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、林子，你别、别说了……”
陆婷婷费力在林夏耳朵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，生怕主动挑衅的好友跟这群看上去凶巴巴的人打起来。
林夏一步也没动，依旧横在绿头哥和陆婷婷中间，昂首挺胸，甚至有些挑衅的意思。
“从一开始我就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，听不懂吗？”
“林子别……”
林夏转头。
“没事，有我在呢。”
陆婷婷打小被爸妈管得严，连交朋友都得跟家里报备。
每天下晚自习后必须在半小时内回家，吃饭必须有两个素菜一个肉，每天必须在家额外做两套卷子等等。
反正家里有一大堆那个严厉母亲定下的规矩。
所以在她的世界里，绝对不能和绿头这样的不｜良少年扯上半点关系，不然就是坏孩子，回家会被母亲拿棍子打。
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，她只想拉着林夏就跑。
林夏现在这样让她又急又恼，但她始终没有自己一个人转身就跑。
另一边的于好菲也想让身边这群人直接上手，可到底是顾忌刚刚下晚自习，随时有可能会遇上往这儿走的学生。
所以她只是狠狠瞪了林夏一眼，然后给了绿头一个眼神。
绿头混混额头上青筋暴露，又朝林夏走近一步。
就在林夏以为他要出手的时候，却看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A4纸。
“拿稳了！”
绿头哥从牙齿缝里挤出三个字。
林夏眼睛一跳。
这是在打仗吗？
怎么还下起战帖来了？
“小姑娘，你别以为动点手脚把李哥弄走就多了不起，我劝你还是乖乖给我夹紧尾巴做人，免得到时候脸上难看”，于好菲转身，“我们走。”
昏黄灯光下，一群人呼啦啦散开，只留下林夏捏着张破纸和陆婷婷面面相觑。
“这就走了？”
她本来以为今天可以近距离看一场好戏呢！
陆婷婷一句话没说，抬起袖子胡乱在脸上一抹，拉着林夏就往校门口走。
因为刚才听见清越的玉石碰撞声而无所顾忌的林夏，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愧疚。
她又忘了自己现在还在读高三，而陆婷婷也没长成后世抡起高跟鞋暴打渣男的样子。
“对不起，我不该那么冲动，你——”
拉着她一直走的陆婷婷没回头，一句话没说。
林夏从头到脚把自己骂了一通，只求她能消气。
因为重生以及那个杂货铺的事，她这些日子整个人越来越飘。
甚至做起事来越来越像刚才那群混混，连和她有过命交情的陆婷婷都没顾及。
发热的头脑被十一月的冷风一吹，林夏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。
“我以后见到这群人就绕道走，绝对不惹他们好不好？你别不生气了行不？”
闷头直走的陆婷婷猛地停下急促的脚步，手软软垂下，不再牵着她。
林夏看着她的背影，已经不知不觉自大狂妄的心一下子就慌了。
她手足无措准备继续道歉时，只听见一声嚎哭划破整条流淌着一中校服的昏黄街道。
“呜哇——”
这一天回家路上，还没分道前的那一段昏黄下，两个人对话少得出奇，却让林夏心惊。
陆婷婷走在她的右手边，一半的脸都被掩在鼻梁后，林夏看不清楚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“你把林夏怎么了？”
“你来干什么？”
平坦的宽阔马路上，林夏走得越来越吃力，直到在分岔路口再也抬不动脚。
原来这个好友在她重生后第一次见面时，就已经心中起疑。
胆小如她，竭尽全力装作和平常没两样，实际上却一直在偷偷观察套话。
而时隔多年，林夏忘掉的那许多细节，都成为了一刀刀刺向她的利器。
最终让她心灰意冷，坚信自己的好友已经发生了意外。
林夏望着同样不再前行的陆婷婷，只笑着说了两句话。
“我就是林夏，只不过不是现在的林夏。”
“我已经死了。”
一向连和陌生人说话都磕磕绊绊的少女，再度红了眼睛，却不是转身就逃跑，离她这个怪人越远越好。
林夏轻轻拍着好友的头发，一如后来自己犯病时，她做的那样。
陆婷婷紧紧抱着自己的朋友，心里眼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。
她虽然不被允许看小说，但也听不少人说过里面的情节。
她知道，一般只有经历极其残忍的事之后，一个人才能遇上重生之类的怪异事件。
她没再多问，只擦干眼泪站直身子。
“只要你是林夏，就够了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离去。
林夏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转角处，知道她明天眼睛一定会肿。
