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言为定。”
穆明歌点了点头,随后将心中的见解一一说出,对于某些脍炙人口的段落,更是有了新的说法。
周温起初不屑一顾,可随着内容深入,他的面色逐渐严肃起来,开始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。
穆明歌看到这般变化,心中固然得意,可也生出了一抹落寞。
她这番才学,并非这一世得来。
上一世,盛嘉德便嫌弃她身为女子,却只懂舞枪弄棒,没有一点情趣。
穆明歌那时还心存幻想,又对这般刁难屡屡退让。
为了挽回盛嘉德的心,她便在侯府日日苦读,想着能够借此得到夸奖。
然而这件事被盛嘉德知道后,最后得来的便是又一阵奚落。
他说,女子无才便是德,学那些有什么用?
这时候,穆明歌如梦初醒,才明白不爱了便是不爱了,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言。
只是没想到,那时候的无心之举,反倒成了现在的助力。
穆明歌说得有些累了,就停下道,“周举人,我这一介女子,说得如何?”
听说有人来砸场子,周温亲自应战后,更是引来了不少举人围观。
谁都没想到,穆明歌身为女子,还是一个武将,竟然能将经传说得如此鞭辟入里。
周温神色一变,突然起身行礼道,“穆将军,之前是学生孟浪了!您今日这番微言大义,理应受此一拜。这一局,是周某输了!”
这话从周温口中说出,一下子引来了满场惊讶。
周温可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,不然也就不会屡次落地。
穆明歌能够凭借学问,将他给辩驳得哑口无言,那便是有真本事。
一时间,在场的举人,看着穆明歌眼神都变了。
其中还有人低声讨论着。
“老张,都怪你,非得让我来渊文会馆!要是咱们在穆将军那,不仅好吃好喝,还有免费的大儒给咱们讲学。”
“姓李的,你这么说可就不地道了!当时吵吵着要走的时候,可就是吵得最欢!”
穆明歌见情况差不多,提声道,“各位举人,这次过来,我也不是存心刁难,只是想让各位知道,虽然男女有别,可女子也并非一无是处。我带了些文房四宝,一会还请各位自行领取。”
这下平白得了人家好处,众多读书人脸上挂不住,纷纷拱手道谢。
就在这时,琅琊王恰到好处地赶来。
他看着举人们在领礼物,更是大声道,“各位放心,此次恩科陛下和太后娘娘特别重视,定然公平公正。倘若穆将军那里没地方住,各位尽管来我府上!”
两人这一来一回的精妙配合,让众人对穆明歌颇为服气,也趁机造了一波声势,拉拢了不少人心。
这回合毫无疑问,是穆明歌和琅琊王赢了。
然而他们折腾了这么一通,盛鹤辞却没有出面。
此时他察觉不妙,已经赶往皇宫。
如今琅琊王游手好闲,便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,盛鹤辞必须想办法,找事情把他给拴住。
御书房内。
皇帝饶有兴趣道,“盛爱卿,你推荐让琅琊王负责这次恩科的安全?”
“没错!”盛鹤辞拱手道,“陛下,琅琊王对京城熟悉,而且如今府里待命,选他最为合适,一定确保恩科顺利进行。”
“琅琊王这人,朕可用不得。”皇帝似笑非笑道,“京城如今确实有些乱,朕心中已经有了合适人选,只不过这个时候不宜公开。且再等几日,朕也就布告全城,还请盛爱卿不必操心了。”
“既然陛下早有人选,那臣多虑了。”
盛鹤辞低头回答,心中却是一阵诧异。
以往皇帝不论什么军国大事,都会同他商议。即便不会采纳意见,也会提前告知。
可如今皇帝像是变了样子,不仅这进言不被采纳,甚至有一种被搁置的感觉。
盛鹤辞存了疑惑,趁着离开御书房时,悄悄问起,“张公公,陛下最近心情不好?”
张公公瞧了他一眼,淡然道,“盛将军说笑了,您都不知道的事情,咱家怎么知道?”
盛鹤辞暗骂阉人贪财,随后塞过去一张银票,“还请公公提点。”
张公公得了好处,便捂嘴轻笑道,“其实也没什么,皇爷最近爱看兵书,而且对边关的事情尤为关注。”
盛鹤辞隐约知晓了答案,谢过张公公后,又塞了一张银票,便离开皇宫。
他刚上了马车,便吩咐道,“盛丰,你去调查一下,盛嘉德最近怎么样了。”
然而盛丰却是神色古怪道,“二爷,关于盛嘉德消息,夫人已经送来了。”
盛鹤辞这才想起,盛嘉德临走时,身边特地带着莫娘。有这等眼线在身边,得到情报的速度,快得可不是一星半点。
拿起密信后,他的神色有了些变化。
自打盛嘉德去了边关赴任后,像是换了个人一般,不仅鼓励农桑,为百姓们谋福祉,更是击退了异族入侵,保住了全城百姓的秋粮。
就像是为他镀金一般,盛嘉德立下功劳后,皇帝就八百里加急,将他叫回京城领赏,如今已经启程。
盛鹤辞免不了一阵惊讶,也就从张公公的只言片语中,明白了皇帝的人选,一定是立功归来的盛嘉德。
不过,他很快就冷静下来。盛嘉德根基不稳,哪怕是砍了敌军大将,那也是军功不足。
更何况,皇帝如此急切召他回来,定然是时间紧急。
想到这,盛鹤辞冷笑道,“盛丰,告诉兄弟们找些人手,对盛嘉德沿路设伏。最起码让他回京的日子拖延三天。”
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,盛嘉德在外给盛鹤辞添堵。在京城中,琅琊王也是不省心。
他先是趁着机会,拉拢了不少举人,还特地以讲学慰问为名,每天都拉着穆明歌出门。
盛鹤辞为了避嫌,不让皇帝猜忌,便只能躲在渊文会馆。
可面对琅琊王一再挑衅,他终究是压不住心里的委屈,又趁着夜深人静,悄悄翻进了将军府。
穆明歌最近连日奔波,回到府里就早早睡下。
可她隐约听见窗外的响动,便知道这是盛鹤辞。
上次穆明歌把窗子上了锁,引来了某些人的不满,她被唠叨得烦了,也就特意留了个窗。
谁知消停了一些日子后,还真就是来了。
果然,不一会盛鹤辞就溜了进来。
他进来后,还不等穆明歌开口,就先过去把人抱住,一个巧劲将她压在身下,强势道,“你可是故意的?我知道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