盯着她手中的刀,宋兰晴笑眯眯地上前,夸奖一般拍拍她的脸颊,“瞧,其实也没那么难,不是吗?”
濮芸慢慢调过视线,怨毒的视线盯着她。
“别这么看着我,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感激我了。”宋兰晴微笑着,转过身顺势朝王年朝藏身的地方看一眼。
“等等!”
没想到她这就要走,濮芸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:“你去哪?你怎么能走!我怎么办?”
宋兰晴不耐地甩开她的手,目光变得冰冷麻木,嘲弄似地扬起唇角:“人是你杀的,我怎么知道?不过,天马上就要亮了,如果不想尸体被人发现,我劝你最好动作快一点。”
“宋、兰、晴!”
濮芸完全是受到愚弄后的愤怒,“我要是出事,我一定不会放过你!”
宋兰晴完全不在意,报警又如何?
她的双手从未沾上过一滴血。
天边第一缕阳光照亮胡同口,宋兰晴又哼唱着那首莫名其妙的歌,踩着妖娆的步子,朝着那缕光走去。
濮芸站在原地的身子在瑟瑟发抖,目光阴鸷憎恶。
空气里飘来一丝血腥气,身后渐渐有了动静。
濮芸这才回神,慢慢转过头……
宋兰晴并没有原路返回,她似乎对这很熟,也清楚所有监控位置所在。
一条逼仄小路,停了辆破旧的白色金杯,她拉开车门坐到后面,车子随即启动。
“查了吗?”
“直接被割喉!啧啧,想不到那女人下手还挺狠!”王年朝一边疯踩油门一边心有余悸道。
事实上,他没敢靠近,只是远远看了眼,脖子上血淋淋的,身上还有几个血窟窿……现在想起那画面他都忍不住哆嗦。
宋兰晴眉梢微挑,总算舒展开。
“呃……万一濮芸被人查出来怎么办?咱们……会不会受到牵连啊?”
“杀人偿命,那就捉她坐牢去好了。”宋兰晴满不在乎。
“可是,她会一口咬定是、是你让她干的!”
“她不会的。”宋兰晴笃定道:“她咬出我,就必须要交待清楚我姐姐的案子,数罪并罚死路一条,请再好的律师都没用,濮芸不会傻到连命都不要。”
又道:“况且,法律是讲证据的,她挑唆我向濮月寻仇,我有录音和照顾我的小保姆为证;所以,今天约我在这见,理所当然就是想拖我下水……”
听她一步步计划稳妥,直到把濮芸当成替死鬼,王年朝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冒冷汗。
同时,也开始忧心自己的处境。
他不过就是盗窃电缆赚点小钱花花,又顺便作了个伪证拿点好处而已,大不了判个三年五载也就出来了。怎么就好端端沾了桩人命案呢?王年朝这会是真的后悔了!
“你不用怕。”
他一惊,抬头看后视镜,正对上女人阴恻恻的目光,唇角带着笑,那画面实在有够惊悚,像半夜看的公路鬼片。
他吓得咽了咽口水,不敢再说话。
宋兰晴不疾不徐道:“你又不跟我抢男人,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。而且,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,彼此还需要多帮助呢。”
“我不是都已经……”
她强迫打断他,几乎是用着命令口吻,“我要你去看着一个人,随便你想对她做什么我都不管,别让她死了就行。至于报酬,比你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高得多。”
“是个……女人?”
王年朝一听就动了心。
报酬倒是其次,主要是那句“随便做什么都行”,让他听得心痒痒的。
自从上次伤了命根后,他就很难做回真正的男人,以前的姘头全都跑了,就连外面卖的都嘲笑他!
越是这样他就是对女人越是有股子执念,甚至发展成在那方面有了特殊癖好,因此没少挨揍,给再多钱都没人接他的生意。
想到这些,他就恨地捏紧方向盘,咬牙切齿的:“好!”
中途,宋兰晴下了车。
王年朝一脸阴郁地开车来到她交待的地点,那是几排普通民房,大部分都租给附近批发城里的商贩当仓库。
他拿着钥匙打开门,推门一瘸一拐地走进去,顿时闻到一股恶臭,熏得他差点吐出来。突然觉得,他的废品收购站简直太干净了!
他刚摸到电源开头打开灯,回过头时吓得他往后跳一大步,“啊!”
不知什么时候,身后站着个女人,恶臭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。
长及臀部的头发披散着,已经油腻的打了好几个结,瘦得像个绝片人,身上是条脏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裙子麻袋一样挂在身上,她的双手被反绑着,嘴巴被胶带粘着,脚上拴着铁链,长度只够到卫生间。
屋子里一看就是常年没人打扫过,哪哪都是厚厚的一层污渍。地上杂七杂八地堆着一些速食品包装袋,还能看到有几只蟑螂在爬来爬去。
再去看这个女人,脸已经脏得看不清本来模样,一双空洞的大眼睛,呆滞无光。
王年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宋兰晴那裱子八成是个变态吧?!
不是教唆行凶,就是非法囚禁,还他妈把人给折磨成这副鬼样子,他就算缺女人也提不起兴趣,妈的,他怎么就上了那裱子的贼船呢?!
——
“少爷……”
公路口,小白犹豫着上前,将一张焚烧过的纸片递过来。
楚烈背对着他,过了会才慢慢转身,扫一眼那东西,又收回视线。
“还有呢?”
“墙上有血迹,与濮小姐……一致。”
楚帆有注意到,他哥在听到这句话时,背部蓦的一僵。
楚烈从兜里掏出根烟叼在嘴上,再摸出打火机,火石摩擦半天也没能擦出一簇火苗。
楚帆默默上前,接过二哥手里的打火机,“咔嚓”一声就擦亮火苗,楚烈顿了顿,将烟凑近深吸一口,烟丝发出嗞嗞的灼焦声。
他呼出烟雾,眯着黑漆漆好似一汪死水的眸,“谁做的?”
只这平淡无奇的三个字,楚帆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人的死期……
无视楚帆一个劲地跟自己递眼色,小白道:“当晚,濮芸小姐的车有出现过。”
“嗯。”
楚烈又吸口烟,吐出烟圈,瞬间被风吹散。
“楚帆。”
“啊?”
楚帆怔怔看他,二哥很少会连名带姓地叫他。
“公司先交给你了。”
“什么?”
这下可把楚帆吓得不轻,“二哥,你别吓我啊……怎么好端端的就把公司交给我了呢?我、我还小,我难堪大任!”
楚烈扔掉吸了半截的烟,抬脚碾了碾,“我有事要做。”
知道他想做什么,楚帆赶紧拦住他,“不行,我不让你去!”
楚烈抬眸看他,略显沙哑的声音绷得厉害,“让开。”
“我不让!”
楚帆也来了脾气,瞪着自家二哥气道:“你想去干嘛?找濮芸算账?怎么算?杀了她?一命尝一命?”
一连几个问题,楚帆挣得脸红脖子粗。
对面的男人只是淡淡的“哦”了一声,垂下目光不紧不慢道:“她跟我说她是冤枉的时候,我不信。直到现在,我也没完全信她。即便如此……”
他抬眸,视线执着得可怕,整个人像似被某种执念支配着,是他的源动力。
“没人能动她,谁动都得死。”他口吻再平淡不过,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、穿衣吃饭,这些再日常不过的小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