绛雪眉头紧蹙道:“我们也不确定,毕竟我们检查过几遍,也没有在房间里寻到人来过的痕迹。”
猼天玑心里有了个怀疑,来人是殷玄冥。
可他屡次来看望璇儿,又不留一丝痕迹,又是想做什么呢?
如果是单纯的关心探望,根本没必要如此谨慎不留痕迹。
“每次有人来,都是在星璇熟睡的时候。在发现这件事后,林月问过星璇,星璇却一直迷迷糊糊的,根本就是什么都不记得。”绛雪说着,也觉得这事很不对劲了。
裴星璇是个敏锐的人,她不可能没有发现有人靠近她,病的再糊里糊涂,也不可能连人靠近她都毫无所察。
“这事稍后再说,我先带璇儿去见一个故人。”猼天玑扶起了昏睡的裴星璇,为她穿上了衣裳。
靳飞景已经准备好了马车。
如今虽已是春天了,可天气却依然寒冷。
这就是孤竹国的气候,四季都不会太炎热。
冷冰冰的,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。
萧云阙来抱起了裹着斗篷的裴星璇,看着妹妹苍白的小脸,他心疼无比。
当初在东启国时,妹妹是何等的精神奕奕,每日朝气蓬勃的才像个小姑娘。
如今病殃殃的,不会笑,不会闹,充满沧桑悲凉,一点朝气都没有了。
“你们不必担心,这个故人与我乃莫逆之交,不会有事。”猼天玑说了几句安慰他们的话,便上了马车。
萧云阙把裴星璇送上马车,便出了马车,坐在马车外的轼板上,当起了车夫。
马车轱辘转动,缓缓行驶离开了四方馆大门口。
暗中无数只眼睛,都看到了萧云阙抱着的裴星璇半死不活。
回去后,他们一一向彼此的主子回禀此事。
这一日的四方馆里,所有人都知道了,圣国的星璇圣女身患重病,命不久矣。
连独孤九婴也来问了白玉仙:“星璇圣女,当真是不行了?”
白玉仙淡笑道:“她不会死,至少不会这样狼狈的死去。”
独孤九婴听了白玉仙这番话,也就放心了。
独孤熙也派人送礼上门,向靳飞景打听了消息。
靳飞景知道独孤熙是拿主子当朋友的,便与独孤熙的人,说了实话。
而这事,却被独孤德清知道了。
独孤德清虽然一来到孤竹国就被女皇陛下关了禁闭,可她的消息却依然灵通。
得知裴星璇心病成疾,无药可救,她心里着实畅快!
纵然她身上的绝情蛊一时半会儿解不了,她也要亲眼见到裴星璇死在她前头!
为保万无一失,她更是派了人去截杀裴星璇!
萧云阙武功不算很高,猼天玑武功尽失,裴星璇昏迷不醒,这三人根本形同废物。
在东极大陆之上,谁都能杀了他们三人!
……
悬壶医馆
猼天玑依然要找尤大夫,掌柜的也依然命药童带他们去了后院。
之后,便是通过迷宫暗道,来到了乌魎的幻灵宫。
乌魎似乎等候已久,今日他是在一处轩榭中等人,轩榭东窗下放着一张睡榻。
萧云阙把妹妹放在了睡榻上,睡榻上有枕头和薄被,他拉了薄被为妹妹盖上。
乌魎一言不发走过去,落座在榻边,拉起裴星璇的手,看了看她的手相,又看了看她的面相。
而后,他起身走过去,在桌边坐下来,再次为裴星璇起了一卦。
萧云阙守在床边,没有离开半步。
猼天玑跟着走过去,站在一旁,看着洒落桌上的六枚铜钱,她不是很懂卦象,只是觉得这卦象让人看的极为不舒服。
乌魎的脸上极为阴沉难看,盯着卦象良久,他才抬头看向猼天玑问道:“十七年前的上元节,你在做什么?”
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猼天玑的脸上变得忽红忽青,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。
乌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道:“十七年前,我去过东启国,上元节当夜,我被我师妹所毒害,迷迷糊糊中去了一个地方,昏迷前见到了一名身着凤袍的女子,我没有看清她的面貌。”
猼天玑茫然不解的望着脸色阴沉的乌魎,不明白他忽然说起这件事做什么?
“那夜的记忆,我记不清了。”
乌魎声音沉冷道:“可我再次醒来时,见到的是无比震怒的恩师,他怒我不争气,破了童子之身,再也不能成为幻灵宫的宫主。”
“这里不就是幻灵宫吗?”萧云阙忍不住插了句嘴。
猼天玑摇头道:“这里不是真正的幻灵宫,真正的幻灵宫在幻灵岛上,幻灵岛在东极海域中央,非有机缘之人,抵达不到幻灵岛。”
乌魎双眸猩红道:“什么东极大陆第一玄师,不过是个被逐出师门的东西,何其可笑!”
猼天玑望着冷笑阴郁的乌魎,她眉头紧蹙,心生不祥预感。
“你也记不清当年的事了,对吗?”乌魎忽然死死盯着猼天玑问。
猼天玑眉头紧皱在一起,她努力回忆那一夜,却发现除了与萧谨共饮后圆房……
再后来的事,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好像,她真的是一夜睡到大天亮。
可是她又记得,早起时,林月似乎说她鞋上沾了土,鞋上还有一片凤凰木的枯叶。
可她那几日根本没有靠近那棵萧谨亲手为她栽种的凤凰木,她记得很清楚。
唯一迷糊不清的……只有当夜与萧谨对饮到醉了。
“猼天玑,幻灵宫有一种丹药,名曰忘忧丹,食者无知无觉,却会忘记一人。”乌魎本是性情散漫之人。
当年又发生那么多事,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中了忘忧丹。
如今想来,他那个师妹自幼嫉妒他得师尊器重,怎么可能会就这么剥夺掉他的继承权就算了?
父女终身不相知,不相见,这才是他好师妹给他最重的大礼!
猼天玑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之人,他们之间……荒唐!简直是荒唐至极!
“萧谨不曾怀疑过她的身世,是因为当夜他的确留在了你宫里。”乌魎望着他此生唯一的执着,原来在十七年前,他们就已经缘深至此了。
猼天玑转身向外走去,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