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宴时，我给婆婆敬茶，婆婆直接冷脸把茶倒地上。
“这茶太热，我受不住。”
后来婆婆嘶吼着求我，“希希，我错了，带我回家！”
我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01
曾经的班主任成为婆婆，是怎样的体验。
“妈，请喝茶。”
我一脸笑意地在周围人的祝福下，给婆婆敬茶。
婆婆坐得很是端庄，脸上却是与婚宴不搭的冷漠。
“你这茶太热，我受不住，喝不起。”
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话，就扭头看向一侧。
周围都是亲朋好友，气氛有一瞬凝结。
后来友人打破尴尬，气氛才好了那么一点。
“希希，对不起，让你受委屈了，我替我妈向你道歉，你不要生气。”
看着顾荣脸上满是愧疚，眼里也嵌着伤心，我忍下心里的难受。
“没事，今天是我们结婚，高兴点，多大回事儿。”
那时候，我还没有意识到，不被婆婆认可的婚姻，有多么麻烦。
晚上，婚宴结束之后，自己一家人一起吃饭。
但席间有一个陌生女孩，我是第一次见。
“九九怎么这么久不来看阿姨，是不是和阿姨生分了？”
看着婆婆热情洋溢地招呼女孩入座，直觉告诉我不对劲。
“阿姨，怎么会呢，我这不是一回来就来见您了吗？”
这女生看着就大方得体，长得也很讨人喜欢。
莫名的，就算知道婆婆对她热情过头不正常，我对她也生不起任何敌意。
席间，婆婆当着一家人的面，招呼顾荣给那女孩夹菜。
“顾荣，给九九夹菜呀，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…”
不等她越说越离谱，顾荣急忙打断，“妈，我不知道人家喜欢吃什么，你少操心。”
我注意到，女孩听到婆婆的话，脸上也闪过明显的尴尬。
顾荣为了防止婆婆再做出什么“刺激”的事，等我吃完后就带我离开。
一天下来，大家满是疲惫。
回到家洗漱之后，躺着顾荣的怀里，我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好奇。
“顾荣，吃饭那女孩是谁呀，不会是你哪位前女友吧！”
说真的，我没有生气，因为我感觉得到那女孩对顾荣没有丝毫想法。
一听我这话，顾荣直接坐起来，眼里含着严肃给我讲清这件事。
女孩叫丛九九，很好听的名字，是婆婆当年的得意门生。
而女孩也是懂得感恩的，毕业后也一直与婆婆保持联系。
后来丛九九越来越优秀，婆婆就起了撮合她和顾荣的意思。
可两人互相都没有丝毫想法，反倒被婆婆这么一弄，越来越尴尬。
心里是有落差的，我当年也是婆婆教出来的，当时还是我班主任。
不知道是不是学生时代没留下个好印象，让婆婆一直不满意我。
“我总感觉，妈对我意见很大。”
我忍不住心里的烦躁，把玩着顾荣的手。
好一阵儿都没听到回话，等我看向顾荣时，他轻声叹了口气，把我揽进怀里。
我总感觉他这声叹气，不简单。
不等我继续问，他直接堵住我想问的心思。
02
“现在的年轻人，越来越没规矩，咋不睡到傍晚呢？”
第二天起床一出门，就听到婆婆指桑骂槐。
“妈，才九点，不算太晚。”
我自认语气温和，并没有含着任何情绪，但不知怎么就点着婆婆的火。
“顾荣，你给我出来，看看你媳妇儿，我不过说她一句，她有十句在那等着我回嘴。”
婆婆端着杯子的手都隐隐颤抖，好像受了多大的气。
嘴里还含着牙刷，顾荣就急忙跑出来。
看到婆婆生气指责我，她先是用眼神安抚我，接着过去把婆婆按坐到沙发上。
不知他们说了什么，婆婆说话声突然变得尖锐。
“我告诉你，顾荣，我活了大半辈子，最恨的就是不讲规矩的人，当媳妇儿就该有个当媳妇儿的样子。”
后来我渐渐明白，什么叫媳妇儿的样子。
吃饭要讲规矩，讲话要讲规矩，生活习惯也要讲规矩。
这里的规矩，一切都是围绕她的中心来。
要比她起得早，就算我上班也要把全家人早餐准备好。
她说话不能顶嘴，本来上班就很累，回到家里更心累。
