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鹤辞装作惊讶,嗤笑道,“你若当真敢去边关走一遭,那我倒觉得你是条汉子!”
盛嘉德则是梗着脖子道,“别以为就你能有军功,我只是没有机会而已,我若有了机会,一定不比你差。”
“好!”盛鹤辞挑眉道,“那我可就等侯爷的好消息了。”
说罢,他同盛老夫人行了礼,便转身离去,根本不搭理徐盈儿。
等盛鹤辞回到房间后,一旁的盛丰疑惑道,“二爷,你这般试探,岂不是打草惊蛇?”
盛鹤辞轻抿一口茶水道,“明歌刚才来了消息,说是盛嘉德受陛下秘密召见,让我小心一些陛下。如今这么一诈,也就知道,哪里是盛嘉德有什么宏图大志,完全是陛下给他画了饼。”
盛丰诧异道,“二爷,陛下视你为心腹,为什么非得这样?”
“帝王之心,哪是我等揣测的?”盛鹤辞淡然道,“这次盛嘉德离京也许不是坏事,陛下这是让我专心和明歌唱对台戏啊!”
事实上,众人都低估了盛嘉德决心,当大家都觉得他闹一阵子,就会心生退缩时,他居然真的拿了圣旨,爽利地离京赴任去了。
皇帝的手段比想象中的更加激进,前些日子刚放出消息,就直接定下黄道吉日,在半月后开恩科。
恩科不同于科举那般声势浩大,而且参加资格颇为苛刻,都是些省试和殿试屡次落地的举人才能参加,所以考试便集中在京城。
听闻朝廷特开恩科后,全国的落第举人,大量涌进京城,让城中的气氛,也越发微妙了起来。
若是能考上举人,那朝廷就会免除徭役,就连县太爷也是颇为恭敬。
所以这次能在京城露面的考生,个个都在京城中有座师照拂。
盛鹤辞和穆明歌各自得了消息,便提前在城门处布置摊位,以此招揽各位举人。
穆明歌的手段阔绰,直接大手笔,包下几个城中的酒楼客栈,方便各位举人休息,而且食宿日用全都免费。
她更是未雨绸缪,提前请了赵翰林,准备为他们讲学。
然而尽管事情安排得极其稳妥,可接下来几日收效甚微不说,就连不少入住的举人,都被盛鹤辞那边给挖走了。
穆明歌有些难以理解,不明白到底哪里做得有问题,便派人多方打听。
可茯苓送来消息后,却是把她给气笑了。
那些举人选择盛鹤辞的原因极其简单,一方面她本身就是个女子,而且她背后的靠山是太后。
不提那些腐儒,就连寻常读书人,也对女子的偏见很大。
茯苓有些丧气道,“小姐,你为了他们做了这么多,可他们那般不识好歹,你又何必非得坚持呢?他们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!”
“难听?”穆明歌严肃道,“你倒是给我讲讲,到底有多难听。”
茯苓迟疑了一会,还是绘声绘色地讲起,“你们这些女子,就该在家相夫教子,出来抛头露面做这些事,难道还想要当官不成?若是女子真能当官,这科举怎么就没有女状元?”
这一番话看似很有道理,实则全都是歪理,处处充满了对女子的偏见。
倘若是平时,可能穆明歌会不屑一顾。
可如今她和盛鹤辞在唱对台戏,身后更是太后和皇帝的比拼,倘若这回合输了,那之前所做的那一切,也就前功尽弃了。
而且这般狂妄之言,定然会传到太后的耳朵里。太后虽然不会明说,可她身为女子难免会有意见。
所以这次,穆明歌当真是不上也得上。
琢磨了好一阵后,她沉声吩咐道,“茯苓,你去给我准备好礼物,备好那些被挖走举人的地址,一会咱们就上门一一拜访!”
茯苓听到这话,顿时愣了一下。
很快她便反应过来,劝阻道,“小姐,那些举人可不是普通读书人,一个个眼高于顶,你若是亲自上门,难免会吃些苦头。”
穆明歌笑了笑道,“我便是要的这股劲头,倘若他们都是些软骨头,又怎么能够为朝廷效力呢?他们心高气傲,更是以学问自居,倘若我能将辩驳回去,那没面子的可就不是我了。”
茯苓有些担心道,“小姐,那些举人嘴皮子厉害,一定会群起而攻之,要不咱们多带些人?”
“不必了。”穆明歌自信道,“读书人素来傲气,又怎么会针对我一个女子?他们就算再瞧不起我,也不敢得罪太后,只要能将局面挽回,剩下的就和我没关系了。”
两人商议完毕后,穆明歌便带一车礼品,赶往了渊文会馆。
这次盛鹤辞取巧,提前同会馆打了招呼,依靠会馆的名声,招揽来了不少举人。
这些住客最出名的,便是一位叫做周温的举人。
他虽说屡次落第,可为人仗义疏财,加上家底颇为殷实,所以一来二去,也就成了住客的领头人。
穆明歌这次过来踢馆,想要针对的目标,就是这位周举人。
听说穆将军亲自前来拜访,会馆的仆役自然不敢阻拦,只得将周温请了过来。
周温年过三旬,可依旧带着读书人的清瘦。
他上下打量着穆明歌,开口道,“穆将军,在下周温,不知有何见教?”
穆明歌淡然道,“我有一事不知,还请周举人帮我解答一二。”
周温点头道,“还请穆将军说就是了,在下一定知无不言。”
穆明歌闻言,沉声道,“我行善举,乃是为朝廷分忧,你们这些举人,为何出言嘲讽?”
周文笑着道,“穆将军误会了,我等并非针对您。女子无才便是德,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?”
穆明歌冷笑道,“还以为周举人会有所不同,原来不过是一丘之貉。”
听到这话,周温脸色一变,“穆将军,我对你以礼相待,你为何口不择言?我等苦读圣贤书,你们女子又怎么可比?”
穆明歌面色不变道,“我自幼跟随父亲读书,对《春秋》也算颇有心得,你我不妨探讨一二如何?”
话音刚落,刚才还面带薄怒的周温,突然笑着道,“将军有所不知,这《春秋》常读常新,你若能说出些见解来,那便算你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