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入院中,眼前的景象更是凄凉。
曾经精心修剪的花草已经疯长,杂草丛生。
假山上的石头有些松动,池塘里的水也已经干涸,只剩下一片龟裂的泥土。
杨怀仁按照管家的指示,向后院走去。
虽然知道这里不可能有人,但来自骨子里的害怕还是让他如履薄冰。
来到后院,杨怀仁一眼就看到了那座假山。
假山虽然年久失修,但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形状。
他慢慢靠近,心跳加速,手心冒汗。
就在这时,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从角落里传来。
“呵呵!”
杨怀仁闻声浑身一僵,如遭雷击。
那声音却不依不饶,继续道:“知道蔡文这个老狐狸不会这么容易上钩,没想到竟然让你来当这个替死鬼,也罢,就你了!”
杨怀仁心中骇然,只觉得四周阴风阵阵,鬼影幢幢。
他强自镇定,颤声质问道:“是谁?别在这里装神弄鬼,速速现身!”
回应他的,却只有庭院中枯枝败叶的沙沙声,以及远处传来的乌鸦凄厉的啼叫。
杨怀仁心中惶恐更甚,再次高声喝道:“何人躲在暗处?还不快快现身!”
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,却依旧无人应答。
就在杨怀仁即将崩溃之际,忽见一道人影从假山后缓缓踱出。
月光下,那人影渐渐清晰,竟是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。
杨怀仁定睛一看,顿时如遭雷击,脑中嗡的一声,双腿一软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常应面带讥讽之色,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地不起的杨怀仁,冷冷道:“说吧,是不是蔡文让你来的?”
杨怀仁低着头,不敢看他。
他想起家中妻儿老小,又想起蔡文那阴狠毒辣的手段,一时间进退维谷,不知如何是好。
片刻之后,杨怀仁死咬牙关,一口咬定道:“小人只是路过此处,见高家府邸荒废已久,心生好奇,这才擅自闯入,实在是罪该万死!还望世子爷开恩,饶小人一命!”
常应忍不住嗤笑一声,显然不信杨怀仁的鬼话。
“既然你不肯说实话,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。”
说罢,常应轻轻挥手,顿时从四面八方涌出数十名黑衣守卫,将杨怀仁团团围住。
杨怀仁见状,顿时魂飞魄散,只觉得死期将至,不由得闭目等死。
但那些守卫却并未对他动手,而是在常应的指挥下,纷纷来到假山处,开始仔细搜寻起来。
杨怀仁睁开眼,只见那些守卫如蚂蚁一般在假山周围爬上爬下,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。
月光下,假山的阴影忽明忽暗,守卫们的身影也随之若隐若现,宛如一场诡异的哑剧。
忽然,一名守卫发出一声低呼:“世子,这里有异样!”
常应立刻大步走上前去,其余守卫也纷纷聚拢过来。
杨怀仁虽然跪在地上,却也忍不住将头伸长,想要一窥究竟。
只见那名守卫指着假山上一处不起眼的凸起,小心翼翼地摸索着。
突然,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嗒声,那处凸起竟然缓缓陷了下去。
紧接着,整座假山开始剧烈震动,发出沉闷的轰鸣声。
假山缓缓分开,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,黑洞洞的,不知通向何处。
常应大手一挥。
“都进去搜!一定要找到那本账册!”
守卫们闻令而动,纷纷点燃火把,鱼贯而入。
油灯的微光在狭窄的空间中摇曳不定。
众人屏息凝神,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四周,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。
前夜之时,蔡文派遣的小厮秘密潜入高家旧宅,却不料遭遇了早已埋伏多时的萧远。
小厮被擒,萧远威逼利诱之下,迫使其回去传递假消息,称账本下落不明。
这番计谋,不仅暂时蒙蔽了蔡文,更为常应等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。
暗室之中,不仅藏匿着高家腐败的铁证,更有蔡家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。
蔡文所知的仅是那一本账簿,殊不知高澄早有先见之明,暗中搜集了更多证据,以防不测。
常应踱步其间,目光如炬,仔细审视着每一处角落。
众人更是如饥似渴,不断翻箱倒柜,搜寻着那些尘封已久的秘密。
忽然,一位随从惊呼出声,手中捧着一叠泛黄的纸张,颤抖着递给常应。
常应接过,凑近油灯细细查看,眉头渐渐紧蹙。
纸上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交易往来,涉及官员之多,令人瞠目结舌。
有的是高家与官员之间的贿赂记录,有的则是蔡家暗中操纵的证据。
常应越看越是心惊,这些文书足以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官场风暴。
一旁的手下们也陆续发现了更多文件,有账簿、书信,甚至还有契约,无一不是涉及权贵的机密。
暗室中的搜索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,直到每一寸角落都被翻了个遍。
常应亲自过目每一份文件,生怕错过任何重要信息。
随着搜索的深入,常应愈发感到震惊,这些证据的分量足以倾覆整个朝廷。
但是这反而是个烫手山芋。
要是一下子全给元和帝呈上去,估计那老东西能直接把自己给灭了!
眼下还是先把叶奇文弄回来再说!
杨怀仁被押解出密室时,面如死灰,步履蹒跚。
两名侍卫架着杨怀仁,穿过幽暗长廊,步入一间厅堂。
厅中案几上摆放着笔墨纸砚,一纸供词已然铺开。
杨怀仁被按坐于案前,双目呆滞,神情恍惚。
常应踱步至案前,俯视杨怀仁,道:“杨大人,事到如今,你可要想清楚了。”
杨怀仁如梦初醒,抬头望向常应。
“世子爷,杨某既已落入您手中,生死由命,又何须多言?”
常应不禁莞尔:“杨大人此言差矣,你我皆为朝廷服务,何来生死之说?”
杨怀仁冷笑一声,道:“世子爷莫要说笑了,杨某不过一介走狗,岂能与世子爷相提并论?”
常应摇头叹息,缓缓道:“杨大人,你可知你此刻的处境?”
杨怀仁低头不语,双手紧握,指节泛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