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雁泪眼朦胧,还想再说些什么,但看到高澄决绝的眼神,终是化作一声悲泣,哽咽道:“公公,你放心,小女子一定会守护好高家的血脉。”
“只是,你们一定要保重啊。”
高澄勉强笑了笑,低声道:“秋雁,我还有最后一个事。”
“城外几十里外的山上,有一座破庙,里面藏着一个箱子,那是我之前为了以防不测藏起来的。”
“你去把它取出来,里面有几十两黄金,足够你们母子过活了。”
秋雁瞬间泣不成声,直接跪倒在地,重重地磕了三个头,哽咽道:“公公放心,小女子就是粉身碎骨,也一定会守护好高家的血脉。”
“高家的香火,绝不会断!”
说完,秋雁强忍泪水,缓缓起身,依依不舍地望了高远最后一眼,随即离开。
夜色如墨,寒风萧瑟。
秋雁离开牢狱,心中惶惶不安,只觉四野阴森,鬼影幢幢。
她裹紧单薄的衣衫,疾步向城外奔去,却总觉背后有人紧随。
光是风声树影。都让她心惊肉跳,如芒在背。
秋雁不敢回头,只顾埋头疾行,脚下步伐越发匆忙。
夜幕中,她的身影如一片飘零的落叶,在荒郊野外孤独飘摇。
忽然间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,秋雁心头一紧,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。
她猛地拐进一条狭窄的小路,企图甩开身后的追踪者。
小路两旁杂草丛生,荆棘遍布,秋雁却顾不得这许多,只恨不得插翅飞去。
就在此时,林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影,如鬼魅般直扑秋雁而来。
月光下,那人一身黑衣,面目狰狞,手中寒光闪烁,明显就是来取秋雁性命的!
秋雁大惊失色,本能地转身欲逃,却因惊慌失措,一个趔趄摔倒在地。
黑衣人见状,冷笑一声,手中利刃直取秋雁咽喉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蓝色身影如电光般闪现,长剑出鞘,铮然有声。
只见那蓝衣男子身形矫健,剑法精妙,瞬间就挡在了秋雁身前。
黑衣人不禁一愣,随即狞笑道:“多管闲事的小子,找死!”
话音未落,黑衣人已如猛虎朝蓝衣男子扑去。
蓝衣男子不慌不忙,脚下一个变位,长剑如灵蛇吐信,直刺黑衣人咽喉。
黑衣人身形一转,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,却也被逼得连连后退。
两人你来我往,招招狠辣,顷刻间已过了十余招。
剑光如织,刀影重重,林间树叶被劲风吹得沙沙作响。
黑衣人虽然身手不凡,但显然不是蓝衣男子的对手。
几个回合下来,已是处处受制,狼狈不堪。
蓝衣男子见机不可失,长剑一抖,剑尖化作千百道寒光,如暴雨梨花般笼罩向黑衣人。
黑衣人大骇,知道自己不是对手,转身就要逃走。
蓝衣男子岂会放过他,长剑一挥,一道剑气破空而出,直取黑衣人后心。
黑衣人闪避不及,被这一剑划破后背,顿时鲜血淋漓。
他惨叫一声,跌跌撞撞地逃入夜色之中,很快就消失不见。
蓝衣男子并未追击,而是立刻转身查看秋雁的情况。
此时的秋雁早已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。
她瘫坐在地上,面如土色,双眼圆睁,已经失去了焦距。
蓝衣男子见状,不禁皱眉,正要上前查看。
谁知秋雁突然双眼一翻,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。
她原本就有孕在身,又被这么吓了一下子,无比惊惧直接就这么晕死了过去。
蓝衣男子无奈,直接将其打横抱起带走。
晨曦微露,天际泛起鱼肚白。
北镇王府内一片寂静。
唯有几声清脆的鸟鸣打破了这份宁谧。
常应独坐亭中,一袭单薄睡衣,神色复杂,眉宇间隐约可见一丝疲惫。
忽然,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,打断了常应的沉思。
他抬眼望去,只见一道蓝色身影正缓缓走来,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。
常应有些惊讶,随即站起身来,快步迎了上去。
“萧远,这是怎么回事?”
萧远恭敬地行了一礼,轻声回答:“世子所言果然不错,果真有人要杀秋雁。”
“看来,绝对有人在暗中监视。”
常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“既然如此,那咱们也玩玩这一招。”
萧远闻言一愣,不解地看向常应。
常应微微一笑,凑到萧远耳边,低声说了几句。
萧远听完,顿时恍然大悟。
“世子,你好坏啊!”
常应眉毛一挑,随即哈哈大笑。
笑罢,常应收敛笑容,正色道:“赶紧把秋雁安置好吧,她已经怀孕了。”
萧远闻言一惊,不可思议地看向常应:“世子,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
“咳咳,这个……这种事情你就别多问了,只管去做就行!”
萧远见状,识趣地不再追问,恭敬地应了一声,转身欲走。
晨风徐徐,吹动常应的衣袂,常应微微一笑,脸上疲惫一扫而空。
棋局已开,就看怎么围了!
凌晨时分,大牢内阴森寒冷。
高澄坐在牢房一角,目光凝视着对面已然痴傻的长子高远。
他看着高远呆滞的眼神,忍不住一直在暗自叹息。
虽然高远因痴傻而免受更多刑罚,但这般浑浑噩噩地活着,又有何意义?
思绪翻涌,高澄不禁回想起秋雁之前说过的话,轻笑一声。
可笑,哪里有求人求到仇人身上去的!
他闭上双眼,脑海中浮现出昔日高家权倾朝野的盛况,门庭若市,宾客如云。
然而世事无常,树倒猢狲散,如今的高家已是门可罗雀,昔日的盟友皆避之不及。
他想起秋雁提及常应愿意伸出援手,心中却是百般滋味难以言表。
高家落到如此境地,常应难辞其咎!
而以蔡文在朝中的权势,必定会派人来寻自己。
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来,可能也是为了避嫌。
若能借此机会从中周旋,或许能借蔡文之手,重获自由。
虽然难以恢复昔日荣光,但至少能保全性命,过上安稳日子,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