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跟在张兮今背后,一进门就瞅见了其中一个小护工满面飞霞的娇俏模样。
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,当即熟稔地挽住张兮今的手。
小护工在看见这个动作的时候,眼中闪过一丝遗憾,却也立马整理情绪,收起了自己的绮丽心思。
她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看,但是既然对方已经有女朋友了,她绝对不会再动歪心思的。
小护工的心思都写在脸上,林夏看得差点忍俊不禁。
之前在京市看望华北丘的时候,遇到的那个女医生任研,比起这个姑娘来说,可差了十万八千倍啊。
所以她毫不吝啬地在小护工提着热水瓶出去打水的时候,塞了一张平安福到她衣服兜里。
“谢谢你照顾我爸爸,好人一生平安。”
林夏是来看林文义的,所以也没工夫因为解释这个平安符浪费太多口舌,所以直接借了这个由头。
小护士杨雨露原本因为这个突兀的动作还有些被吓着了,但一听这话,就露出一个洁白无瑕的笑容来。
“也祝你父亲早日康复。”
杨雨露从临时护理做到现在的高级护工,见过各式各样的病人和病人家属。
因为家里有病人,大部分病人家属对脾气都很不好,经常会对她们撒气,她吃了不少亏。
所以每次遇到通情达理的病人家属,她都会特别感激对方对自己的尊重。
她把空出来的那只手伸进兜里捏了捏,眼中笑意满满。
杨雨露本来是不信这些的,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。
只是因为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样,许多人都觉得这些是封建迷信。
但是病人家属送的小礼物,而且是这么饱含善意的礼物,她还是小心地收了起来。
快走到开水房的时候,她手里的热水瓶突然砰的一声闷响。
“唉,怎么裂了?”
杨雨露照顾过那么多病人,对医院热水瓶裂了的声音当然再熟悉不过。
外面卖的热水瓶一般会因为下面托底的那一块儿断开,然后里面整个保温胆都掉下来炸开。
这种热水瓶经常会因为碎片伤到人,严重的话还会因为里面的开水弄到人身上而造成烫伤。
所以医院里一般都不会用这种安全级别低的,毕竟本来就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属拿着开水瓶,要是再出事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。
杨雨露是个很知足也很懂得感恩的人,所以她现在不是恼火热水瓶坏了,而是庆幸这个医院用的事一体式开水瓶,保温胆不会掉出来。
但是这个样子水瓶肯定是不能用了,她转身就往护士台走,过去和护士说了一下,然后拿着票据去走廊另一边换了新的水瓶。
再回来的时候她发现几个家属在开水房打起来了,温水瓶撒了一地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啊?”
她问身边看热闹的人。
“唉,一个家属因为家里人病情恶化,心情不好,就和另一个插队接开水的人打起来了。
幸好你来得晚,不然估计火还要撒到你身上,你看看,那人肩膀上那个大口子,就是被另一个家属给拿钥匙上的水果刀给捅的!”
杨雨露踮着脚一看,果然有一个人捂着肩膀,手指缝里都还有血迹渗出来。
“叫医生和保安了吗?”
“早就叫了,估计马上就要来了。你啊,如果不急着用水的话,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,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伤人的事呢!”
杨雨露对好心劝告自己的阿姨说了声谢谢,一阵后怕。
她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情,那次一个走投无路没钱交药费的患者家属直接拿到卡了她的脖子,威胁医院免了他妻子的手术费。
那次要不是警察和劝导人员来得及时,她估计就交代在那里了。
她站在旁边耐心等着,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,回头一看,是刚刚塞平安符给自己的那个小姑娘。
“是叔叔要用水了吗?这里发生了一点事情,要待会儿才能打到开水。”
林夏笑着摇头。
她刚才塞平安符给杨雨露根本就没想太多。
只是每个人生命中都会遇到些危险,她只是想着那符早晚会有用,如果杨雨露把它留着,怎么也能帮她一把。
结果没一会儿就听说开水房这边出事了,她怕是杨雨露,就立马赶了过来。
“没想到医院里也这么危险。”
林夏感慨到。
这里明明是救死扶伤的地方,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闹事呢?
杨雨露叹了口气,“可不是嘛,和我一起读护理的同学,十个有九个都转行去干别的了,就是因为危险。
因为我们接触一般都是病情比较严重的病人,所以家属脾气往往都不好。”
她还见过不少无理取闹的暴力医闹,明明不能怪人家医生,病人家属却偏偏把火全部撒在了医生头上。
林夏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医闹,但是后世报道医闹的新闻数不胜数,所以深有体会,心底对杨雨露就更多了一份好感。
“那你为什么不转业呢?”
