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嘉德被吓了一跳,赶忙解释道,“我是起夜走错了……”
他看似慌乱,实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,已经准备暗自出手。
然而屋中人,比他想象的要利落,还不等他转过头来,冰凉的长剑,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盛嘉德被这一抹冰凉,激得头脑瞬间清醒,惊慌道,“穆明歌,我敢杀我?我今天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!”
漆黑的屋中骤然亮起一抹烛火,露出穆明歌皎白的侧脸。
她提剑俯视盛嘉德,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连篇。
片刻后,穆明歌寒声道,“我今日即便不能弄死你,也有很多办法收拾你,你猜猜若是我把你送去盛鹤辞那里,他会怎么对待你?”
一提到盛鹤辞三个字,盛嘉德不由得背后一凉,一阵哆嗦差点让剑刃割破脖子上的油皮。
不过很快,他就恢复镇定,眼中还藏着一抹怨毒。
生死考验之间,盛嘉德的理智重回上风。
当察觉穆明歌已经不耐烦时,他沉声道,“穆明歌,我今天前来就是要告诉你,穆老将军因何而惨死!”
然而这话,并没有多大的作用。盛嘉德似乎忘了,他在穆明歌的面前,哪里还有信用可言?
眼见着穆明歌要把他一脚踢出门去,盛嘉德惊慌道,“穆老将军的死和皇帝有关!盛鹤辞就是杀人凶手!”
话音刚落,穆明歌身子一顿,皱眉道,“别在这故弄玄虚,若是不想活命,剩下的话就留着下辈子说吧!”
长剑刚从盛嘉德脖子上挪下,他便瘫倒在地上喘息了好一阵。
盛嘉德不是傻子,刚才他那招不可谓不凶险,倘若穆明歌不问真相,那么刚才他可就惨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低声道,“当年穆老将军在战场督战,恰逢盛鹤辞领兵前往前线,听说是按照皇帝旨意,要押解他回京,询问军饷一事。那时正好南胡人拼命进攻,盛鹤辞对于战况不予理会,这才贻误战机。所以那一战,穆老将军孤立无援,身死在战场之上。”
军饷之事,如今已经盖棺定论。前有盛嘉德口供,后有太后的遮掩。穆明歌自然明白,南胡一战其中的秘密,如今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。
不过对于盛嘉德说的话,她断然是一点都不信。
穆明歌嗤笑一声道,“盛嘉德,我不是几岁的孩童,你这挑拨离间的手段,着实太过下作了。倘若想说的就是这些,我就要请你出去了。”
盛嘉德想到被踢出门外,那盛鹤辞定然不会轻饶他。
于是,他惊慌道,“盛鹤辞并不是一个人去的!当时皇帝特地派了兵部侍郎关青同去!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没问题,你去找关青一问便知。”
穆明歌沉默许久,片刻后,收回长剑,“滚吧,我暂且留你一命,最近安分些。若是你没说实话,下场你是知道的。”
然而盛嘉德眼眸一转,突然讪笑道,“你说我最近身边也没个人伺候,我知道莫娘是你的人,把她放在我身边,你也放心不是?”
穆明歌怎么也没想到,盛嘉德都到了地步,还是惦记着那点色心。
盛嘉德失踪之后,她就将莫娘接了回来,本以为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,没想到竟然还有后续。
如今盛嘉德和徐盈儿貌合神离,现在把莫娘送回去,倒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。
穆明歌琢磨完厉害关系,不屑开口,“你倒是个情种?”
盛嘉德激动道,“你这是答应了?”
穆明歌漠然道,“你先回去,明日一早,我就叫人把莫娘送回来。”
翌日一早。
茯苓得了穆明歌命令,便将莫娘送回了承德侯府。
盛嘉德一想到美娇娘失而复得,便早早醒来等着莫娘。
莫娘提前得了知会,对此次回来,并没有太多感觉,对待盛嘉德也是不疼不痒。
不过这次她不得不承认,盛嘉德比起原来可是好了不少,更是一反常态嘘寒问暖起来。
按说一个侍妾,回来也就回来了。可偏偏盛嘉德像是动了心思,非得带着莫娘,同他一起去拜见盛老夫人。
盛老夫人被徐盈儿下了毒,又被盛嘉德气得够呛,如今虽然身子缓了过来,可精神头一直不大好。
她现在一看见老大那一家,便觉得头疼欲裂。
本以为盛嘉德这次过来,又惹了什么幺蛾子,谁知道竟然把那个侍妾带来了。
盛老夫人叹了口气,揉着额头道,“你都把侯府折腾成什么样了?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?要不是陛下心肠软,你这承德侯都保不住了!”
盛嘉德赶忙道,“母亲,我这次知道错了,以后我不会让咱们盛家受辱。”
“你啊你……”盛老夫人抹着眼泪,“你爹当年死的早,就留下咱们孤儿寡母。我这般偏向你,你二弟怎么想?要是以后他真的不管,咱们侯府的日子可怎么过啊?”
盛嘉德一看情况不对,赶忙坐在盛老夫人身边,净捡些好话说。
一番宽慰后,盛老夫人心情好了些,这才抬头问道,“你今日叫这位莫娘过来,到底想干什么啊?”
“既然母亲问了,我也就不瞒着了。”盛嘉德尴尬一笑道,“你看如今盈儿身子沉,平日里还得让别人照顾。我现在身子也不好,如果有个头疼脑热,身边也没个贴心人照顾。莫娘之前在我身边伺候,我就想着……”
盛老太太一看事情不对,赶忙打断道,“好了,那就先让她伺候你,剩下的以后再说。”
徐盈儿那性子她是知道的,万一这盛嘉德给了莫娘的名分,定然要把侯府闹得鸡犬不宁。
面对大儿子苦苦哀求,她又狠不下心来拒绝,也就只能将事情拖一拖,反正是一个侍妾无伤大雅。
盛嘉德虽然没有达到目的,可得了母亲的背书,总算松了口气。
只要盛老夫人点头,徐盈儿就算闹翻天,也得捏着鼻子认了!
果不其然,盛老夫人安顿好莫娘后,就命人将此事知会了徐盈儿一声。
徐盈儿面上不显,嘴上还大度的表示,如今身子不便,有个知心人伺候侯爷,也是应该的。可在心里早就把盛家母子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眼瞅着盛玉珠还在一旁发愣,她大怒道,“随什么不好?非得随你爹那个脑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