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盛鹤辞将宅子里的人全部抓走,穆明歌也在柴房中,找到了小脸黝黑的盛离渊。
盛离渊身上没有什么伤,只是手腕被绑得时间太长,被麻绳给磨破了一层油皮。
这次被拐走,他出于心甘情愿。
有人偷偷送来纸条,说是穆明歌被人劫持,只有他才能救回母亲。
尽管知道可能存在风险,可盛离渊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。
等他被人带到一处陌生的宅子时,盛离渊才反应过来,那封信是假的。
盛离渊第一个想法就是,他必须要跑出去!
看着这些穷凶极恶的劫匪,他心里害怕,面上却是不显。
盛离渊向来稳重,而且他也知道,母亲一定会来救自己。他能做的就是尽量闹出些大动静,让母亲知道自己在哪!
劫匪们看他年纪小,就没有放在心上,只是盛离渊双手捆住,就丢进了柴房,甚至没有搜身。
在得知盛鹤辞全城搜捕后,劫匪们察觉事情不对,就转移到了南城这个宅子。
盛离渊也就趁着这个机会,用匕首割断了麻绳,把宅子点了一把火。
听他说完前因后果之后,穆明歌深吸一口气,轻声问道,“渊儿,你可否有什么证据?”
“有!”盛离渊点点头,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。
之前穆明歌还好奇,盛离渊为何执意出门,这下子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。
她看着盛离渊,一字一句道,“渊儿放心,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!”
盛鹤辞在一旁看着母子团聚,本来不想打扰,可看着两人盯着自己,只能尴尬道,“陛下还等着呢,咱们回宫复命吧!”
御书房内。
皇帝瞧着找回来的盛离渊,耐心道,“快和朕说说,是谁把你抓走的?”
“回禀陛下。”盛离渊瞪着黑漆漆的眼睛,“有人拿母亲的手书骗我,说是她被人抓走了,只有我才能救他。”
皇帝饶有兴致道,“你这小子倒是伶俐,你是怎么发现的?”
盛离渊想了一会,这才回答道,“之前母亲在侯府写过不少账册,别人想要模仿她的字迹不难,而且那墨上有特别的香味,我这才上了当。”
两人一问一答,很快将事情的原委彻底弄清楚。
原来徐盈儿趁着穆明歌外出,就动了拐走盛离渊的心思。
她先是利用账册的字迹,伪造了穆明歌的笔迹,然后又收买了将军府的下人,这才将盛离渊给骗出了府里。
听完这些,皇帝一脸嫌恶道,“盛老夫人不是说徐盈儿无辜吗?她身为母亲,竟然做这种拐人儿女的事情,当真可恶!”
说着,他怒道,“来人,让徐盈儿来宫中领罚!”
穆明歌神情一松,轻声道,“多谢陛下!”
皇帝看着她,无可奈何道,“别以为朕不罚你!念你事出有因,就去南疆镇守边关吧!”
随后他看向盛鹤辞,冷声道,“这下你可满意了?”
盛离渊平安归来后,这件事也就尘埃落定。
穆明歌被罚去镇守南疆,而徐盈儿被皇帝责罚,按理要打入大牢。
结果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,盛老太太以侯府功勋,勉强保住了徐盈儿。
徐盈儿没怎么样,可是把盛嘉德心疼得够呛。
本来这承德侯府就要摇摇欲坠,被徐盈儿这么一闹,就更加不被皇帝待见了。
与此同时,将军府内。
盛鹤辞正一脸心疼,为盛离渊小心上药。
看着他乖巧懂事的样子,盛鹤辞夸奖道,“不愧是我盛家的男儿,遇到这般危险情况,也没有慌张,以后你定然是个好将军。”
“二叔过誉了。”盛离渊摇头道,“若不是我被人哄骗,娘亲也就不会被我牵连了。”
他虽然年纪小,可早就什么都知道了。
面前这个男人,就是他的亲生父亲,可是碍于某些原因,他就只能叫一声二叔。
现在按说该叫些什么,盛离渊反而说不出口了。
穆明歌看出了端倪,开口道,“这次是他犯了错,你夸他做什么?”
倒是盛鹤辞笑了笑,摸着盛离渊的头,亲昵道,“好了,快出去玩吧!记得伤口不要沾水。”
等盛离渊离开后,穆明歌无奈道,“鹤辞,这孩子开不了口,你也不要怪他。”
“无妨。”盛鹤辞心疼道,“渊儿本是无辜,被盛嘉德牵连,我理应心疼才是。”
随后他岔开话题道,“明歌,你这次闹得这么凶,就笃定陛下会派你去南边?”
“我也是在赌。”穆明歌摇头道,“如今京城不太平,皇帝定然不会让你出去。可南边狼子野心,他又怎么能忍得住?若不是朝廷没钱,恐怕早就要派兵征讨了!”
从一开始,穆明歌就动了前往南边的心思。
只是当时碍于无法离开侯府,她这才暂且按捺住了心中的想法。
父兄之仇不共戴天,穆家男丁那一战死伤殆尽,她又怎么能躲在京城里贪图享乐呢?
盛鹤辞知道她的脾气,也就只能劝说道,“如今边关动荡,时局未定,你一定要小心才是。”
说着,他拿出几封书信,叮嘱道,“南边有几个将领,与我有旧。如果有什么事,你就过去。”
体会着盛鹤辞不着痕迹的细腻,穆明歌笑着道,“我又不是不回来,再说我带着穆家军一起过去,你怕什么?”
她不敢和盛鹤辞对视,岔开话题道,“那阵子太后把我叫去了,说是要把渊儿带在身边照顾……”
盛鹤辞闻言,盯着穆明歌,冷声道,“太后还说了什么?”
“倒也没什么。”穆明歌有点无奈,“其实我也能理解,这次皇帝把我派出去,太后就觉得找了制衡的手段,就想着用渊儿拿捏我。”
“我这就进宫去找太后……”
“不必如此……”穆明歌打断盛鹤辞,“如今我还有用,太后不想和我撕破脸。这次群臣弹劾我,便是太后帮我压下来。提及渊儿多半只是想要敲打我,并非真的弄了这个念头。”
听到这话,盛鹤辞沉默下来。
太后的手段他是知道的,只是之前事不关己,他也并不放在心上。
如今太后把手伸得太长了,让盛鹤辞动了杀心。
穆明歌叹了口气,抬头看着盛鹤辞。
她语气带着嘱托,“你可不许冲动,我不在家时,一定要照顾自己。你是渊儿的父亲,明白吗?”
盛鹤辞愣了愣,片刻后,他慢慢笑开。
他没有推辞,将身上的杀意收敛一空,重重点头道,“放心,京城一切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