我试探着向顾荣提出我不想和婆婆一起住，顾荣眼里含着我看不懂的情绪，让我莫名的难过。
没等我收回说出的话，顾荣轻轻摸着我头，眼里满是温柔地说，“好，你等等我。”
我不知道要等什么，但我很相信他，他对我从不食言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我尽量忍让她是长辈，但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。
顾荣一次意外出差，我和婆婆在家。
那段时间因为流感，我上班没注意防护就发烧咳嗽。
在家里浑身疼痛、酸软，头晕脑胀，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发烧，但我已经没力气自己量体温。
“妈，妈？我发烧了，你可以给我拿点药吗？”
喉咙出声就疼，我尽量声音大一点，让婆婆能听到。
可喊了半天，也没人进来。
我实在没办法，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，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，打通婆婆的电话。
才接通，就被挂断。我不信邪，再打，再挂断。
实在没力气，我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过去。
等我再醒来的时候，脑袋依然昏昏沉沉，拿起手机一看，已经下午三点多。
从早到晚，尽管婆婆在家，却一直都没进来看过我。
我实在没办法，给我妈打了个电话。
等我妈来的时间，看我这样，直接不客气地和婆婆骂起来。
我知道婆婆看不起我家，却不知道在她心里，我们被贬低成这样。
“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，不看看自己，有哪样配得上我儿子，要什么没什么，就剩一对穷酸父母，哦～还有个瘸腿爸。”
我自己受委屈没关系，但我父母不行。
没忍住心里的怒火，我第一次和她吵架。
她越说越起劲，也越靠近我和我妈。直接将我妈推到一旁，就开始打我脸。
我这辈子都没被人打过脸，却因为她的我婆婆，生生受了这么一掌。
03
顾荣急匆匆赶回来，看着婆婆恶人先告状，我心里疲惫得连顾荣也不想看到。
“你把你妈带走，让我安静一下。”
顾荣深深看了我一眼，带着婆婆回到她房间。
隐约还能听到婆婆嘴里的各种骂声，“让你不要娶她，不要娶她，你不听，你看，今天她敢给我吵，明天就敢上房揭瓦…”
我一直不懂，为什么我就那么让她不喜。
“希希，真的真的对不起…”
等顾荣安抚好他妈后，一进卧室就紧紧抱着我。
心里的郁闷和气愤，让我使劲挣扎。
我不想听他说无用的对不起，我想，我需要和他严肃地讲清楚。
“顾荣，你妈不喜欢我无所谓，但我没想到，她还看不起我爸妈，我…”
一想到父母因我受委屈，泪意止不住上涌。
他抱着我，轻抚我的背，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才缓缓道出婆婆为什么脾气不好。
婆婆和公公年轻的时候，也一度恩爱，后来公公出轨，对婆婆打击很大。
后来离婚，顾荣归婆婆抚养。
也因着失败的婚姻，让婆婆对顾荣有一种偏执的控制欲。
要按照她的想法做事，成绩达到她的要求，考她定的大学，从事她替他规划好的工作。
“我妈一个女人，带着我一直没再婚，她受了很多苦…”
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顾荣喉头明显顿了一下。
也是因着婆婆的不容易，让顾荣一直都尽量包容她。
“希希，我很累，可是我没办法，她是我妈，她对我很好，养我长大。”
他把头靠在我肩上，我明显察觉到薄衣上有了湿意。
“我娶你，是我第一次坚决违抗她的心意…可能是因为我，她才…”
我知道他想说什么，也第一次才知道靠在我怀里的男人，到底背负了些什么。
我理解，可是我不会让自己白受委屈。
直接说出我今天发生了什么，又遭遇了什么。
