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穆明歌服下解药后,浑身不再像虾肉一样通红,整个人也安静起来。
盛鹤辞捧着热茶,闭上眼睛,轻叹出声。
一夜熬到天亮后,穆明歌醒来的时候,就看见盛鹤辞坐在床边,脸上还肿了一片。
她愣了愣,随后诧异道,“这是谁给把你打了?”
盛鹤辞垂着头,没有说话。
倒是穆明歌有些心虚,等逃回将军府后,她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忘了,难道是她失手把盛鹤辞给打了?
一想到有这种可能,穆明歌上前来,抬手想要摸一下盛鹤辞的脸。
然而盛鹤辞扭过头去,平静道,“昨晚有蚊子,我自己打的。”
穆明歌诧异道,“你说你一身功夫,打蚊子把自己打到了?”
看着盛鹤辞的别扭劲,穆明歌这才明白,昨晚定然是自己身中催情香,把他好个折腾。
穆明歌发现,自打上次两人交心之后,盛鹤辞似乎变了个样子。
倒不是说他以前不好,而是现在显得更加成熟稳重,对她也是多了份尊重。
其实那事两人做了不知多少次,于他而言也是轻车熟路而已。
没想到这次,盛鹤辞这般大费周章,想必昨晚着实难熬。
有了和盛鹤辞相处的经验,穆明歌干脆不去触他的霉头,免得把盛将军弄得不好意思。
她轻叹一声,岔开话题道,“昨天多亏你了……”
说着,穆明歌没有私藏,将昨天的事情,如实告知了盛鹤辞。更是将她身中迷药和催情香的事情,全盘托出。
盛鹤辞得知侯府的所作所为,罕见地没有激动,像是对盛家彻底死心。
沉默许久后,他沉声问道,“我母亲是不是主使?”
“不知道。”穆明歌摇头道,“不过我敢肯定,她逃不了干系。”
盛鹤辞自嘲一笑,“或许他们才是一家人,我和你包括渊儿才是外人……”
穆明歌抬眼看着他,“这件事是我识人不清,你也不必内疚。”
“既然他们不留情面,我也不必想着家人情谊了。”
盛鹤辞的声音有些奇怪,似乎带着某种莫名的感情。
穆明歌一下就听出,盛鹤辞像是爆发的火山,正在酝酿着喷发。
而最后抑制他暴走的那层保险,就是他对穆明歌的心疼。
禁足结束后,两人得了皇帝的旨意,就一同去皇宫上早朝。
盛鹤辞显得驾轻就熟,倒是穆明歌有些不适应。
起初她这个虚职没有任何实权,反而现在她还得像个朝廷命官一般,天还没亮就得上朝。
等大小事务禀报完毕后,就轮到了众臣自由禀报。
盛鹤辞像是早有准备,踏出列队,拱手道,“陛下,臣有本奏。”
皇帝不以为然道,“有事就说,若是些没用的事情,就继续给朕反省去!”
“臣不敢。”盛鹤辞面色一凛,出语惊人道,“臣弹劾承德侯盛嘉德勾结南胡人。”
这话一出,朝堂之上惊起一片呼声。
盛家兄弟不和睦这事,自打盛嘉德上次出言不逊,众人有了猜测。
只是谁都没想到,盛鹤辞这么大胆,竟然当众告发亲哥哥。
盛嘉德如今可是承德侯,一旦被反告诬蔑,那才是要脱层皮。
至于盛嘉德勾结南胡人,他们反倒是不怎么关心。
谁让徐盈儿是南胡公主来着?若是没有来往,谁能相信?
倒是皇帝一脸严肃道,“有意思,你可有证据?”
“自然有!”盛鹤辞淡然道,“臣已经将所有证据送到御书房,等陛下下朝之后,便可随便检验真假。”
皇帝笑了笑,提声问道,“你们谁有意见?”
谁知还真御史看不清情况,跳出来质疑道,“陛下,盛将军并未御史,又怎么能因言论罪呢?”
话音刚落,不少人就暗骂这御史没脑子。
在这个节骨眼下,盛鹤辞提出这种离谱的推断,换作旁人,早就被皇帝罚去打板子了。
既然皇帝没有拒绝,还要询问众臣的意见,那就是这件事,盛鹤辞就是个传话筒。多半,摆明了是皇帝想要查。
皇帝笑了笑,淡然道,“爱卿说得没错,盛鹤辞确实并非御史,可要是朕下旨让他查案呢?而且徐盈儿可是南胡公主,剩下的还需要朕说吗?”
这下,大臣们彻底明白了皇帝的决心,这是摆明了要将南胡人连根拔起,才能够解恨。
其实这种事也可以理解,谁让南胡一战,让朝廷元气大伤,几乎让国力倒退了二十年,险些打出了断层。
若是穆老将军没有惨死,恐怕如今鲁国的国界,还要向南再推几百里!
得知是皇帝意图后,无人敢再出言反对。
位于勋贵一列的盛嘉德,则是脸上一阵青红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见群臣鸦雀无声,皇帝满意道,“那这次就辛苦盛爱卿了!朕派些御林军与你行个方便。”
说着,他又补充道,“反正你也是盛家人,不如就在这事查清之前,就由你负责代管侯府好了!”
穆明歌反倒成了没事人,又在一旁看起了热闹。
她瞧着盛鹤辞昂起的下巴,不由得眼神都柔和起来。
穆明歌如何不知道,盛鹤辞这段时间频繁送折子入宫,为的就是今天帮她出气。
下朝之后,穆明歌没有离开,反而悄悄去了御书房候着。
不一会工夫,皇帝缓步进来,打趣道,“盛鹤辞这次出手,可是给你出气了吧?”
穆明歌却是摇头道,“陛下,臣不知道您的意思。”
“得了吧。”皇帝冷哼道,“你知不知道盛鹤辞为了这事,磨了朕有多久?若不是他给朕弄烦了,朕怎么可能配合他?”
话音刚落,穆明歌就被皇帝给点醒。更是对这位年轻的地方,有了更多的敬畏。
本来盛嘉德得了爵位那事,她还有些想不通,现在联系起来,反倒是成了一张缜密的大网。
原来盛嘉德身份地位,全靠积累的侯府嫡子身份。徐盈儿为了不打草惊蛇,自然不敢有太大动作。
现在盛嘉德成了承德侯,那徐盈儿有恃无恐,难免会做些出格的举动。
当然除了那些大局之外,盛鹤辞这次就是在故意恶心盛嘉德。
盛嘉德处心积虑,就是想让徐盈儿成为正妻。
然而以如今朝野的态度,南胡人的待遇已经不言自明。
倘若盛嘉德一意孤行,非得选个南胡公主当夫人,恐怕那就是当众在打皇帝的脸。
一想到盛嘉德气得脸都黑了,穆明歌心悦诚服,拱手道,“多谢陛下。”
“少来这套。”皇帝笑着道,“你这次过来,可是要求朕什么事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