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卫哲缓缓踱到钱复面前,居高临下,目光如刀。
“钱复,你身为工部主事,掌管钱粮,却中饱私囊,贪赃枉法!证据确凿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钱复闻言,惊得浑身一哆嗦,连连磕头。
“英国公明鉴!小的、小的虽然偶有差池,但从未……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!”
“小的自从上任以来,一直兢兢业业,勤勤恳恳。”
“虽然小的才疏学浅,但从未做过违背良心之事啊!”
吕卫哲冷笑一声,缓缓踱步到钱复面前。
“钱复,你还想抵赖?”
“你觉得你的那些小伎俩,能瞒得过本官的眼睛吗?”
钱复心中一惊,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。
他强作镇定,哀求道:“英国公,小的真的冤枉!若是有什么证据,还请英国公明示!”
吕卫哲轻哼一声,双手负于身后,缓缓踱步。
“证据?本官要是没有证据,会在这里和你废话吗?”
他停下脚步,转身直视钱复。
“钱复,你不要觉得本官好欺负。本官问你,你这个工部主事的职位,是怎么来的?”
钱复心中一沉。
瞬间便明白了吕卫哲的意图。
这分明是想通过自己的嘴把高家给供出来!
钱复心中虽然惊惧,但表面上仍强作镇定。
“英国公,小的这个官职,是凭本事得来的。与他人并无关系。”
吕卫哲闻言,不怒反笑。
“凭本事?好一个凭本事!”
他缓缓踱到钱复面前,俯身凑近钱复的耳边。
“钱复,你我心知肚明,你的官职,与高家脱不了干系。”
“你若是识相,就把实情和盘托出。本官既往不咎,保你一条性命!”
这下钱复心中更是惶恐。
虽然不知道证据到底是什么。
若是再不招供,只怕性命堪忧。
但一想到高家对自己的恩情,钱复又犹豫。
要是让高家知道自己出卖了他们,只会死得更惨!
甚至家中老小,可能都要灭门!
他咬了咬牙,决定继续抵赖。
“英国公,小的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小的的官职,当真是小的凭本事得来。”
“好,很好。看来你是不打算开口了。”
说罢,吕卫哲转身对身后的贾思使了个眼色。
贾思会意,快步上前:“英国公,属下已将钱复主事在任期间中饱私囊的证据备齐。请您过目。”
吕卫哲满意地点点头,接过贾思手中的一叠文书。
他翻开文书,目光扫过一行行字迹,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。
“钱复,你看看,这都是什么?”
他将文书一页页摊开,在钱复面前晃动。
“这是你任上的账目,可有什么不妥?”
钱复看着那一页页账目,两根腿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发抖。
那赫然是自己多年来侵吞公款的铁证。
数目之大,就连钱复自己都觉得心惊。
他颤抖着伸出手,想要去抢那些文书。
“英国公,这……这些都是诬陷!小的……小的冤枉啊!”
吕卫哲冷笑一声,一把将文书收回。
“诬陷?钱复,你也太小看本官了。”
“这些可都是你府上的人提供的,有据可查。”
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?”
钱复双腿终是一软,瘫坐在地上。
常应坐在一旁,一言不发,只是静静地观察着。
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较。
看来这个钱复,与高家的关系匪浅啊。
但是看他那个样子,应该也不是什么硬骨头。
若是再审问下去,说不定就能直接撬开他的嘴,查到更多的内情。
面对那一叠叠的铁证,钱复张了张嘴想要再辩解几句,却已经是无话可说。
横竖都是个死,这可如何是好!
钱复进退两难,眼中尽是绝望之色。
这时,一直默不作声的常应突然开口。
“钱复,你我虽不相识,但见你如此,我也不忍。”
“你我都是聪明人,心中自有判断。
英国公此举,不过是想问个明白。”
“你的官职从何而来,这可关乎朝廷社稷。”
钱复闻言,心中略感宽慰,抬眼看向常应。
常应继续道:“你若真是凭本事得来的官职,英国公又怎会为难于你?”
“你还是实话实说吧,莫要自误。”
钱复听着常应的话,心中渐渐有了主意。
“世子,小的……小的若是说了实情,只怕会遭人报复啊。”
常应见状随即挥手示意吕卫哲暂且按兵不动。
然后又看向钱复,神情坚韧。
“钱复,你尽管放心。有我北镇王府和英国公府做你的后盾,谁敢动你一根汗毛,我第一个不饶他!”
吕卫哲也跟着点头,附和道:“钱复,世子说的极是。你只管实言相告,本官保你平安。”
钱复看着两人真诚的目光,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。
他咬了咬牙,重重地磕了个头。
“世子,英国公,小的……小的说就是了。”
“小的这个官职,的确是托了高家的福。”
常应和吕卫哲对视一眼,心中都有了猜测。
钱复继续说道:“高家老爷高澄的胞弟,高玉,一直与小的……有染。”
嗯?
此言一出,堂上瞬间鸦雀无声。
常应和吕卫哲都是一愣。
完全没想到还能问出这种事情。
这高家竟然还有此等人才存在?!
钱复苦笑一声,脸上满是自嘲之色。
“高玉……他对小的许下承诺,说会让小的飞黄腾达。”
“这个工部主事的位置,就是他亲自为小的谋来的。”
常应和吕卫哲面面相觑,皆是一时语塞。
一个堂堂的高家公子,竟然会看上钱复这样的男人?
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些。
而且这钱复长得也不出众啊……
钱复仿佛看出了二人的想法,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高玉公子……他看上了小的,便许下了这样的承诺。”
“小的一时糊涂,就这样……这样做了他的宠物。”
说到这里,钱复更是羞愧难当。
常应和吕卫哲面色古怪,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。
这人还真是老实。
原本只需要回答他们问的就行了,竟然还交代的这么干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