得知我生病发烧婆婆不闻不问之后，顾荣眼里有了明显的火气。
我并不是故意挑火，但我需要他知道，我受了很多委屈。
顾荣很了解我，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。
“你再稍微等等，我已经在看房了。”
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婆婆不喜欢我，但我依然选择和顾荣结婚。
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，就是我知道他很爱我，他承诺我不用担心婆媳关系，
让我做自己就可以。
婚后，每次我和婆婆之间的问题，也的确都是他出面解决。
在婆媳关系这个问题上，他对我很偏袒。
我和婆婆这次的矛盾，已经连表面的平静也维持不了。
平日里，我敬着她怎么说都是长辈，尽量无视她。
她对我不是横眉冷眼，就是在外各种编排我。
只要没有人在我面前说什么，我也格局大一点，不去在意。
顾荣说房子的事有谱了，我憧憬着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，心情愉悦也不去过多计较。
可我没想到，这最后的几天，就能让顾荣和我一辈子都陷入痛苦和后悔中。
04
顾荣很喜欢孩子，我也是，所以我们从来都是顺其自然。
但因为没怀孕过，所以我不知道我那时是怀孕了。
我那天拎着垃圾下楼，扔垃圾。
我们住的房子是老小区，所以只能走楼梯通道。
拎着下楼的时候，正碰到婆婆一脸笑眯眯地从楼下上来。
看到我的时候，瞬间敛了笑，变成死鱼脸。
我也忽视不在乎，拐角从她身边错过的时候，她突然往我身边一撞，直接把我撞到护栏拐弯的锐角上。
我肚子一撞，就瞬时疼得我全身冒汗。
我明显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出来，浸湿了我的裤子。
我惯性伸手一摸，手上满是鲜红的血迹。
心里出现不祥的预感，盯着面前也明显有些慌乱的人，强忍疼痛，“赶紧给我打电话。”
在等救护车的时候，左右邻居看到我的状况都围了过来，但都不敢动我。
最后还是我求一位大姐，才加快去了医院。
可就算这样，也已经晚了。
我还没来得及惊喜我怀孕，就流产了。
泪水不停地爬满我的脸颊，我懒得擦，盯着天花板心里恨极了我婆婆。
就是她这么一撞，就撞没了孩子。
等顾荣到医院的时候，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“顾荣，我们离婚吧！”
虽然他脸上也满是痛苦，可我再也不能忍了。
这次我失去的，是我的孩子。
“不，别这样，希希，我会处理好这件事，我会的，你别这样。”
耳边听着他不成句的语调，我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。
我不能不怨他，因为他妈，我流产了。
因为他一直不急着搬出去，才让她妈有了撞我的机会。
我知道他也难过，平时坚强的男人，这时候双眼通红，眼角泛起水光，双手紧捏青筋直冒。
可就算这样，孩子也回不来了。
我大概知道，他后来和他妈大吵了一架，我出院就直接回的新家。
坐小月子的时候，他一直小心呵护照顾我，生怕我有丝毫不适。
我被照顾得很好，除了有时候他妈上门让我生气。
“这我又不是故意的，再说，自己有孩子都不知道，这叫啥人，配当妈吗？”
听到她这话，不等我愤怒，顾荣就当着我面第一次吼了他妈。
“是，她不配，你配。我真的受够了，你非要我家破人亡你才甘心，从小到大，你控制我、指使我，稍不如你意，就各种撒泼耍赖。”
说着说着，他狠狠闭了下眼，再睁开的事情，眼里满是愤懑。
“妈，你放过我吧，放了希希，算我求你，真的，求你了…”
婆婆大概被顾荣第一次打击到，眼睛睁大惊恐得看着他。
嘴角颤抖，嗫嚅几次才发出声，“当…就当，我没生过你，有了媳妇儿没了娘。”
说完又转过头狠狠盯着我，“我倒要看看你这女人有什么好下场，指使我儿子抛弃我。”
