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安府。
此地乃清廷在江北的重镇之一，因鳌拜亲自再次带兵驻守，所以这里也算是江北清兵的大本营。
在宿州一带都出现疫病之后，这里同样没能幸免，即便遭受感染的百姓们都还没来到此处，可淮安城中已经是一片混乱。
府衙的后院里，作为前线指挥的鳌拜此时正躺在病榻上高烧不退。
他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恍惚，或许是害怕自己下达什么错误的命令，鳌拜特地把军中指挥大权暂时移交给自己的副将巴哈。
“大夫，现在什么情况？大人能好起来吗？”
房间门口，副将巴哈看到刚诊断完走出房间的大夫便追问起来。
“将军，我已经开了药给大人，等下您派人去熬就行了.....”
“大人如今正是最危险的时刻，能不能撑过去老夫也说不了......就看今晚，今晚过了高烧能退的话，大人或许就会平安无事......”
大夫回道。
巴哈听到这话脸色当即冷了下来。
“庸医！叫你来连病都治不好，那留你何用？”
“来人，把他拖下去砍了......”
巴哈的话吓得大夫立马跪下。
“将军饶命！将军饶命.....”
巴哈没有理会大夫的反应，只是冲侍卫们冷冷说了一句，“拖出去......”
大夫刚被拖走，屋子里就传来了鳌拜的声音。一听鳌拜在喊自己，巴哈当即就跑到房间里面。
“大人！”
“巴哈.....”鳌拜此时看起来仍旧一脸迷糊，“外面情况如何？可有什么问题？”
“大人，外面无事！”
巴哈回道，“城中虽然也有疫病发生，可末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，将城中的汉人全都驱逐走了......”
“如今军营里虽然也有不少人病了，但大体上还算可控.....”
鳌拜听到这话点点头。
“军营里千万不能乱！你一定要看住了.....万一有人趁机作乱，那你就格杀勿论......”
“出了什么事我兜着......”
巴哈点点头。
正在此时，一名传令兵匆忙赶到门外。
“大人，朝廷有八百里加急送来。”
鳌拜一听八百里加急眼神都清澈不少！他知道清廷一般不会用八百里加急的，但凡是用了，一定是朝廷有大事发生。
“快，拿过来！”
“你看看说了什么.....”
鳌拜道。
巴哈很快将其打开，一阵细看之后，巴哈的脸色无比震惊。鳌拜看到这一幕更是心中惊疑，忙开口追问，“到底出了何事？”
巴哈放下手中文书，脸上无比沮丧，“大人，索尼大人死了......”
“啊？”
“太皇太后也走了......”
“什么？”
听到这话的鳌拜几乎是一口气没抽起来，当场直接晕倒过去。
“大人.....大人！”
巴哈吓坏了，赶忙喊自己的亲兵们，“把大夫叫过来！快.....”
“将军，大夫刚被砍了.....”
“蠢货！再去找其他的......”
“城中的大夫要不逃了，要不都被我们的人杀了......现在恐怕找不到了......”
巴哈听到这话怒气值一下就上来了。
“马上出城去找.....找不到你们就别回来了！”
同一时间。
南京。
朱由榔可一直都关注着江北的局势，尤其是疫病扩散开了以后，皇城司的情报几乎是两日一送，中间可从未断绝过。
靠着这些情报，朱由榔知道江北的清兵已经陷入疫病的包围中。
这种情况下，他认为出兵的时机已经到来。
守卫长江防线对于永历朝廷而言的成本是很高的，之所以清廷迟迟没有进攻，是因为之前的大战他们元气大伤，还需要时间恢复。
可一旦等他们恢复，那长江防线是根本守不住的。
但要是把长江防线推进到淮河一带，那对于永历朝廷而言优势就更大了！
自古以来就有一种说法，守江必守淮，淮河一带的防御水路纵横，对于南方的政权而言实在是极为便利。
反观长江，因为地势原因，根本没办法守住整条线，很容易被敌军给寻找机会突破。
此外，还是地势的原因，一旦敌军突袭某一个点，其他地方也没办法做到第一时间赶到支援。
御书房。
朱由榔再一次单独召见陆炳。
“你亲自走一趟！让江北的皇城司动起来.....把探子都撒出去，让他们想办法靠近各地的清军大营，把疫病传到清军大营里面去......”
“天花疫苗的话朕这里多的是，办事之前先给探子们都打上......”
朱由榔道。
“臣领旨。”
陆炳问，“皇上，要不要干脆把疫病带到更北的地方去？”
“到时候万一大军出动，这样就能很快拿下清廷占据的地盘......”
“不。”
朱由榔摆手拒绝，“这样的话，一旦战事僵持，到时候百姓们恐怕就会死伤无数......”
“朕不能为了一时的胜利去牺牲百姓们，他们的命也是命......”
陆炳点点头。
“臣明白了！”
“去吧！”
陆炳走后，朱由榔又命人把张居正给叫了进来。
“张阁老，如今国库中还有多少存银？粮草有多少？”
张居正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，“皇上，您又准备开战吗？”
“对。”
朱由榔直言不讳。
张居正本想劝诫，可一想到朱由榔并不是嘉靖和万历这样长于深宫的帝王，那些劝诫的话最终还是作罢。
“国库中还有一千三百万两银子，粮草的话，若是打仗可供大军支撑一年半的时间......”
“缅地跟安南的粮草与赋税还没运到，市舶司第一季度的商税还没交上来......若是这些也到了的话，国库应该还有富余......”
张居正说。
朱由榔听到这话顿时一脸喜色。
“好！”
“既然这样，朕就放心了......”
“张阁老，你让内阁和兵部准备一下......”朱由榔说，“十日之后，水师会有一场远征，此事一定要保密，除了你和内阁，其他人一律不准知晓，明白吗？”
“此外，半个月后，朕将会率领亲军朝江北进发......到时候粮草辎重皆由内阁和兵部负责，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