猼天玑听不得他一而再的拿命运说事,收回扶着他的手,站在楼梯上望着他道:“乌魎,你算尽天机,当知天机变化无常,为何你一定要把自己困在一个圈子里一辈子?”
乌魎望着指责教训他的女子,他一手扶着楼梯扶手,微低头望着她笑说:“你若是不信我的鬼话,你会把自己也困于牢笼中十五年吗?”
猼天玑被怼的哑口无言,伸手扶着他继续往下走。
乌魎却忽然道:“我与令爱有父女之缘。”
猼天玑下楼的脚步一顿,转头看向他:“你说什么?”
乌魎叹气道:“我方才不是什么都没有算到,而是算出的东西太乱,我理不清,才会想见一见令嫒,想知道我为何与她有父女之缘。”
猼天玑盯着他慎重问:“你见过阙儿,看过他的面相,为何你当时……”
乌魎摇头道:“我与他无父子之缘,纵然你嫁我为妻,我与他也无父子之缘。”
萧云阙身上的龙气尚在,乃真龙天子,是不可能有父亲尚在人间的。
因为他这条龙有点霸道,绝不可能双龙同朝。
猼天玑有点糊涂了,她一双儿女,亲生的,怎么可能一个与他有父女之缘,一个与他无父子之缘?
“如果可以,我还是想见见你女儿。”乌魎平生第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缘分。
“嗯,我再想想,她近日身体不太好。”猼天玑没有一口答应乌魎。
……
猼天玑与萧云阙母子二人离开了幻灵宫。
乌魎本想命人给他熬锅鸡汤补补,却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到来了。
殷玄冥是从正门进来的,一靠近云台,他便看见了三只茶盏,以及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气味。
这种群芳醉,乃裴星璇亲手为猼天玑调制而成的香膏,世间绝不会有第二盒。
“让你办的事,你都办好了?”乌魎忽然变得沉稳严肃,像换了一个人一样。
殷玄冥把一个箱子放在了桌上,打开了盖子。
箱子里是一些信件,有的信封泛黄很旧,有点尚新。
“她们操纵孤竹国选定储君的时代,该过去了。”乌魎拿起一封信,打开阅览几眼,便丢回了箱子里。
殷玄冥望着他问:“祁景行还有什么用?”
乌魎抬眸看向他,嘴角勾起冷冽弧度:“西极大陆的水已经很浑了,可天象所兆,西极大陆还缺一个祸星,找个机会,我会让人送祁景行回去。”
殷玄冥面沉如水,没有一丝情绪波动。
乌魎见他如此遮掩情绪,便问道:“之前你向我求的忘忧丹,你是给谁吃了?”
“这与前辈无关,也与你我之间的交易无关。”殷玄冥合上箱盖,伸手向乌魎。
乌魎又丢给他一瓶药,并提醒他:“第二次服药时,需要你三滴血。三滴血混合着此药后,服药之人会精神萎靡不振。当第三瓶药下肚,对方便会将你从记忆里抹除,记得所有人,唯独不记得你。”
殷玄冥握紧这瓶药,面具后的眸中浮现一丝挣扎,可终究还是没抵过他的决心。
乌魎望着这道离开的背影,他看不清对方的脸,也看到对方的手。
此人戒心很重,来见他时,必然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,唯恐他看出什么似的。
真是个奇怪的人!
……
接下来的几日,裴星璇果然病了。
白玉仙带来了三名太医,太医轮流为裴星璇诊脉,都没有查出她得了什么病。
最后,不过是说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。
猼天玑连日来不眠不休守在女儿身边,看着她精神愈发萎靡,她心中再次痛恨自己,也痛恨萧谨!
第一次,她希望她的女儿是父不详的私生女!
至少,只要不是萧谨的女儿,她的女儿就不会活的如此生不如死!
“母亲,我想去求见乌魎前辈。”萧云阙跪在了猼天玑面前。
竹露也跪下道:“夫人,我同意阿阙去求乌魎前辈,我们都希望小姐能好起来。”
猼天玑望着这两个孩子,终究是舍不得她的儿女,叹气道:“罢了,阙儿,你去准备一下,我们带璇儿去悬壶医馆。”
“是!”萧云阙欣喜应一声,便起了身,与竹露一起下去准备了。
“夫人,乌魎是谁?”林月毕竟不是东极大陆的人。
“听起来不像个好东西。”猼冷尘一贯的说话难听。
绛雪赞同道:“是不像什么好人的名字。”
猼天玑望听着他们你一言,我一语的议论着乌魎,她望着熟睡的女儿,叹息道:“也许,你们真有缘吧。”
“长姐,你说她与谁有缘?”猼冷尘眉头紧皱,心里腹诽,总不会是那个“乌魎”吧?
“你别管这么多,你们留下来,我和阙儿带璇儿去就行了。”猼天玑了解乌魎,乌魎不喜欢被人打扰清静。
他们这么多人都去了,定然会让幻灵宫难以清静。
“这怎么可以!”猼冷尘不同意。
林月把人拽走了,出了门就数落他:“夫人是小姐的亲娘,又不会害小姐,你嚷什么?”
“我还是那丫头的亲舅父,难道我就会害她了?”猼冷尘不服气道。
绛雪见猼天玑神情有意,便关心问:“长姐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“没事。”猼天玑只是心里有个疑影,可林月是对她最衷心的孤勇使,是可能背叛她的。
璇儿又与她长得这么相似,身上还有命珠,怎么看也不会不是她的女儿。
可乌魎的话,璇儿的梦呓,总是令她内心不安。
“长姐,自从您和阙儿出门回来后,一直心事重重的,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。”绛雪依然不安心。
猼天玑望向她笑说:“真的没事,只是殷玄冥既然没死,他又为何要诈死之事,让我有点想不通罢了。”
绛雪一听猼天玑提前殷玄冥,便想起一事,说道:“之前,我和林月都发现过异样,好像有人进过星璇的房间,可我们进来找了一遍,又没发现有人留下的痕迹。”
“有人进过璇儿的房间?”猼天玑大惊失色,望着沉睡的女儿,她有了一个不详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