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树悠悠,月影无霜,河中印月疏愁情,树影婆娑时而摇曳更显风雅,一件黑色斗篷,给歌芷鸢盖上了枕在树下,看着无影之月。
戴着面具,偶有几束月光落入眼眸,明月悠悠今日未圆满,一半被天狗食之下肚。
薄云相怀又不能朗照,付钰子闭上眼睛正准备进入梦乡时,一道光束突然从天边飞旋而来。
歌芷鸢已经休憩,不过感受到光束睁开眼睛伸手接住了,付钰子也跟着做了起来。
火堆微光甚微,木屑飘零,歌芷鸢打开了书信,付钰子送来了光,白纸黑字,一目十行不在话下。
“走,云罗镇!”
歌芷鸢简单的吩咐一句,起身,把斗篷还给了付钰子,披星戴月的开始赶路,空山幽明,寂静无声,林中栖息之鸟,金瞳怪叫,歌芷鸢用钰歌照明,付钰子施法,一阵仙气散发出去,沙沙作响,也不知是从何处飞来的点点光芒。
看着自己的成绩付钰子会心一笑,目光落在了歌芷鸢未见她停下脚步,付钰子不甘,上前。
“月朦星疏戴月行,尊者心系苍生切。绿莹满满来相送,何不赏脸看看。”
付钰子拦住了歌芷鸢的前路,听她这么一说,她才转身看到眼前的一幕,满眼的莹绿环绕自己,拂过发梢扇动着翅膀,歌芷鸢留意几分,好景虽美但断不能沉醉。
“继续赶路吧!”歌芷鸢眼底沉静,没有一丝波澜,付钰子以为自己成功了,可是瞥见了歌芷鸢的眼神,这一切又白做了。
荧光在树林中消失,快步跟上歌芷鸢的步伐,而且都默不作声,只赶路。
弯月相伴,歌芷鸢和付钰子御剑飞行,待到河斜月落朝阳入世,二人才到达云罗镇。
“相隔这么远,是怎么做到养鬼的,那个银童到底有是什么来头?”
付钰子看着眼前的小镇,隐隐有阴霾笼罩,这次只怕是难以应付,而且他更有不安的感觉。
“怨气深重便可以,四通阴气汇聚只怕是这个银童的创造者非同小可。”
歌芷鸢不可能会相信一个银童一个可以被人供奉都阴童,可以有如此大的本事,相隔这么远可以吸食人的灵魂。
而且村子地处偏远,三界都难以察觉,还真的狡猾啊,歌芷鸢眯了眯眼,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。
而另一边的冥界,付胤子来到这里和由冥共同审问那个替死鬼,只要他开口说是付熙子下令陷害付熙子的,还有付熙子和魔族勾结的事,付熙子无缘妖帝之位。
一身红衣和一身蓝衣相聚,在十八层地狱睁眼酸涩,鼻尖腐臭,满耳的鬼嚎,他嘤嘤作响的铁链。
行刑的刑官更是面目狰狞恐怖,下手极其的狠辣。
“只要你开口说出大皇子有没有让你去陷害三皇子,你跟在大皇子身边数年,他有没有和魔族勾结,只要你开了口,马上就能轮回,不用再受罚。”
付胤子屈身看着这只妖,由冥笑意盈盈,这个替死鬼始终都不开口,整张嘴都被咬烂了,就是不开口。
付胤子突然没了耐心,起身,脚底是斑驳的血迹,正当由冥欲开口时。
“不是…大皇子指示的,是你……”替死鬼突然开口,付胤子是瞪大了眼睛,突如其来的一盆脏水,让他措不及防,由冥的眼神骤然一冷。
还没等付胤子说话,颈肩一片薄凉,由冥的弯刀已经架上了脖子,付胤子没有动,垂下眼帘,看着已经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替死鬼。
“我没有,定是他诬陷。”付胤子咽了咽喉,他是脚底针刺,心如蛮荒,也不知道男人一开口便是这句话。
男人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在开口了,付胤子一张俊脸瞬间灰白,由冥的弯刀,可是没有感情的。
“二皇子,此事你恐怕你要和妖帝说明其中缘由了,我们审问了这么久他都一直没有开口。”
由冥的刀十分锋利,付胤子咬了咬牙,幽幽冥火,绿莹莹,荡漾摇曳血光明,踏血白骨森森声,幽魂难逃判官手。
付胤子僵如河中柳条,手脚冰凉,付胤子不躲也不多言,不过肯定是有猫腻,看着一旁的由冥,手中的剜骨弯刀寒气入体。
“还请冥帝不要放他轮回,待我向父王禀明以后,再来。”
付胤子说完转身快步离去,颈间还有一条血痕,付熙子在做什么,为什么会突然转口,付胤子眼神忧郁眼中如河东狮吼,恨不得震散天地。
由冥送走了付胤子,看着已经昏死的魂魄,手中的弯刀收了起来,在绿莹莹的冥火之下他俊美的脸更加森森恐怖。
“受了这么多刑居然没有魂飞魄散,这个还真是让本帝钦佩,可有给三皇子传信?”