离开的脚步好像踉跄了下，但嘴里依然骂骂咧咧。
我恍惚地想起，记忆里的班主任，虽说严厉死板，但也是端庄讲道理的人。
看着顾荣全身颤抖地靠着墙，双手死死地捂着脸，我轻轻抱住他。
学着他上次抚摸我一样，摩挲着他的头。
05
我的确不想再和婆婆有任何往来，心里也恨极了她。
但看到顾荣的痛苦不堪的模样，心里沉甸甸的。
我也做好了心里准备，完全不管他妈，这是不可能的事。
可我没想到，后面不是顾荣不管他妈，而是他妈单方面宣布和他断绝关系。
她不知道从哪儿认了个干儿子，据说心疼得不得了。
听到这消息的时候，我没忍住密切注意着顾荣，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。
“看着我干嘛？走，还要买些什么？”
本来是出来买菜，但听着这事，已经没了继续的心思。
回到家我还是不放心，他这人总是喜欢有什么憋在心里。
“你实在不放心，回去看看，我没事的。”
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，眼里明显浮现暖意，但还是摇摇头。
我当时没注意到，他嘴角的苦笑。
后来经过打听，才知道婆婆到处宣扬她不认顾荣这儿子，以后有干儿子孝顺她。
只要谁孝顺她，她就把遗产留给谁。
一听这消息，一波又一波主动的干儿子涌出来。
这么不靠谱的事情，也亏她想得出来。
夜深，顾荣接连失眠，辗转反侧不能入睡。
“你实在不放心，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，毕竟怎么说都是你妈。”
等了好一会儿，也没听到回应，只有一双手把我紧紧搂进怀里。
我心里一直没放下过那个结，可我更心疼顾荣。
但如果我能知道后面的事，我怎么也不会带顾荣去。
久违地再度回到那个家后，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，忙前忙后。
嘴里一口一个“干娘”。
看到我们，婆婆装作没看到。
我最终还是没忍住，“这天底下，真的是什么蠢人都有，找干儿子享福，怕不是做梦。”
听到我这么一刺激，她再也忍不住，“关你们这两个白眼狼什么事，给我滚远点，老娘需要你们管？”
顾荣冷眼看着她，她被一刺激更是口不择言，喊着那个男人，“儿子，给我把这俩揍出去，打死算我的。”
那男人没敢真动手，可嘴里也是骂骂咧咧。
没等我反应过来，顾荣牵着我的手转身就走。
走到半路停下来，没转身，“既然这样，那你就当我死了，反正现在谁都知道我不是你儿子了。”
我手被紧紧攥着，有点疼，他或许也没注意到他的力气越来越大。
看着他急促的步子，眼底晦暗一片，我心里泛起心疼。
“没事，我在呢，我一直陪着你。”
手指轻轻转动，想要回握他。
他顿住，晦暗不明的眼里藏着各种情绪，顾不得在外面，他一把扯我到怀里。
“希希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希希。”
“我在呢。”
这一刻，他好像被丢弃的小狗，可怜极了。
06
我和他两个人，每天一起出门上班，下午一起下班。
偶尔一起买菜做饭，或者出去看看电影。
没有了其他打扰，我们和热恋的时候，好像没有任何区别。
遇到困难或者心情压抑的时候，相互理解沟通。
日子平静又满足，那段时间我过得很好。是结婚之后，过得最舒心的一段日子。
可没等我们消停几下，顾荣他妈出事了。
之前的干儿子，哄骗着他妈借了个高利贷，之后卷钱跑了。
当我们从原来的邻居那里得知消息回去的时候，他妈躺在床上一语不发。
“这老太太精明了一辈子，怎么就遭了这么一遭。”
“顾荣他妈，早给你说你养干儿子这事不靠谱，你…”
围着看热闹的人，嘴里开始替顾荣妈念叨着她到底错了什么错事。
“给我滚，都滚出去。”
突然，她躺在床上吼出声，让周围的声音刹那消失。
我勉强笑着招呼他们离开，回过头来顾荣一语不发地盯着她。
良久，看得我眼睛发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