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定主意之后,常应缓步走向萧远。
来到萧远身旁在他耳朵旁耳语了几句,萧远双眼微微睁大,随即恢复了平静。
不需多言,萧远立刻会意,转身离开。
天色微明,晨曦初现。
蔡府内,一片忙碌景象。
管家疾步而来,向蔡文躬身禀报:“老爷,脏物已尽数清理干净。”
蔡文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。
“辛苦了。”
管家正欲离去,蔡文又唤住他:“稍后再来唤我。”
“是,老爷。”
管家恭敬应道。
蔡文打了个哈欠,困意也瞬间袭来。
“这一夜未眠,倒是累了。”
不料,刚踏入卧房,便听得外头一阵嘈杂。
蔡文眉头微皱,停下脚步细听。
只听得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喊道:“不好了!不好了!”
管家急忙呵斥道:“小声些!老爷正要歇息,你这般咋咋呼呼,惊扰了老爷怎么办?”
小厮声音颤抖,低声道:“管家,出大事了!”
管家眉头紧蹙,压低声音问道:“何事如此惊慌?”
小厮却吓得哆哆嗦嗦。
“那个……那个……”
管家不耐烦地道:“说!”
小厮深吸一口气,终于道出实情:“那个账本……不见了!”
“什么?”
管家失声道,随即意识到声音过大,连忙压低声音:“你确定找遍了?”
小厮点头如捣蒜:“找遍了,真的不见了!”
管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
那账本虽然不是很重要,但也足够能拽出一些东西,要是落入他人之手,处理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麻烦!
管家深知事态严重,顾不得许多,连忙上前叩响房门。
“老爷,老爷!”
蔡文早已听闻二人对话,此刻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。
他强自镇定,缓缓开口:“进来吧!”
管家立刻推门而入,只见蔡文面色沉重。
“老爷,那个……那个账本不见了。”
管家小心翼翼地道。
蔡文强压心中惊骇,沉声问道:“可曾仔细搜寻?”
“已命人翻遍角落,却不见踪影。”
蔡府内,一片肃然。
那本账册,本是高家与蔡家往来的明证,一式两份,各执其一。
高家遭难之时,因为藏的比较好,所以并没有被发现。
而蔡家这份自然也是在自己手里。
那账本所在之处也是只有自己知道。
但是昨天晚上情况特殊,自己这才只好让小厮去高家找出来直接焚毁,谁料竟已不翼而飞!
这般变故,如一记重锤狠狠击在蔡文心头。
若是账册落入他人之手,多年经营的权势恐将付诸东流!
蔡文心中暗自盘算,究竟是何人胆敢擅动此物?
莫非府中有人暗中勾结外敌,意图借此扳倒自己?
又或是有人无意中发现了账册,不知其中玄机,随意挪移了位置?
种种可能在蔡文脑中一一闪过,每一种都令他心惊肉跳。
此事关乎重大,绝不容半点马虎。
蔡文猛然转身,唤来管家,正欲令其彻查此事。
管家闻令而动,刚要离去,蔡文却又突然叫住了他。
这一瞬间,蔡文的心中掠过千百种念头。
若是让府中下人查探,恐怕难保不会走漏风声。
万一此事已有人知晓,再大张旗鼓地搜寻,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?
思及此,蔡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“且慢。”
蔡文沉声道:“你去寻杨大人,这件事让他去做!”
管家闻言一愣,杨大人乃是城中一位不甚显赫的小官,虽受蔡文提拔,但平日里并不常来往。
此等要事,为何要找这样一位不起眼的官员?
管家心中虽有疑惑,却不敢多问,只是恭敬地应了一声。
蔡文见管家神色也猜到了他的心思。
“此事干系重大,需要谨慎行事。”
蔡文淡淡解释道:“杨大人虽官职不高,却是可靠之人,由他出面查探,更为稳妥。”
管家恍然大悟,连连点头称是。
“速去速回,切记此事不可声张。”
管家领命而去,脚步匆匆,很快消失在府邸的回廊之中。
杨怀仁这位新晋的翰林院编修,此时也是忐忑不安,步履沉重地朝着高府的方向走去。
他的官职虽不算高,但也是朝廷命官,本该昂首阔步,可此刻却如同一个做贼心虚的小人,时不时回头张望,生怕被人发现他的行踪。
蔡文大人的管家方才找到他,要他去高府寻找一本账簿。
杨怀仁心知肚明,这绝非寻常之事。
蔡文一向谨慎,若非事关重大,断不会让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插手。
更何况,高家已经倒台,蔡文却还要找寻与高家有关的账簿,其中必有蹊跷。
其实杨怀仁的这个职位当时也是通过蔡家才得到。
说来也巧,得到这个职权全都是因为自己像极了蔡文夭折的庶子。
如今回想起来,这份恩情如此沉重。
他本想拒绝这个危险的差事,可管家的话语中暗含威胁,让他不得不屈从。
杨怀仁心中苦笑,想他堂堂翰林院编修,竟被一个管家威胁,真是可悲可叹。
但他又能如何?
不去寻找那本账簿,恐怕性命难保;若是去了,找到了账簿,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,怕是更加凶险。
这般进退维谷的处境,让杨怀仁倍感绝望。
为了一个微末官职,沦为权贵的棋子,甚至可能搭上性命?
带着这样沉重的心情,杨怀仁终于来到了高府门前。
曾经显赫一时的高府,如今已是门庭冷落,往日的辉煌荣耀荡然无存。
门口的封条早已被风吹日晒,变得破烂不堪。
想起高家昔日的荣光,再看看眼前破败的景象,不禁感慨世事无常。
高门大户,转眼间就可能沦为过眼云烟,而自己这样的小官,又何尝不是命运的玩物?
环顾四周,确定无人注意后,杨怀仁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高府的大门。
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,在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杨怀仁心头一紧,生怕惊动了什么人,但随即又想到,这里早已人去楼空,自己的担心未免多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