嘶!
楚帆吸口凉气,这是怎么着了?
睡了一长觉后,性情大变啊!!
濮月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,只是望着他,张张嘴又不知说什么。
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无力过,那种感觉像失重,头重脚轻的,整个人悬浮在半空,恍恍惚惚。
楚烈的眸光有什么东西掠过,很快又消失,却握着她的手,将她带到身边。
再去看杨老夫人,眼神已褪了温度。
“你和楚太太如何对我,我都可以不计较。因为我时刻记着对父亲的承诺。但是……”
“那不代表我在乎什么狗屁亲情!”他倏尔冷笑,轻轻将濮月带到面前,“你伤了她,那就大错特错。”
濮月歪头看他,那一刻,他的眼神冷冽至极。
事实也的确如楚烈所说,不论他母亲跟外婆有多过分,他从来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,大不了就是睁只眼闭只眼。
所以,他此刻态度恶劣,杨老夫人就无法接受了,上前指着他的鼻子就骂:“楚烈!你是不是被这女人迷了心窍?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!”
楚烈寒声:“小白!”
“是!”
小白上前也不说话,直接一只手架起杨老夫人就走。
“放开我!放开我!楚烈!你要是敢把你舅舅送去坐牢,你会被天打雷劈的!!”
楚烈挑眉,对于她说的坐牢,显然不知情。
不过去看濮月,心里也猜了个大概。
他头也没回,声音冷得让人发怵:“做了不该做的事,坐牢是他最好的归宿。”
“你说什么?!你就这么对你舅舅吗?楚烈,你会得到报应的!”
楚烈对于这些恶言恶语,尤其是亲人嘴里说出来的,早就免疫了。
有时候杨百枝说得比这还难听,那时的他,也不过十几岁年纪。
他不在乎,可濮月听得气不过,胸口都快要炸裂开来!
她对着还在拼命挣扎地杨老夫人大声说:“他会不会被报应我不知道,反正您老人家是等到了!”
她冷笑一声:“知道坐牢是怎样的吗?尤其是那些强歼猥獬未成年的,在牢里也会享受到相同的待遇!尤其像杨万这种保养得特别好的,那一定会很受欢迎的!”
果然,对面没了声音。
楚烈先是愣下,接着好笑地看她。
濮月说完后着实出了口恶气,替楚烈,也替自己!
回眸注意到楚烈戏谑的眼神,她尴尬地避开,“我骗她的,像这种三观不正的老顽固,就得以毒攻毒,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会毒气攻心。”
到那时,大仇自然得报。
楚烈失笑,才不会因为她说的是自己的外婆心生不悦。
相反,她维护他的样子,却让他十分感动和受用。
楚帆瞧着简直都没眼看了。
原本还想着二哥苏醒过后,那一定要来个兄弟间炙热的拥抱!
目前看来,没他发挥的余地了。
回到房间,楚烈坚持要检查她的伤口,楚帆很知趣:“我先回避好了。”
他出去后,楚烈便将人按在椅子上,“你别乱动,我现在没什么力气,可能你一只手就能把我撂倒。”
濮月狐疑地抬头看他,“楚烈,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腹黑了?”
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那种强大不可撼动的形象,昏睡了一阵后,居然连苦肉计这种小伎俩都用上了!
“腹不腹黑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说的是事实。”
“……”
尽管脸上的表情还很别扭,但濮月还是乖乖坐在那没动。
楚烈就要动手去脱她的衣服。
“你干嘛?”
濮月的第一反应就是防备,忍着疼也要按住衣服警惕地看他。
楚烈盯着她,缓缓道:“不脱衣服,怎么处理伤口?”
濮月噤了声。
“而且,我该看的都看了,不该看了也看了。恐怕你最应放松警惕的人,是我才对。”
“……”
她昂头看他,清澈的眸色加深。
他一笑:“放心好了,就我现阶段的体力,就算想做什么,硬件也不允许。”
“?”
濮月瞪着他,“……楚烈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再躺回去?这次,可不是你想醒就能随时醒得过来了。”
小白回来的时候,楚帆正在院子里嗑瓜子呢。
“呶。”
他递给小白一把,小白看了看,默默接过,然后跟他一块蹲在那嗑。
“我那个作精外婆呢?”
“……我让人取走了。”
“噗——”
楚帆爆笑,“取走?行啊小白,用词越来霸占精辟了!”
小白没看他,专心吃他的瓜子。
屋内,濮月赶紧整理好衣服。
伤口只是裂开了,还好不是很严重,不需要再额外处理,可以自动愈合,但会耗些时日罢了。
不过,那一石头砸得也不轻,整个肩头都是淤青!她本来皮肤就是白嫩细腻,所以青紫就显得格外严重。
楚烈看到伤口后,就收起了所有的玩笑,眉头也拢了起来,脸上神情冰冷。
受理好伤口,他转过身,许久出声:“她砸了你一下,我就让她儿子多坐一年牢!”
濮月望着他的背影,缓缓道:“楚烈,你就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?”
楚烈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,可是很快,又恢复如初。
“我只知道,你胜诉是必然的。而……其它人,该受到的惩罚,也一样不会少。”
濮月沉吟片刻,终于出声:“楚烈,你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吗?你……为什么不愿意苏醒?”
对面,一阵沉默。
楚烈垂着眸,嘴角扯了扯,“我做了一个梦,很长的梦,长到像走完了一生。而我,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挣脱这个梦,就这样一直路睡着,直到我仿佛像被一只手抓住,带我离开了漩涡。”
他看似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,但濮月还是懂了。
与其说是逃避,不如说他在祭奠,道别。
对过去。
楚烈晕迷已久,刚醒来还很疲惫,濮月果断决定,晚上暂时住在这,待他养足精神后,明天再出发。
楚烈被濮月逼着到床上休息,他抬起黑漆漆的眸,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正在旁边忙碌的人。
他刚才没告诉她的是,他的梦里,一直有她。
正是寻着她的身影,他才走出梦魇,重新出现在她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