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应轻轻拍了拍叶芷兰的手,示意无碍。
“芷兰,你且看看这份名单。”
常应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笺,递到叶芷兰面前。
叶芷兰知道常应什么意思,随即接过名单,细细端详。
她的目光在纸上飘动,时而停顿,时而继续。
良久,她指着几个名字,轻声道:“蔡家的蔡烨、蔡勋、蔡岩,还有高家的高澄、高远,我觉得这几人与父亲素有嫌隙。”
常应眉头紧锁,若有所思。
“高澄?那位高家家主?”
叶芷兰点头,神色凝重。
“高家在朝中根基深厚,势力遍布六部三省。”
她低声道:“尤其与蔡家交好,常有往来。”
常应若有所悟,眼中掠过一丝精芒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叶芷兰轻轻握住常应的手,柔声道:“世子,你可有什么计较?”
常应摇摇头,目光深邃。
“此事牵连甚广,非一朝一夕可解。”
“那我们该如何是好?”
“不必担心,我自有计较。”
叶芷兰莞尔一笑,眼中满是柔情。
夜色渐深,星光点点。
北镇王府内,一对璧人依偎而立。
晨光熹微,北镇王府门前已是一片忙碌景象。
常应身着锦袍,手执一坛美酒,神采奕奕地跨出府门。
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,朝着英国公府的方向而去。
路上行人纷纷侧目,不知这位世子又在打什么主意。
不多时,常应便来到了英国公府前。
府门紧闭,门楣上英国公府四个大字熠熠生辉。
入府后来到大堂,入眼就看到一副愈发苍老的脸。
“英国公,别来无恙啊!”
常应笑眯眯地打招呼,举了举手中的酒坛。
吕卫哲看清来人,眉头微皱。
“原来是常世子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。”
常应却似浑然不觉,大大咧咧地道:“英国公莫要见外,我今日是特地来拜访的。”
“世子请进。”
吕卫哲做出一个请的手势,脸上的笑容愈发勉强。
常应也不客气,大步跨入大堂,环顾四周。
“英国公,你这府邸还是一如既往的气派啊!”
吕卫哲心中一紧,想起那朝廷债务,脸色愈发阴沉。
“常世子谬赞了。”
他干笑道:“不知世子今日来访,有何贵干?”
常应却不急着回答,反而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。
“英国公,别这么急嘛。我们先备上好酒好菜,慢慢叙旧如何?”
“世子说得是。只是家中简陋,恐怕招待不周。”
“英国公太过谦虚了。你我之间,何须如此见外?”
“既如此,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吕卫哲微微颔首,转身吩咐下人:“去,准备些酒菜来!”
下人领命而去。
常应直接坐在主位上,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水。
吕卫哲则坐立不安,时不时偷瞥常应一眼,心中思绪万千。
不多时,酒菜便已摆上桌来。
香气四溢,色泽诱人,倒是颇为丰盛。
常应眼前一亮,拍手称赞道:“好!英国公品位果然不同,这菜一看就可口无比啊!”
吕卫哲干笑一声,道:“常世子见笑了,这些粗茶淡饭,哪里入得了世子的眼。”
常应摆摆手,笑道:“英国公莫要妄自菲薄。来,我带来的这坛酒,你也尝尝。”
说着,他亲自斟了一杯,递到吕卫哲面前。
吕卫哲迟疑片刻,还是接过酒杯,轻轻抿了一口。
霎时间,他双目圆睁,一股醇厚的酒香在口中绽放。
“好酒!这酒香醇浓郁,回味无穷,当真是难得的佳酿!”
常应脸上的笑意更浓。
“英国公好眼力。”
他举杯示意:“这便是皇上亲自赐名的那将军酒,如何,要不要来上几坛?”
话音刚落,吕卫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。
自己如今这般窘境,哪里还有余钱购买这等佳酿?
“世子说笑了。这等好酒,恐怕我现在是消受不起啊!”
常应却不以为意,继续大快朵颐。
“英国公莫要如此见外。”
他边吃边道:“这酒与你很是相配,不如多尝尝?”
吕卫哲无奈,只得再次举杯。
酒香浓郁,却难掩他心中的苦涩。
常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却并不点破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席间气氛渐渐热络起来。
常应举杯示意,笑意盈盈地望着吕卫哲。
“英国公,我听闻朝中近来发生了不少事。”
吕卫哲面不改色地应道:“常世子所言极是,朝中事务繁多,难免有些波澜。”
常应点点头,目光如炬,缓缓道:“其中叶奇文大人一案,想必让英国公也颇感惋惜吧?”
此言一出,吕卫哲心中了然。
叶奇文便是那叶芷兰的父亲。
而叶芷兰又是常应的太子妃。
现在常应在自己面前提起叶奇文,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!
他轻抿一口酒,沉吟片刻,道:“叶大人为官清正,素有口碑,此番遭遇,确实令人唏嘘。”
“那英国公以为,叶大人此案,可有转机?”
吕卫哲心中暗自盘算,面上却露出惋惜之色。
“叶大人身为御史中丞,位居正二品,此番遭罢黜,恐怕……"
他欲言又止,摇头叹息。
常应微微一笑,目光深邃地看着吕卫哲。
“英国公何必如此悲观?天无绝人之路,或许还有转机也未可知。”
吕卫哲心中一动,抬头望向常应,试探性地问道:“常世子此言何意?”
常应不答,只是举杯又饮了一口酒。
“英国公,你我相识多年,何必如此见外?”
吕卫哲恍然大悟,连忙道:“是老夫愚钝,多谢常世子提点。”
常应摆摆手,笑道:“英国公言重了。你我之间,何须如此客气?”
两人相视一笑,皆是心照不宣。
吕卫哲放下酒杯,正色道:“常世子,若是还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,尽管开口!”
常应眼中精光一闪,笑道:“英国公果然快人快语。”
说罢便直接放下筷子。
“时候不早了,我也该告辞了。”
“常世子何必急着离开?不如再多坐片刻?”
“英国公的好意我心领了。只是家中还有要事待办,不得不告辞。”
吕卫哲也不再多言,恭敬地将常应送到门口。
临别之际,常应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吕卫哲一眼。
“英国公,我可是很相信你的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