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依我看，皇上此举，并非只是为了惩治高家。”
“这其中，恐怕还有更深层的缘由。”
高澄急切地看向萧明智，等他的下文。
萧明智眯起眼来，语气低沉：“高大人可知，近来北镇王世子常应在朝中势力日渐强盛？”
高澄愣了一下，随即恍然大悟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皇上是想借此打压我高家？”
“不错，皇上对高蔡二家早有不满，而常应最近势头正盛，如今正是除掉异己的大好时机。”
他走到高澄面前，语重心长地道：“高大人，形势比人强啊！若是您不想高家就此没落，就必须想办法自保才是！”
“不过……”
萧明智突然话锋一转。
“要想扳倒北镇王世子，谈何容易？”
“常应背后有圣上撑腰，又与叶家千金叶芷兰有婚约在身，尽管叶奇文被罢官，但他在朝中也不是没有好友，可谓根基深厚。”
萧明智语气低沉，似是在为高澄分忧。
“若想动摇他的地位，非得有一计惊天动地之举不可！”
高澄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他知晓萧明智所言非虚，更是忧虑万分。
“那依萧阁主之见，该如何是好？”
萧明智微微一笑，眼中闪过一抹狡黠。
“高大人请放心，要对付常应，我青云阁自有办法。”
他走到高澄身旁，压低声音道：“我们手中掌握了常应的一些把柄，若是适时放出，定能让他身败名裂，再难翻身！”
“如此甚好！还请萧阁主赐教，这些把柄究竟为何？”
“这些事关重大，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。”
说着，萧明智又顿了顿，似是下定决心般地说道：“不过高大人既然诚心求助，我青云阁自当竭力相助！”
高澄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。
他激动地拱手道：“若能除去常应这个心腹大患，高某感激不尽！”
萧明智笑了笑。
“只是，这件事办起来，难免要耗费一番心力。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高澄一眼，缓缓道：“还需要雇佣人手，打点关系，来来去去，少说也得五百两白银。”
“而且，不只是除掉常应这件事就算了，还得说和其他的官员，这就需要我青云阁中世家弟子出动，又是一番银两。”
“这样吧，您就给我八百两就行，看在咱们的交情上，我也不会多要您的。”
高澄脸色微微一变。
八百两白银，这可不是个小数目！
他向来视财如命，哪怕是为了自保，也不愿轻易花费如此巨资。
见高澄迟疑不决，萧明智又添了一把火。
“高大人，事关高家兴衰，区区八百两又算得了什么？”
他凑到高澄耳边，低声说道：“若是常应得势，到时候高家满门抄斩，可就不止八百两银子了！”
“萧阁主言之有理！”
高澄咬了咬牙，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：“八百两就八百两，只要能除掉常应，要我高澄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！”
萧明智暗暗冷笑。
几句话就被他哄得团团转，真是蠢货！
面上仍是一副为高澄着想的模样，连连点头道：“高大人请放心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！”
他拍了拍高澄的肩膀，语气坚定：“常应那小子，早晚要在我萧明智手上栽个跟头！”
高澄又是一番道谢，两人商议了一番细节，高澄这才告辞离去。
望着高澄远去的背影，萧明冷笑着摇头。
高澄这个蠢货，还真是好骗！
区区八百两白银，就想除掉常应？
真是天方夜谭！
但他萧明智岂会放过这个敲竹杠的好机会？
只要高澄肯捧着银子来，他自然乐得接受。
至于事成不成，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了。
萧明智走回厅内，唇边笑意越发浓郁。
别人看不出来，他倒是清楚，高家倾倒已然是定局。
光蔡文那个老狐狸，为了自保，也会把高家这个累赘给踹出局。
……
蔡府书房内，烛光摇曳。
蔡文端坐案前，神色凝重，却无半分慌乱。
他缓缓展开手中折扇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常应，常应，你这是在玩火啊！”
他已然有了计较。
这件事表面上看，不过是高家一个简单的送人为官之举，本与蔡家无关。
但若能引起圣上如此大动干戈，其中必有蹊跷！
蔡文眯起眼来。
自从那叶奇文被自己连根拔起后，他女儿叶芷兰就嫁入了北镇王府，成了常应的妻子。
而这桩婚事，叶芷兰本是万般不愿，奈何叶家家道中落，无力抵抗。
蔡文冷哼一声，心道常应那厮，定是从中做了手脚！
再想那常应，自从逃过一劫后，竟是脱胎换骨，判若两人。
从前那个脑满肠肥的纨绔子弟，一夜之间竟成了城府深沉之辈。
就连英国公吕卫哲，一向瞧不上常应，如今却也对他另眼相看，在朝堂之上处处袒护。
种种迹象表明，常应在暗中结党营私，早已不是那个无足轻重的富家子弟了！
如今他又在高家的事上做文章，分明就是要针对自己！
蔡文一拳砸在桌上，怒从心头起。
常应这个小子，当真是狼子野心，不除不快！
念及此处，蔡文已有定议。
常应这厮阴险狡诈，若是不尽早除之，必成后患！
从前那厮一身武艺，自己还要忌惮几分。
但如今他武功全失，想要杀他，易如反掌！
想到这里，蔡文大手一挥，唤来心腹。
“去，给我请李青山来！”
心腹领命，匆匆退下。
李青山是蔡文最得力的心腹，也是他一手培养的暗卫之首。
他的身世颇有几分传奇色彩。
早年间，他也不过是京城贫民窟中的一个孤儿，饱受饥寒交迫之苦。
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，年幼的李青山瑟缩在街头，奄奄一息。
就在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际，蔡文的马车恰巧路过此地。
蔡文见这孩童可怜，心生恻隐，便将他带回了府中，为他请来大夫，精心救治。
李青山就这样死里逃生，成为了蔡府的一名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