清风拂过，玉石之声再响。
“戏精，你说我是不是太矫情？”
张兮今不语。
林夏自嘲地笑笑。
自己该知足了。
而且，也该醒醒了。
本以为靠着重生和杂货铺的奇遇，自己能让所有在乎的人过得好些，却反而惹了这么些麻烦。
更致命的是，这个把月的改变让她太自以为是，险些迷失本心。
她看着换上一身白T恤的张兮今，认真道：“以后再有事，叫上我。”
张兮今眼中有光芒稍纵即逝。
他指了指林夏还拿在手上的那坨白纸。
“不看看写的什么？”
林夏这才想起还有这东西，赶紧打开，随即爆了粗口。
张兮今看着帅不过三秒的林夏，默默叹了口气。
她真的是大师吗？
养气功夫怎么这么差？
我是不是真的找错人了？
林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张兮今在想什么，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双旦表演。
于好菲给她的不是什么战帖，而是一张演出节目单。
因为陆婷婷报名参加，所以她也知道，前两日刚刚结束终审。
今天已经是12月5，名单上的人只剩不到一个月的准备时间。
更别提这些准备只能在上课之余去做。
陆婷婷早就欢欢喜喜告诉她自己的剑舞过审了，名单上也的确有她的名字。
只是——
那《剑舞春秋》的表演项目后，却赫然印着两个人的名字。
一个是陆婷婷，而另一个，是林夏！
“开什么玩笑？我根本就没参加过选拔啊。”
林夏突然有点明白于好菲为什么要整今晚这一出，就为了把这东西当面给她。
她想那个没了金主的校花本意是想看她现在这样哀嚎的样子，结果却被她给提前气走了。
“看来又是那个校花搞的鬼了……算了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，明天我去找老师说说。”
林夏收起名单，自言自语到。
“对了戏精，你怎么看也得有个二十一二岁了吧？跑来这里读高三是几个意思？”
张兮今递过来一张卡片，林夏一看，是身份证。
她瞅着上面的出生日期算了好几遍，最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。
“你去哪儿办的假证？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？”
边上这小伙子可是比她整整高了两个脑袋，她打死都不相信这家伙才将将18岁。
张兮今只淡淡一笑，收回自己的证件。
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回家。
一进门张凤就拉着张兮今去吃刚煮好的小混沌，被亲妈忽视的林夏站在门口哭笑不得。
“真是麻烦你了，还专门等着我们家林子一起回家。今天在学校跑了一天还没好好吃过饭吧？
这是我们老林家的祖传秘方，半勺酱油半勺醋，一把葱花一碗汤，可香着呢。
快多吃点，阿姨包得多，管够。”
本来就不饿的林夏没往桌子面前凑，背着书包就进了卧室。
今天她是真的累了，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。
她坐在书桌前一点一滴回想着三个月来发生的种种，以及自己心境的变化。
想到后面都忍不住脸红。
她就像个从来没见过糖果的小孩，突然得到一屋子糖果，就欢喜地什么都忘了。
却忘了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自己。
就在她心底开始生出几分对人生的思考时，脑子里传来叮的一声。
［恭喜店主成功晋级最怂白银！系统奖励10000功德点，注，该奖励可用于偿还债务，但不计入积分。］
林夏嘴角一抽——就不能让她好好耍个酷吗？
话虽如此，她还是闭上眼睛进入杂货铺。
此刻她后面的等级已经变成了最怂白银3，欠款也从20650变成了20390。
可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，积分显示的事104／5000。
“难道不应该变成五万吗？”
毕竟她一路升级，积分的分母从50慢慢变到5000，每次都是增加10倍。
这让林夏喜不自胜。
更让她笑得合不拢嘴的是那实打实的一万功德点。
点击还款后，看着欠款猛的少了整整一万，变成10390，林夏第一次没骂系统抠门。
但差点被这意外之喜冲昏头脑的林夏很快就清醒过来。
系统这么抠门的家伙，会不会准备是在升级那里狠狠宰她一把？
前两次升级都是一万功德点，这次反常奖励了这么多，那岂不是会变成两万甚至更多？
林夏咽了咽口水后，才伸手点开闪烁了许久的小金龙。
她只看见原本上传电视剧的格子多了一个，而这个灰色格子旁边有一个绿色的升级箭头。
林夏认命地闭着眼睛按下去，主动跳进系统的大坑。
［小金龙1号厅升级完成！请店主再接再厉！］
“嗯——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