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月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对于这种场景并不陌生,应对倒淡定从容得很。
“说什么?我能说什么?保证不会被曲解和断章取义吗?”
在她被贴上“杀人犯”的标签时,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,甚至,会截取某一句话做为吸睛标题,大作文章。
楚帆赶紧把濮月护在怀里,一手搪开记者。
“对不起,请让一下。”
楚帆护着她就往里走。
“三少,您跟濮月是什么关系?”
“三年前的命案,虽说是误杀,可种种证据都表明案件另有隐情,濮小姐能给我们说说吗?”
楚帆听到记者的问题就烦到不行,脱口而出道:“连隐情都能被你们查到,这么厉害就继续追查好了,何必在这浪费时间!”
他不再多说,拥着濮月就往里走。
濮月是不在乎的,抬头看他,目光有丝好笑。
声音压低:“谢了,三少爷。”
“嘿嘿,刚才我是不是特别爷们?唉,真希望我家莞莞能看到!”
楚帆脸走进居无为大门就叫来经理:“怎么回事啊?居无为什么时候变菜市场了?”
经理也挺委屈的,“这些记者都有邀请函。”
“算了。”濮月说,“进去签到吧。”
楚帆跟上来,“哦对了,你知道濮芸也参赛了吗?”
濮月摇头,还真是挺意外的。
做为先前的承办方,濮芸原本预定了评委席,结果承办方易主,楚烈自然不会让她露脸。
换作之前,濮芸断不会再出现,更别说鼓足勇气参赛了。
旁边,楚帆有感而发地说了一句:“其实她变化挺大的。”
正在行进的黑色宾利车内,楚烈拿着平板电脑打开邮件,方萧握着方向盘,不时朝后看一眼。
“老板,咱们好不容易才约上孙总……”
“所以,你叫我老板,我却要向你汇报?”
“……”
没毛病!!
坐在副驾的小白身形没动,只拿余光瞟了瞟他。
方萧乖巧地把嘴巴拉上拉链,身子坐得端端正正,将车开得又平又稳!
楚烈将平板放一边,视线抵向窗外,眸色漆黑如墨,将情绪掩藏得密不透风。
很快,进入居无为地界。
楚烈这次低调出行,记者提前都不知情,三三两两地聚在那聊天。
“没想到她的案子居然还能翻盘!”
“而且我听说,还是楚烈亲手为她翻案呢!”
“不过我瞧着刚才楚三少护着她那劲,这两人会不会有点什么啊?”
“没准!”
“所以说,濮月这女人还真是厉害啊!连楚三少都逃不掉她的魅力!”
“江城前第一名媛,那可不是吹出来的……”
车子越过这群人。
感觉到自后方蔓延的寒意,方萧尬笑两声:“记者都是乱说,老板您别介意。三少爷跟濮小姐那可比我跟小白还要纯洁!”
小白斜眼睨他。
拒绝被代入。
楚烈扬眉,“我看起来,像介意?”
何止是在意,两眼都快要冒冰碴了!
不过,方萧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,“不像!”
楚烈漫不经心地垂眸,尾戒转了圈,“这几个记者都记下了?”
“记下了。”
回话的是小白。
方萧努力抿紧唇角。
看到面前停下的车子下来两个熟悉的身影。
方萧:“老板,是濮芸和关卫。”
楚烈抬眸,果然看到关卫站在车边,濮芸从里面出来。
看到正门外那群记者,濮芸便下意识背过身。
手突然被人牵了住。
她错愕抬头,怔怔地看着走在前的关卫。
“不想一辈子活在濮月的阴影下,那就证明自己。即便输了,那也是堂堂正正的。”
濮芸被动地由他牵着手,脸上神情十分复杂。
说来也是嘲讽,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要“堂堂正正”。
这时,记者又一窝蜂挤向到来的车前:“快看,是俞思霏!”
这次比赛关注度最高的两人,是濮月和俞思霏。
做为前任久香集团首席调香师之女,本身又具话题性,濮月注定会吸引大半视线。这也令其它选手对她不满,看她眼神都不太友善。
新秀冠军只有一个,剩下的无非就是博个曝光,有助事业发展。可话题都被她一人占尽,还曝光个屁啊!
俞思霏,刚刚在国外的调香师比赛中获得亚军,也是继濮芸退赛后夺冠呼声最高的一个。
“这不是芸姐嘛,听说你也来参加比赛我还不信呢,你怎么会和我们新人抢饭碗呢?没想到,你还真的来了!”
俞思霏看到濮芸就赶紧过来挽住她,还侧过身给足媒体空间拍两人照。
已经太久没有站在外人视野中了,濮芸全身都是僵硬的,被动地由俞思霏拉着往前走。
“芸姐,你知道濮月也参赛了吧?”
“……”
濮芸下意识回过头,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。
“呵呵,郭嵛君的女儿又怎样?一个需要特殊推荐名额的门外汉,来参赛本身就是对咱们这些专业人士的侮辱!你说是不是啊芸姐?”
濮芸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,现在的她就像患了社恐综合症,这段时间发生的事,接二连三,让她每天都生活在惊恐之中,连做梦都是自己在不时场合被警察带走!
身后记者还在不停追问:“濮小姐,您知道另一位濮小姐也参赛了吗?”
“久香集团被曝出质检不合格,您对此有什么要对公众说的?”
“濮月的案子重审,做为妹妹濮小姐一定是支持的吧?”
各种挖坑的问题,在她耳边层出不穷。
俞思霏笑着,好像她的发言人一样,扭过头对记者说:“公道自在人心,做了亏心事,重审多少遍也改变不了结果。当然,我是相信濮小姐是无辜的。呵呵……哦对了,我说的是另一位濮小姐。”
濮芸的眼神四下回避着,脸色变得煞白,额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身边记者的脸,开始一张张变得模糊,逐渐又都多了身威严的制服,正朝她逼近。
“濮芸,你被逮捕了!”
“不要不要……”
“你做过什么,自己清楚!”
“没有,我什么都没做……”
“老实交待!”
濮芸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,无视俞思霏像只开屏的孔雀,正对着记者们大谈特谈,她小声嘀咕着,视线像在悄然回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“芸姐,你在说什么?什么没有啊?”俞思霏好奇地凑过来问。
“不,我没有……我没有害她,我不是故意的,不要抓我……”
身子倏地被扳过来,接着就被人按进怀里,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抚在她脸上,遮住了她的视线。
“我在这。”
耳边是熟悉的声音。
濮芸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紧紧抓住他的衣襟,“别走……别走……”
“嗯,不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