由冥眼中含着冷笑,看向一旁的刑官,刑官点了点头“已经传了,只不过他说的是二皇子……”
刑官有些犹豫不定,由冥双手负在身后,把玩着手里的弯刀,眸光渐冷没了妩媚。
“如实的告诉他。”淡淡的六个字,他或许已经看到了争夺妖帝之位的血腥和无情。
没有多做停留,由冥把弯刀扔给一旁的刑官离开了十八层地狱。
歌芷鸢和付钰子来到这里的时候,朝阳正红,镇上的百姓已经开始劳作,抬步迈入。
青砖白瓦,阡陌交通,镇中梧桐垂柳,清河荡漾。布衣妇孺,妇揽清水洗衣,垂髫荡水捞绿草。
河岸两旁商贩声声唤客,热情洋溢,还这么早,镇上的人已经不少了,香榭楼台,清风摇铃柳絮语。
真不敢相信这样的镇子会有人在这里养鬼。
从一旁的巷子里窜出来几个小孩子,欢声笑语,是这清晨最淳朴的开始,歌芷鸢眼中波光荡荡,眼眸如清河中的水一样,清澈,不变的依然是初心。
“银堐帝君有没有说是这镇上谁家人?”
付钰子看着当地民风淳朴,安居乐业,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里养邪物就着实太煞风景。
“有,找一位当地的百姓问问吧。”
歌芷鸢掀下了斗笠的纱帘,付钰子也放心了,她的脸有沙帘的遮挡看起来朦朦胧胧。
迎面一名妇人拿着捶衣棒,虽然身穿布衣格外的干净,头上带着简单的头巾,歌芷鸢顺势拦下。
“我想问问,你们镇上有没有一家袁姓人家?”
歌芷鸢器宇不凡,身后的付钰子戴着面具倒是有些诡异,察觉到妇人打量的眼神,付钰子拉了拉自己的斗篷。
妇人看向歌芷鸢,能隐约的看到是个漂亮美人,而且衣着不凡定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。
“你说袁大善人啊,有,他家就住在,川桐巷最大的宅子就是他家,这袁大善人乐善好施,专助穷苦人家。”
妇人笑脸盈盈的对歌芷鸢说着,还非常有好的给他们指了方向,歌芷鸢颔首道谢本来都已经要离开了,妇人有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补充了一句。
“我家弟弟也在袁大善人家里做事,我带你们去吧。”
妇人也想见见自己弟弟,虽然说都在一个镇上,可是还是会比较忙,云罗镇很大人很多,而袁家的名声十分响亮在当地格外的有威望。
两人跟着妇人,走过了几条幽静的巷子以后又豁然开朗,庄重的牌匾和气派的装饰,一看便知是大富大贵之人。
不过歌芷鸢和付钰子并非是凡人,一眼就看出这宅子的问题,虽然宏伟壮观,可未必是普通人能压抑得住的。
两人相视一眼,心中已经有了谱,妇人敲响了门,叩叩叩,很快家丁过来开了门。
妇人讪讪的笑了笑,语言生疏的介绍着“这两位要见袁善人,我是来看看我弟弟的。”
妇人卑微带着谄媚的笑容,付钰子挑了挑眉上前一步,在歌芷鸢耳边轻语,歌芷鸢侧眸颔首。
家丁随便敷衍了一句就去叫自家老爷了,随后一个穿着华贵,满手黄金的男人走了出来,眼观也是知天命之年。
袁善人走出来了以后,歌芷鸢和付钰子上前问好。
“听闻袁善人乐善好施,途径此地特来拜访,若有叨扰,员外还请见谅。”
歌芷鸢谦卑有礼的拱手抱拳作揖,付钰子也跟着抱拳,袁善人看了一眼,铁青严肃的脸缓和了几分。
“原来是采访者啊,好好好,屋里请。”袁善人哈哈大笑,非常热情的邀客,歌芷鸢和付钰子还有妇人一同进了宅子。
付钰子侧眸,看到一旁的墙上攀附的紫藤,紫色的花开得格外的妖娆好看,可是却散发着阵阵浊气。
二人跟随着来到了屋中,装潢华丽,芬芳馥郁,袁善人安排了坐,三人坐下,三名家丁走了进来,不过脸色都不怎么好,苍白得可怕。
双手端着茶,妇人的弟弟是给付钰子上茶的那个家丁,双手都在颤抖,付钰子察觉异样伸手扶了扶。
可谁知,这家丁突然口喷鲜血顿时消瘦如骷髅,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,妇人一声惊叫。
歌芷鸢和付钰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吓得头脑一片空白,付钰子蹲下探了探他的脉搏和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