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许你不知道,秦家现在名下的几处产业,都是我购置的。包括秦家有参股的酒庄,也是我投的资。换言之,你今天所能享受到的一切安逸,是秦叔叔用他的命换来的。”
这话说得残忍,可也是事实。
对秦家,楚烈尽他所能做了一切。
秦霜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,她之所以在濮月面前敢拼敢抢,另有一部分原因,就是因为秦家家世。
就算她不是女强人,爸爸留给她的也足以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。
这是底气。
现如今,楚烈却告诉她,这些都是他撑在背后,她唯一的底气也没了。
尤其还是在濮月面前。
“不会的,秦家的生意也做了这么多年了,怎么会……”
不管她信不信,楚烈说得都是事实,他直截了当道:“秦叔叔在世时,只要是他所求我没有半点犹豫!包括,与你订婚。所以,我对你,对秦家也是仁至义尽!即便是现在,我解除一切关系,我也问心无愧。”
“你、你要解除婚约吗?”
明知是这个结果,秦霜还是没办法接受,“可是一年之约还没到!你不能毁约,你对得起我父亲吗?他的在天之灵会看着你的!”
濮月站了起来:“舍己救人是秦老先生高节,楚烈知恩图报那是他善良,但不代表他这辈子都得受你们秦家奴役!秦老先生已故去,楚烈能帮你守着秦家的家业,保障你们母女奢侈的物质生活,在我看来他已是仁至义尽了!如果你还要继续以此道德绑架,那便由我来做个恶人好了。”
她说得轻淡,口吻也是不痛不痒,可瞥向秦霜的眼神却冷冽似冰,“凡是不属于你的,我通通都会拿走。”
秦霜瞪大的双眼越发无神,怔怔地看着她,又向看楚烈。
“走吧。”
楚烈看都没再看她一眼,主动牵起濮月的手就走。
濮月抬眸,并没拒绝。
秦霜仍呆呆地坐在位子里,脸上瞬间失去血色,双手捏成拳头搁在桌上,低着头拼命抑制着哭声。
直到走出餐厅,濮月才甩开他的手。
楚烈盯着自己空掉的手,幽幽叹息:“要怎样才能原谅我?无论是什么,我都会去做。”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濮月凝向别处,“错在我。”
“小月……”
他还要再说话,濮月已经拉开车门坐进去,“刚才……谢谢你的配合。”
她是故意的,他知道。
无论是刺激秦霜让她朝自己泼水,还是在她面前霸气宣言,楚烈通通都在配合她,她也知道。
望着一骑绝尘的车子,楚烈突然有些恐慌。
这种感觉前所未见。
他怕,怕她就此走出他的世界。
濮月回到公司,紫花还在医院,她的工作暂时交给了濮芸。
“去见秦霜了?”
“嗯。”
濮月看上去情绪不高。
“徐贞舫先生在会议室等你。”
濮月应了声就推开会议室的门。
徐贞舫站在窗前,不知在想什么,侧颜看上去少有的严肃。
“不会是心疼了,过来打探消息的吧。”她一进去就带着淡淡笑意调侃,可脸色却是冷的。
徐贞舫慢慢转过身,瞥她一眼道:“我能让你去,就不会后悔。”
濮月耸肩,坐下后看他:“所以,找我什么事?”
徐贞舫坐到她对面,一手懒洋洋搁在桌上无规律地敲着,眼神瞥向别处,“我从来没有动过她。”
濮月一怔,有些好笑道:“这些难道不应该是你们的私事?跟我说做什么?”
他没好气地调过视线:“没别的意思,就是想你知道。”
濮月煞有其事点头,“按照你的说法,她怕你的原因都是她臆想出来的?”
无视她这个带有丝嘲讽的玩笑,徐贞舫竟认真回道:“没错。”
“徐先生,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特好骗?所以才会浪费时间坐在这里听你编故事?”濮月站起身要走。
“她有家族遗传性精神疾病。”
濮月停下脚步,回身看他。
徐贞舫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,眼神也没了往日的邪气,冷静道:“当年,秦霜父亲之所以离开章慧娘,才不是因为什么门第家世。可是后来得知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,又恰巧章慧娘带着秦霜找过来,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。”
“那你跟她是怎么回事?”濮月还是抑制不住好奇,“你们真的结婚了?”
“嗯。”
徐贞舫面无表情的,“秦霜的父亲是我的恩师。”
濮月震惊了,“我怎么觉得,这位秦老先生到处予人施恩呢?先是你,又是楚烈……”
他不会是用这种方式在找女婿吧!
徐贞舫坐在那,语气平淡道:“秦教授当年是院校客座,要不是他我早就退学了。”
说着,他冷笑:“就因为穷,我被同学诬陷偷东西,学校也不过就是象征性地调查一下就认定是我干的。我气不过,可那时的我又什么都做不了。除了,跟诬陷我的人同归于尽。”
濮月不再玩笑,定定看他。
“后来,是秦教授阻止了我,并用半天时间就还了我清白。之后更是鼓励我资助我,也才成就了今天的我。”
他侧过身,视线投向窗外,“后来,我学有所成,开了公司越做越大,他就有意撮合我和他女儿。我对秦霜谈不上有什么感觉,但我仍娶了她。”
注意到濮月更加专注的视线,他倏尔想到什么,解释道:“我们……没在一起过。”
濮月有点哭笑不得,这就不用解释给她听了吧?
他又道:“也许就因为这个,她对我不满,从最初回家抱怨到控诉我家暴,甚至还报了警。”
徐贞舫提及此便冷笑:“她遍体鳞伤,说我没有动手都不会有人信,后来我就成了她口中的恶魔,魔鬼。”他耸肩:“无所谓,本来我也没有多在乎她。所以她后来提离婚,我也没为难她,甚至给了她一半身家。”
濮月安静地听着,他说的这一切并不难查,所以他没必要撒谎。
“后来,我知道了她的病,原来从一开始,她父亲就有意帮她挑选可靠的结婚对象,然后再用恩情绑架。他唯一漏算的是,他女儿会率先厌倦我。当然,即便如此我也不恨,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。可是……”
他咬着牙,眯起黑眸,“错就错在,秦霜不该把我奶奶推下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