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片刻后,盛鹤辞开口道,“那依你所言,该怎么办?”
“以逸待劳。”穆明歌自信道,“反正南胡人不好查,先让琅琊王咬着他们就是了。”
说着,她叮嘱道,“过几日我要进宫面见太后,皇帝那里你多加小心。”
有了太后这层保护伞,穆明歌余下几日,便是大肆与朝中大臣结交,更借此机会拉拢人心,将她在朝中的风评转好。
穆明歌见进度明朗,便拿着令牌入宫,也存了试探的心思。
谁知这令牌果然好用,不管是大内侍卫,还是宫门侍卫,全都以礼相待。
更有些内侍上赶着表明心意,一看便知是李公公的人。
到了太后寝宫后,也不等穆明歌说些客套话,太后便询问道,“穆将军,找哀家有什么事情啊?”
穆明歌行礼道,“太后娘娘,如今户部和工部已经安排进咱们的人,礼部侍郎态度有所软化。”
太后点了点头,满意道,“不错,不过哀家给你提个醒,这事急不得。如今朝堂局势已定,还是得等恩科啊!”
穆明歌点头称是后,太后便打发她离开。
虽然面上不显,可她怎么都觉得,太后对自己倒是愈发满意了。
果不其然,穆明歌刚离开寝宫,李公公就凑了过来,悄声道,“穆将军,太后让咱家给您提个醒儿。陛下秘密召见承德侯,可能要有什么动作,你可小心点。”
穆明歌暗道一声运气好,这次进宫,她便存了打探消息的心思,没想到居然有了意外收获。
这明摆着就是,皇帝对盛鹤辞起了疑心,又想玩起制衡那一套。
虽说没有打探出琅琊王消息,可柳暗花明又一村,盛嘉德又动了起来,也不枉盛鹤辞的一番苦心。
想到这,穆明歌低声道,“多谢太后惦记,臣知道了。”
御书房内。
皇帝看着躬身行礼的盛嘉德,淡声道,“承德侯无需大礼,朕今日找你过来,不过是想说说心里话。”
盛嘉德抬头,赶忙激动道,“陛下,若不是您的大恩,臣怎么能得了这侯位?如今臣蛰伏在侯府,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替您分忧啊!”
这话若是别人说起,皇帝恐怕还能信个三五成,可这位光腚侯爷说起来,他是一成都不信。
可谁让盛嘉德是盛鹤辞的亲哥哥,他上头还有个盛老夫人。于情于理,将这二人拿捏住,那盛鹤辞便翻不了天。
不过,身为帝王,哪有顺心如意的臣子?即便是盛嘉德这等烂人,要是利用好了,也能发挥奇效。
想到这,皇帝语重心长道,“盛爱卿,朕当时封你为承德侯,就是为了这一天啊!可你如今功无寸缕,朕可怎么提拔你?你乃武勋之后,若不是谋得些战功,恐怕就连那些勋贵都容不得你啊!而且假以时日,朕要你领兵,那些武将可会服你?”
一听这话,盛嘉德按捺住兴奋,激动道,“臣愚钝,还请陛下明示!”
“你有这便是好的。”皇帝欣慰道,“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,可那些文臣拉帮结派,朕又怎么放心?不如你去边关走一趟,越是偏远之地越好立功。只要你军功在手,又是武勋之后,朕即便火速提拔你,他们又能说什么?”
话音刚落,盛嘉德便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撞了满怀,他如何也想不到,自己如今臭名在外,竟然还能得到皇帝点拨。
如果真的像是皇帝所说,那么只要立下些军功,那么等回到京城之后,他盛嘉德就未必会比盛鹤辞的地位低微!
如今承德侯府还被盛鹤辞代管,他是如何也咽不下这个口气!
一想到能够昂首挺胸做人,盛嘉德拱手道,“多谢陛下提点,臣一定不负您的期望!”
回到侯府后,盛嘉德一扫病怏怏的样子,已经是精神焕发,把自己关进书房,写着请命调往边关的折子。
虽说这承德侯没有什么含金量,可想去边关州县当个指挥使,倒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一时间,侯府众人都被侯爷的改变,弄得有些不适应。
盛老夫人以为大儿子受了刺激,赶忙带着徐盈儿将他堵在了书房。
看着盛嘉德一脸诧异,她叹气道,“我儿啊!陛下可是说了什么重话?你说你这身子骨,真去了边关,可怎么熬啊?边关苦寒,那不是京城啊!若是去了那便是军令,想回来都回不来了。”
盛嘉德则是严肃道,“母亲您有所不知,大丈夫理应建功立业,我若总躲在侯府,当个安乐侯爷,父亲也会看不起我!”
盛老夫人一时语塞,只能给徐盈儿递了个眼神。
徐盈儿则是一脸无奈,心中更是对盛嘉德翻起了白眼。
当年盛嘉德就是一嘴漂亮话,可一到见真章的时候,才知道是草包一个。
若不是当年南胡被灭,自己身为公主身份敏感,又没有靠山,又怎么会下嫁给这种人?
她图得便是有朝一日可以来到京城,如今好日子没过几天,便要打发她同盛嘉德去边关?
这和上次的流放,有什么区别?
徐盈儿百分百相信,一定是皇帝趁盛嘉德脑子不好使,给他灌了迷魂药,不然这种离谱事,以盛嘉德的德行,又怎么会答应?
一想到形同流放的日子,徐盈儿语重心长道,“夫君,你这一去就是三五载,你可想过我和孩子?”
盛嘉德愣了愣,开口道,“当然是和我同去啊!”
徐盈儿叹了口气,轻抚小腹,“我倒是能去得,可是这孩子呢?难道你想让孩子生在边关?”
说着,她摇头道,“夫君若是心意已决,那我便不劝你,只是我要留在侯府安胎,还是叫莫娘与你同去吧!”
话音刚落,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道声音。
“哟,还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我可真是小看了承德侯!”
只见盛鹤辞推门而入,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。
盛嘉德最恨被别人看不起,尤其是他这个不顺眼的弟弟。
他腾得窜出一股火,怒道,“盛鹤辞,陛下要你代管侯府不假,可你的手也太长了吧?我有心建功立业,你凭什么出言讥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