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他们肯诚心悔过,我自会为他们向皇上求情,保他们一家平安。”
“世子大恩大德,小女子没齿难忘,必定竭尽全力,劝说高远大人和高澄配合调查,决不辜负世子的期望!”
……
夜色沉沉,蔡府上下一片肃穆。
蔡文坐在大堂之上,面色阴沉如水,双目凝视前方,不发一言。
突然,一个身影匆匆闯入,慌乱之中跪倒在蔡文面前,额头触地,大汗淋漓。
“大人,属下有要事禀报!”
“大半夜的,慌慌张张成何体统?还不快快说来!”
那人连忙磕头赔罪,诺诺道:“大人恕罪,属下一时情急,冒犯了大人。”
“属下听闻,高家被抄之时,竟然让一个小女子逃脱了。”
“据说此女乃是高远在外的小妾,名唤秋雁,如今已经投奔北镇王府,去寻常应世子了!”
蔡文心中大惊。
“竟然还有漏网之鱼,真是防不胜防!”
高澄那边倒是不担心会这么快出卖自己,但这个秋雁若是去求了常应,必定会让常应捏住把柄,借此控制高澄和高远。
想到此处,蔡文不禁心事重重,面色更加阴沉。
一旁的管家见状,急忙上前,低声说道:“大人,不如先下手为强,除掉高澄和高远,届时死无对证,再将所有罪责推到高家头上,岂不是一举两得?”
蔡文摇了摇头,沉声道:“此计虽好,但却过于明显,易生疑窦。”
“若是贸然动手,只怕会适得其反,引来更多麻烦。”
管家闻言,不禁面露难色,问道:“那大人的意思是?”
蔡文缓缓说道:“目前最重要的,是要控制住秋雁的口舌。”
“同时,还得想办法先安抚住高澄和高远,决不能让他们松口!”
管家听了蔡文的分析,不由得连连点头,赞叹道:“大人高瞻远瞩,深谋远虑,实乃国之栋梁,民之表率!”
“属下愚钝,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,还请大人恕罪。”
“你下去吧,按照我的吩咐,找机会杀了这个秋雁。”
管家立刻拱手领命而去,留下蔡文一人在大堂之上,眉头紧锁,似有无限心事。
秋雁离开北镇王府时,常应神色凝重,低声吩咐道:“你进监狱时,暗中报上我的名号,那边我已经打点妥当,不会为难于你。”
秋雁再次感激涕零,连连称谢,随后便匆匆离去。
夜色渐浓,秋雁趁着夜幕的掩护,悄然来到了大牢之外。
四周一片寂静,只有狱卒的脚步声时而响起,惊扰了这片死寂。
秋雁深吸一口气,鼓起勇气,走到狱卒面前,低声道:“在下奉常应世子之命,前来探视高远大人。”
狱卒神色一凛,上下打量着秋雁,半晌才点了点头,为她打开了沉重的铁门。
秋雁步入大牢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,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昏黄的烛光摇曳,照亮了狭窄的过道,秋雁紧了紧衣襟,朝着高远所在的牢房走去。
当她来到高远的牢房前时,一见到那熟悉的身影,秋雁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,泪如雨下。
但高远此时却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,呆滞地坐在角落里,目光空洞,毫无生气。
秋雁见状,心中大惊,连忙塞了狱卒几两银子,走进了牢房。
“相公!相公!是我啊!我是秋雁!”
“谁?不要过来!”
高远一听到秋雁的声音,瞬间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兽,瑟瑟发抖,不住地求饶:“不要打我,我什么都招,什么都说,求求你们放过我吧!”
秋雁见状,一时间心如刀绞。
赶紧上前死死抱住高远,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他平静下来。
她这才意识到,高远恐怕遭受了非人的折磨。
秋雁跪在高远面前,握着他的双手,泣不成声,恨不得以身代之,承受这一切苦难。
就在此时,隔壁牢房传来了一声询问:“是秋雁吗?真的是你吗?”
秋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,猛地抬起头,泪眼朦胧中看到了高澄焦急的面容。
她连忙起身,来到高澄的牢房前,隔着铁栅,与他四目相对。
高澄看到秋雁,一时间也是控制不住,老泪纵横。
对于身陷囹圄的高家而言,秋雁虽然只是一个小妾,但此刻却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高澄凝视着秋雁,千言万语涌上心头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秋雁望着高澄愈发苍老的脸,心里也是酸楚万分。
良久,高澄才勉强平复了情绪,哽咽问道:“秋雁,外面可有什么风声?高家真的要被发配、杀头吗?”
秋雁轻轻点了点头,眼中泪光闪烁,低声道:“公公,小女子恐怕确实听到了一些消息。”
“朝中有人力主严惩高家,以儆效尤,恐怕这一劫,难以避免。”
高澄听到这些话,整个人瞬间脱力,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。
他颓然靠在墙上,绝望地闭上了双眼,喃喃道:“难道老天真的要绝了高家的后路吗?”
秋雁见状,心中更是不忍,连忙说道:“公公,其实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小女子已经去求了常应世子,他答应我们,只要配合他的调查,就一定会保全高家。”
高澄猛地睁开双眼,脸色骤变,震怒道:“你说什么?你去求了常应?”
“你求谁不行,偏要去求他?你知不知道,就是他害的我们这样!”
秋雁被高澄的怒火吓得浑身发抖,泪如雨下,哽咽道:“公公,小女子也是走投无路啊。”
“曾经高家的至交好友,如今没有一个不对我避之不及,甚至还有人想要抓我。”
“如今,只有世子愿意伸出援手,小女子也是别无选择啊。”
高澄听了秋雁的话,心中五味杂陈,思绪万千。
他长叹一口气,疲惫地摆了摆手,说道:“罢了,你先回去吧,保重自己,还有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“高家的香火,就靠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