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楚烈清醒并且回来了,杨百枝这心情还挺复杂的。
再恨那也是自己的儿子,只是这么多年她习惯了恨他,习惯了将失去丈夫的痛苦转嫁给他,所以,也仅仅是松了口气,却没有主动联络他,问他是否康复了。
可杨老夫人不死心,没办法靠近楚烈,她就跑去闹杨百枝,联合另外两个女儿一块去闹!
杨百枝不胜其烦,从自己的别墅想要搬回西山去,可谁知道,门还没迈进去,就被人给拦了。
“夫人,没有二少爷的允许,我们不能放任何人进来。”
“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!我是谁!”
杨百枝坐在车内,气得摘掉太阳镜,“这个家到底又是谁说了算!”
小杨不卑不亢道:“这个家谁说了算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,我守护的西山别墅是属于二少爷的。”
小杨跟杨家也算是沾亲带故,可他拎得清,知道谁是真的值得自己追随。
转过身,小杨便吩咐:“闲杂车辆,一概不许放进去!”
“是!”
安保们都一个个精神抖擞的,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杨百枝。
“反了!这都反了!”
她堂堂楚家太太,居然连自己的家门都进不去,传出去她这张脸往哪搁?!
“你们给我把门打开!”
“开门!”
“再不开门!我就用车撞了!”
杨百枝越来越暴躁,已经接近歇斯底里的状态。
她在娘家那边吃了亏,受了委屈,没想到连楚家这边也不认她了!
凭什么?
凭什么要这么对她?!
“怎么了?”
濮月穿着睡衣下来,肩上仅裹了条大围巾。
头发已经垂过了肩,慵懒地披散着,一脸倦容。
濮月的睡眠一直很浅,听到下面的吵闹就下来了。
看到她,杨百枝是又怕又恨。
怕的是,她知道这女人的手腕,恨的是,凭什么她一个外人住在自己家的别墅里?一副女主人作派?!
小杨一见她就收起脸上严肃,小声道:“看这架势,是想搬回来住。”
濮月挑眉,“楚烈什么意思?”
“二少爷早吩咐过了,不让进。”
濮月明白了。
应该是这一次母亲跟外婆的做法,彻底让他寒了心。
“给我开门!”
杨百枝站在外面吼着,一双眼睛快要喷火。
濮月走近些,小杨很有眼力见,马上到旁边安保室搬来把椅子,“濮小姐坐。”
“谢谢。”
濮月也没客气,连续几次受伤住院,导致她体质偏差,再加上伤未愈就奔波了几天,的确气虚。
看到小杨对这个女人毕恭毕敬,对自己就横眉冷对,杨百枝憋屈到不行,气得全身都在发抖。
“你别以为你有楚烈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!他再厉害,也是我儿子!这个家也得听我的!”
濮月表示认同地点点头,看她,“那你倒是进来啊。”
“你——”
小杨站她身后,强忍着才没笑出声。
濮小姐这是成心想气死夫人吗?
虽然……虽然有点不应该……可是真的好解气啊!!
夫人是怎么对待二少爷的,他们可全都看在眼里呢!
风水轮流转,没想到报应来得太快了吧!
“看在楚烈的面子上,我叫你一声楚太太。”濮月迎着晨曦,安静地坐在那,徐徐道:“楚太太,你丈夫死了,你把错都推到儿子头上,这样能减轻你的愧疚吗?”
提到丈夫,杨百万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:“是他害死了他爸爸!他就是个……”
见她还要再辱骂楚烈,濮月脸色倏尔就沉了。
“闭嘴!”
兴许是习惯且适应了,杨百枝竟真的乖乖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,只用怨恨的目光,狠狠地瞪着她。
“车祸不是楚烈造成的,撞死他爸爸的人也不是他,你不去恨肇事者,偏要恨自己的儿子,这是什么逻辑?楚烈有你这样的妈,还真是倒霉!”
“你凭什么……”
“你给我闭嘴!让你说话了吗?”
“……”
“以他的脾气能容忍你到现在,你以为他是心虚?其实,不过是还认你这个妈罢了!因为他知道,你需要依靠对他的恨活下去,恨总比痛苦来得轻松。”
杨百枝咬着唇,别开脸掩住视线里的复杂。
“可这种恨若是成了习惯,那就只会蹬鼻子上脸,当真以为全世界都欠了你!”
濮月盯着她,冷笑道:“楚烈对你怎样,我管不着,不过现在有我在,你就想都别想靠近他!”
第一次有人将她数落得如此不堪,甚至直接撕开她的伤口,在上面再撒一层盐巴,根本不管她会不会疼得死去活来!
杨百枝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,蹲在门外就嚎啕大哭。
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你凭什么?”
她这一哭,把小杨跟几个安保给整懵了。
夫人哭了,这可怎么办啊?
濮月仍坐在那,纹丝不动。
“我凭什么不重要,重要的是,你凭什么伤害他?”
她一字一句:“就凭你生了他吗?呵呵,笑话!是他根本没得选好嘛?哪怕有别的可选项,他这辈子也不会让你当妈的!”
这话说得实在是犀利刻薄,偏又是无法反驳的事实。
小杨默默给她挑起大拇指。
解气!
不经意一扭头,吓了一跳。
二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,就站在拐角处,靠着石柱,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。
杨百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我恨他……有什么不对?要不是他,他爸爸就……”
“哦?真的是因为他吗?”濮月这时慢慢站起身,示意小杨打开大门,她则慢慢走近,蹲下来看着杨百枝。
“我听说的是,那天楚烈爸爸是要去接你的,因为你的一个电话,他就推了应酬,给你在朋友面前充场面!接楚烈放学只是顺便!”
杨百枝猛然滞住,随即慌乱地摇头,
“不、不是这样的,不是的……”
“你超乎寻常的恨楚烈,足以说明一切。”
“不对!你说的不对!你这是造谣!他明明是要去接楚烈的!他……他接的是楚烈……是楚烈……不是我……”
杨百权的眼神变得狂乱,不停摇头否认,不停给自己找借口。可是到最后,她竟一个字也辩驳不出,掩着脸哭得绝望。
濮月望着她,什么也没再说,起身就要往回去。
可他一抬头竟看到了站在门内的人。
楚烈?
他什么时候到的?
他都……听到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