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半晌，一向能言善辩的高澄，竟是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常应见状，不禁轻叹一声。
“高大人，实不相瞒，调查高家一事，在下实在是身不由己。”
此言一出，高澄浑身一震，满眼不可思议之色看着常应。
“世子此言何意？难道……难道不是因为叶奇文一案而查我高家？”
常应面露难色，似乎在权衡着该如何回答这个敏感的问题。
良久，他才缓缓开口：“高大人明鉴，我也是身不由己啊。”
“你想，叶奇文虽然是我丈人，但他年事已高，就算被罢官，我为其平反又能如何？被罢官正好让他颐养天年，何乐不为？”
“实则，只是有人想借着这件事搞你们高家罢了。”
高澄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，却还是难以完全相信。
“世子，此事当真如此？还请明示。”
“这件事，我也不是很清楚。”
常应缓缓道：“只是偶然得到密令，所以不得不如此。”
高澄听到这里，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。
他的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近年来与蔡家的种种往事。
虽然双方合作密切，但随着势力逐渐壮大，确实已经生了些许嫌隙。
高澄曾天真地以为这些嫌隙无伤大雅，如今看来，却是大错特错。
他心中暗自懊悔，怎料到蔡文这个老贼，竟已暗中起了要除掉自己的心思！
一时间，高澄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“世子！”
高澄的声音突然变得果决：“在下有要事相告。”
常应不动声色，微微点头，示意高澄继续说下去。
高澄环顾四周，确保无人偷听，这才压低声音道：“实不相瞒，在下手中掌握着一些关于蔡家的重要证据。”
“这些证据包括蔡家贿赂朝廷大臣的账本，以及其他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。”
“这些年来，在下一直暗中收集，如今藏在一个隐秘之处。”
高澄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“这个地方位于城南一处废弃的庙宇中，藏在佛像的底座下。”
“只要找到那尊缺了右耳的弥勒佛像，就能找到那个暗格。”
高澄说完这些，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。
这么多年，历经权贵富华，说完这一切之后也终于是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担。
常应闻高澄坦白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，随即收敛，面露难色道：“高大人如此信任在下，实在令人感动。”
“在下定当竭尽全力，为高家从轻发落，争取一个好结果！”
高澄立刻连连叩首：“多谢世子大恩，高某感激不尽！”
说着，他几度声音哽咽，眼中不断有那泪光闪烁：“还请世子大人能为秋雁收尸，让她入土为安啊！”
常应神色郑重，直直盯着高澄：“高大人放心，此事我必亲力亲为。”
高澄再三道谢，常应微微颔首，随即带着萧远等人快步离开大牢。
夜色渐浓，常应一行人踏着月光，疾步返回。
萧远紧随常应身侧，低声询问道：“世子，真的会为高家求情吗？”
常应看萧远一副不解的样子，突然放声大笑。
“本世子到底有没有求情，他高澄上哪知道去？”
萧远闻言一愣，随即恍然大悟，对常应的手段更是佩服不已。
常应收敛笑容，神色陡然变得严肃：“萧远，你即刻按高澄所言，去那废弃庙宇寻找证据。”
“务必将所有证据找出，合并成册，本世子要去御前参那蔡文一本！”
萧远立即躬身领命。
“此事千万不可打草惊蛇，务必小心行事。”
“世子放心，属下定当万分谨慎！”
说罢，萧远立刻翻身上马，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夜色中。
……
蔡府内，烛火摇曳，映照出蔡文阴晴不定的面容。
虽然夜已深沉，却无人敢就寝，府中上下皆屏息凝神。
蔡文踱步于厅堂之中，眉头紧锁，心中烦闷更是如那潮水般汹涌。
杀手迟迟未归，如同一根刺，深深扎在蔡文心头，着实让他坐立难安。
终于，蔡文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，唤来管家，声音急促道：“速去查探，看那杀手为何迟迟未归！”
管家闻令而动，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府门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不多时，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，管家气喘吁吁地跪倒在蔡文脚下。
“大人！”
管家声音颤抖：“暗卫回报，未见那杀手归来！”
此言一出，如同一道惊雷，在蔡文心中炸响。
已经过去了一天，还没回来！
要么就是被人给杀了，要么就是逃跑了！
不管是哪一种原因，唯一可以确定的结果就是那杀手任务已经失败了！
可惜那李青山落入那狗贼常应之手，一时无法脱身。
要是让李青衫去杀一个弱女子，绝对不会出此差错！
他深知事态严重，当机立断道：“不必再派人去了，恐怕已无济于事。”
蔡文大手一挥，吩咐道：“速速召集谋士，即刻商议对策！”
不多时，两位谋士匆匆赶至，跪伏于蔡文脚下，等待吩咐。
厅堂内烛火摇曳，映照出三人或凝重或焦虑的面容。
蔡文长叹一声，沉声道：“诸位，事态紧急，还请献策！”
左侧谋士闻言，目光如炬：“大人，依我之见，当先下手为强！”
“常应此子，野心勃勃，若不除之，必成大患！”
“不若趁其不备，直接将其杀之，以绝后患！”
谋士说罢，目光灼灼地望向蔡文。
蔡文摩挲着下巴眉头紧锁，陷入沉思。
良久，他缓缓摇头，叹息道：“此举风险太大，稍有不慎，恐怕会引火烧身。”
右侧谋士见状，连忙开口：“大人明鉴，依小人之见，当务之急乃是毁尸灭迹！”
“我等须尽快销毁所有可能威胁我们的证据。”
谋士声音低沉，字字珠玑：“包括那些曾经攀附我们的老东西们。”
“务必让他们闭紧嘴巴，绝不能让任何风声走漏！”
蔡文听了这话，眼中瞬间精光一闪。
“此计甚善，确实当从此处着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