的茶盘,真的像是下人一般,在一旁为颍川公主端茶倒水。
看那认真的样子,当时是千依百顺。
一番伺候下来,反倒是颍川公主的面子有些挂不住。
穆明歌说什么也是太后的人,今天她这般无礼,不就是不给太后面子?
颍川公主暗道有些过头,片刻后,有些不情愿道,“你这人也算是有心,好了本公主这里没事了,你快去安排诗会吧!”
等了一会诗会开始,穆明歌作为东道主免不了说上几句 ,随后便将诗会交给赵翰林主持。
诗会理应有个点题词,场中宾客以颍川公主最为尊贵,所以便请她讲出。
可这种事情,却难住了颍川公主。
她虽贵为公主,可并无什么一技之长,那些风雅之事更是半点不沾,当真是胸无点墨。
赵翰林一看颍川公主这样,便知道这是又卡住了,不由得有些黑脸。
对于这些不学无术的王公贵胄,他是素来没什么好印象。
等了以后,他有些不耐道,“公主殿下,您可想好了?”
颍川公主神色慌张,刚想借口将此事推开,就见有人趁着倒茶的机会,将一个纸条塞进了她的手里。
她偷偷展开纸条,随后自信道,“不如今日诗会,就以荷花为题。”
话音一落,宾客们纷纷叫好,就连赵翰林也是满意道,“公主有这般才情,倒是老夫失察了。”
太后最爱荷花,这件事众所周知,能在这个节骨眼拍上太后的马屁,还真是灵光一闪。
颍川公主松了口气,开始琢磨到底是谁给她塞了纸条。
她突然灵光一闪,转头便看见穆明歌神态自若,正坐在位置上,同一旁的宾客闲聊。
感受到颍川公主公主投来的目光,穆明歌轻轻颔首,示意她不必着急。
这下颍川公主彻底放心了,刚才开始还略显僵硬,没多久就自然了起来。
有贵客点题后,便有人抢着报名,现场吟诵了诗句。
然而这几首诗仓促所作,虽然对仗工整,可韵味终究差了些。
几个回合下来,颍川公主就听得困了,在昏昏欲睡时,就听见赵翰林道,“公主殿下,您既然有此才情,为何不吟上一首诗,让我们诸位欣赏一下呢?”
颍川公主被吓了一跳,可听见要吟诗,可一点都不害怕。
她得意起身,将纸条藏在手里,故作停顿了一会,将准备好的诗念了出来。
话音刚落,便赢得了满场宾客的的叫好声。
然而赵翰林一首诗听罢,脸色一阵青红,轻飘飘的勉励了几句,便岔开了话题。
倒是座位上的李将军诧异道,“盛将军,我怎么觉得这诗,挺一般的啊?”
盛鹤辞面色不变道,“公主才情,岂是你这个大老粗明白的?”
说罢,他特意提了声音,“这诗当真妙极,盛某佩服!”
颍川公主下意识刚要解释,可一看是盛鹤辞,不由得面颊一红,低声道,“盛将军谬赞了,这首诗不过是我偶然写出。”
颍川公主的这首诗,将诗会带入了高潮,也毫无例外地夺得了头筹。
盛鹤辞相貌英俊,如今又是独身一人,早就引得朝中贵女的青睐。
被他这么一番夸赞,颍川公主不由得有些飘飘然。
诗会结束后,盛鹤辞先一步返回侯府。
半路上,侍卫疑惑道,“将军,您这次向颍川公主示好,可是另有所图?”
“不然呢?”盛鹤辞嗤笑道,“就那个草包脑袋,连诗句暗讽皇家都不知道,竟然还当众念出来,我看她是作死。”
然而他没想到是,颍川公主被一番吹捧后,更是虚荣心暴涨,将那诗誊抄了两份,分别给皇帝和太后送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