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芸定定看他，又收回视线：“我朋友不多，你算一个，所以我只是想珍惜一下我们之间的友情。”
“友情……呵呵，没错，是友情。”唐禹在轻笑，依旧别开脸没看她。
濮芸：“……”
她端起杯子随意喝了一口，这才觉察到是酒，又慢慢放了下。
她的胃在那几年坏的厉害，住了两次医院，出来后也需要调养。不过好在她不再过以前那样奢靡的生活，作息规律三餐都正常了，这才没有爆过雷，但酒精是绝对杜绝的。
不过她就喝了一小口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。
现在也容不得她想太多，江宗庭就坐回到她身边，唐禹很识趣，马上起身让开了。
“濮小姐……我能不叫你‘濮小姐’吗？”他突然问。
“啊，没问题。”
“那就……小芸？”
濮芸愣下，他生怕她会误解，忙说：“我是经常听到你姐姐这么叫你的，听得次数多了所以就脱口而出。当然，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妥……”
“没关系。”濮芸很是随和：“叫什么都只是个代号罢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江宗庭抿抿唇，“小……芸？”
濮芸笑着应，只是笑得有几分勉强，视线越过他看到另一侧的唐禹，他正皱着眉盯着她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兴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直接，濮芸下意识避了开。
四周很热闹，都在聊着以前的趣事，江宗庭不时被人叫走被灌酒。有的甚至还过来跟濮芸打招呼：“濮小姐，别介意啊！我们都很有分寸的！”
濮芸不想扫大家兴，也没解释，就是笑着点点头。
江宗庭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。
过了一会濮芸实在是坐不下去了，她起身走近江宗庭，“我还有事，先回去了。”
“啊，现在就要走吗？”江宗庭一看时间，不是很晚的样子。
“嗯，公司那边突然来的电话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这时，唐禹走了过来：“表哥，我送濮小姐吧。”
濮芸侧头看看他，只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“好！”江宗庭正愁没法送她呢，由表弟代劳那就再好不过了，毕竟他是今天的寿星，不能丢下朋友擅自离开。
两人离开餐厅，一前一后走在路上，怎么看都跟闹别扭的小情侣一样。
下了台阶，唐禹突然站定。
他转过头，拢紧眉头看她，“你知道你在是什么样子吗？”
这句话倒把濮芸问住了，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他上前一步，盯紧她的眸，“你为了让自己看上去跟大家一样，所以你在刻意讨好别人。”
濮芸看着他，慢慢冷了脸色，“唐禹，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？”
“至少比你现在要了解自己！”
“时间不早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濮芸实在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，什么叫“讨好”？如果能让大家都觉得舒服，为什么不去做？尤其是为了关心她的人，那就更加无所谓了。
“等一下！”
唐禹抓住她的手腕，就站在那垂着头，手越抓越紧，“我不想看到你妥协。”
濮芸身子一震，没有转身，只是轻笑了声：“别把我说得这么惨，我不过就想做个正常人，工作、结婚、生子……过好自己的小日子。”
他却慢慢摇头，仍沮丧地站在那，“可是我看出来你不开心了，所有这些都不是你想做的。”
濮芸抿着唇，突然甩开他的手转过身，“是啊，都被你猜出来了，你还真是了解我啊！”
不管她这会发多大脾气，唐禹都始终用着温和的口吻：“是因为关先生吗？”
濮芸不停做着深呼吸，双手也紧紧捏成拳，“与他无关。”
她的答案显然没有说服力。
唐禹更加相信自己的双眼。
如果那都不是喜欢，那到底什么才算？
“既然还喜欢，为什么要分开？”
“我说过我不喜欢他！你是真的听不懂，还是故意要触我霉头？”
濮芸现在极少会发脾气，但唐禹太过咄咄逼人，难道一定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他才会安心吗？
唐禹望着她，抬手轻轻落在她的发项，好像个大哥哥一样，揉了两下，“好了，我不再问了，走吧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濮芸咬了咬唇，有点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。
唐禹只是失笑，慢慢跟上她。
车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，在快要回到她住的老旧小区时，唐禹才问出声：“关先生还会回来吗？”
冷静下来后，濮芸倒也没那么再排斥了。
她沉默一会，说：“我从没期盼。”
换言之，他会不会回来，都真的跟她没关系了。
“嗯。”唐禹竟然认真的点点头。
濮芸歪头看他，“所以呢？”
“所以，我可以追你了啊。”
他说完，还朝她笑了下，英俊白净的脸颊映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光，平添一分温暖。
濮芸眨巴两下眼睛，侧过头没再看他，“我刚才说过了，我不想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唐禹微笑道：“你怕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。但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。”
濮芸抿着唇，想说什么，最后又作罢。
唐禹侧过头看了眼，“你在担心我表哥？”
她别开脸，“我跟你表哥是相亲认识的，什么是相亲？相亲是以结婚为前提才会见面的。”
“那简单啊，你也跟我相亲。”唐禹现在说出了心里话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：“至于我表哥，你不用担心，我会跟他说清楚的。”
濮芸皱眉，这时车子已经开到小区门口，她推门下来，想了想又转过身弯下腰看他：“唐禹，你值得更好的人，但那个人不是我。”
唐禹脸上的笑有丝失落，不过他还是努力没让笑容垮掉，“你知道每次逃避的时候，都是先习惯性拒绝吗？”
“……”
濮芸沉默了。
她只是不想把事情复杂化，如果那也算逃避。
“濮芸，我以为我喜欢你。其实，我比我以为的，还要更喜欢你。”唐禹垂着黑眸，缓缓道：“所以我想试一试，试着伸手看看能不能够到属于我的幸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