看杨雨露应该才24岁的样子,她的家人应该不放心她做这个吧?
“这些事总要有人来做的不是?如果我们专业学习的护理人员都不干了,那些需要照顾的病人该怎么办?”
杨雨露坦然的回答让林夏一愣,等她反应过来,杨雨露已经过去接开水去了。
林夏站在门外看着她,心里浮起一丝自嘲。
自从高考过后,她自以为自己见识了什么叫做人心,却兜兜转转把原本看事情分明的自己给弄晕了。
“以己度人果然还是要不得啊……”
杨雨露打好开水后,转身发现林夏已经不在了。
她想着应该是有事回病房了,就提着热水瓶往回走。
走着走着她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糊味,是那种纸被烧着了的味道。
杨雨露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平安符,却摸到一块凹凸不平。
她心里一惊,以为是自己刚才接水的时候不小心弄皱了,赶紧掏出来看,才发现平安符的中央破了一个小洞,而刚才闻到的糊味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。
“难道……”
刚才热水瓶裂开是因为这个平安符?
这个念头刚产生就被她摇着头驱散。
“只是巧合而已,看我想到哪里去了。”
她回到病房,正想问问林夏这件事,却发现她并没有回来。
此刻,林夏正站在医院走廊的长椅前,而旁边拉着她胳膊的,正是和她一起回桐城的齐昀。
“你爸爸怎么样了,手术需要很多钱吧?我可以帮你,反正咱俩不是外人。”
齐昀暗示林夏只要愿意做他女朋友,要多少钱就能有多少钱。
他刚才已经问过了,林夏家里这半年多来做果园赚了不少钱。
但是进货、请工人、租地,哪个地方都得用钱。
而且现在林文义又出了车祸,抢救花了几十万,所以现在林家应该已经穷途末路了。
作为一个游戏花丛这么多年的男人,齐昀很清楚这个时候只要自己勾勾手指头,稍微施舍一点好处,林夏就会对自己摇尾乞怜。
他想着这盈盈可握的小蛮腰在自己身下不停扭摆的样子,就忍不住产生反应。
也是到现在,林夏才发现齐昀是一块讨人嫌的牛皮糖。
“我还有钱,谢谢。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病房了,还有,我们不熟,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还是别来找我,我没那个时间陪你过家家。”
原本想着齐昀的家世,她不打算说得太过分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。
她甚至都想好了,只要这辈子这个渣男不招惹自己,自己可以不动手报上辈子的仇。
可是他偏偏要不知死活地惹她,惹得她想像对付那晚遇到的司机一样,直接拿银针把他给扎废。
齐昀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让林夏都想让他做个太监了,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和自己说,在故作矜持。
“你放心,只要你做我女朋友,不仅是叔叔的住院治疗费,连你的学费生活费化妆品所有的东西,我都全包了。
另外我还能送你一套帝影外的别墅,绝对不比那些老男人送给你的差,而且,我怎么也比那些老男人耐力更好,保证让你……”
啪——
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走廊,惹得脚步急促的护士和病人都不由自主转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事。
齐昀抬起右手手背抹了一下痛得发热的脸颊,死死盯着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林夏。
“你T妈竟然打我?”
林夏从包里摸出湿纸巾,撕开,一根一根擦着自己刚刚打他的右手手指,和今天张兮今在机场做的如出一辙。
她脸上冷冷的,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。
“我只是打了一条乱吠的疯狗而已,你非说是你的话,我也不介意。”
说真的,只要是不是什么和她一样带着金手指开外挂的,她林夏还真的一个都不怵!
“你骂我是狗?”
作为一个从出生起就属螃蟹的齐昀来说,差点没当众直接把林夏敲晕了拖走。
“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与众不同了?女人,恭喜你成功了!”
林夏听见这句熟悉的腹黑总裁台词,差点没一个横踢腿把这二货给直接踹下楼梯。
听不懂人话是不是?
说你是狗你咋就这么敬业还真变成狗了?
不对!
他丫的说你是狗都侮辱狗了!
林夏觉得自己和齐昀这种智障无法交流,另一只没被拽住的手伸进背包里,飞速抽出一根银针扎到他手腕上。
“嗷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