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上午,不知道是军医们确实医术高超,还是这当中真有什么隐秘,周振竟然真的苏醒了!
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北境的战事,当他得知陈旭以五万兵力尽胜二十万蛮兵后,这位老军候一扫疲惫的病态,躺在塌上仰头大笑:“北境镇边,后继有人了!”
陈旭和周延掣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回了侯府,这还是陈旭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老军候,原本他以为对方肯定会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,哪知这老头比他俩气色还好,这倒是让陈旭大感意外!
只是问候的话还没说上两句,周振就拉着他们讲起了战场经过,陈旭只得用简单明了的话从头述说,不过在讲到对战俘们的处置时,他还是一口咬定全烧了,因为归根结底他对这老头一点都不了解,那二十万兵马可是他回皇城的希望,他可不想继续留在这吃沙子。
周振脸上渐露不悦,在夸赞他会用兵的同时,也斥责他不该枉杀降兵:“那毕竟是二十万条性命,自古以来哪个杀降的将军得到好报了?你熟读经史,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!”
陈旭见这老头动了真怒,连忙欠身答礼,生怕那句话说的不对付,再将他给气晕过去。
立于一侧的周延掣也帮忙解劝着:“陈旭也有他的苦衷,那些蛮夷虽已投降,但终究是外族,收进北境无法教化不说,还得拿出大量粮草养着他们。如此一来势必会增加百姓的赋税,可要是放回去,也难保他们不会再来袭扰,他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。”
“哼……”
周振冷哼一声不再多言,在军医的服侍下重又躺平在塌上,陈旭急忙找了个巡营的借口溜之大吉,而周延掣身为人子,只能毕恭毕敬的伺候着,同时一句一句听着周振的训斥……
陈旭出侯府后并没去巡营,而是径直去了监牢哪知还没走几步,夜落就追了上来。
“千万要小心章严,他是外戚唯一的大将,此时陛下重伤局势未明,难保他不会从中作梗!”
这是夜落跟他说的第一句话,这句话直接把陈旭干蒙了,瞪大双眼看了夜落很久才悠悠说道:“我又不去夺嫡,他能对我作什么梗?”
夜落又是一愣,随后便在心里庆幸自己的机智,因为上午陈旭去看望周振的时候,心里不安稳的她已经把这里的所有情况,都用夜莺传给了首座,包括陈旭的失忆!
时间不长,两人来到了监牢,刚迈进去,那种潮湿的霉味便迎面而来,惹得他不禁皱眉,顺便侧眼看向了夜落。
还好,这个喜爱干净的女儿家虽然抗拒,但终究还是没做出不适的表情。
两人径直走向最里间的牢房,那里关押的正是此战的敌酋贺兰玉。
“让狱卒都出去吧,本帅要和二王子单独谈谈。”得到命令的夜落很快清空了牢内所有的“无关人等”,并让他们全部站去了监牢之外。
陈旭则冷笑着慢慢走进了贺兰玉的牢房……
另一边,陈旭去牢房单独见贺兰玉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章严耳中。
“密谈?”章严眉头紧锁:“周振又在耍什么心眼……”
“管他耍什么,我们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?”章成很是不以为然:“以父帅您的身份,想进个监牢谁特么敢阻拦!”
章严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一个堂堂的三军主帅单独审问敌酋,你觉得我们身为外人,冒然闯进去好吗?”
“我……”
“况且你进去能听到什么?他还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出二十万大军在哪?”
章成犯难了:“那怎么办?”
章严阴郁冷笑:“这小子是从周振那出来之后去的监牢,想来是得了周振什么吩咐,我们与其从他这打探,还不如直接去源头上洞悉来的准确。”
“父帅要去试探周振?”
“怎么能说是试探呢?!”章严意味深长的一瞥:“人家一品军候大病初愈,我们同朝为官,本帅岂能不去探望探望?”
“父帅说的是!”章成心领神会:“孩儿这就去给父帅准备拜谒礼品!”
“嗯……”章严点点头:“他们和敌酋密谈,多半与二十万蛮兵有关,只要我们能抓出私藏军兵的罪证,然后往陛下那这么一交……”
章严说到这笑的越发阴冷:“晾他周振五世军候,也得消官去籍、发配充军!”
“顺便还能废了陈旭!”章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着:“到时北境就全在父帅一人之手了!”
章严也不答话,看了他一眼径直出门而去。
可是章严走后,这位少帅却闲不住了,他左思右想,觉得还是应该去监牢探听一下,陈旭的年龄与他相仿,想去探听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,相反,他倒是觉得“老奸巨猾”的周振更难撬开嘴!
打定主意后,章成轻装走出驿馆,向监牢方向而去,谁知赶到后却被告知陈旭已经回府了,原因是上次大战消耗了太多的精力,到现在还在困乏之中。若不是今日周振苏醒,他也绝不会一大早就跑出门来,所以虽然此时还是上午,但他已经回去补觉了。
这个蹩脚的理由章成当然不信。
“要真困成这样,哪还有心思来提审什么敌酋!”章成冷笑一阵调转马头,向陈旭的府邸扬长而去。
他觉得越是这样就越可疑,而且隐隐觉得陈旭是在故意躲着他们。也许就像父帅说的那样,他们的提前到来打乱了周振的计划,所以周振不得不立刻“苏醒”,同时怕陈旭在章严面前漏出马脚,于是才让他“回府睡觉”,以此避开与章严正面接触的机会。
而陈旭真的回府了吗?
确实回去了!
他去监牢只是告诉贺兰玉“今日闯关”便扬长而去,单独留下了蒙圈的贺兰玉和一座空旷的牢房。
可回府后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刚想出去走走,夜落就端着一些洗好的水果来了:“累了这么多天,吃点水果吧!”
陈旭当即一笑:“原来你会温柔贤淑啊?我还以为你只会打打杀杀呢!”
夜落被这句话说的羞红了脸,不过就在这时,一个小兵却跑了进来。
“启禀殿下,章严去探望军候了!”
这话听的陈旭很是蒙灯转向:“他去就去呗,跟我有啥关系?”
可是说完他再转头时,却发现夜落已经呆呆的愣在了原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