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兰晴的手看着吓人,其实濮月每扎一下都避开了筋骨,只是皮肉伤,修养好了就没大碍,更不会影响她弹钢琴。
方萧从医院把这一结果告诉楚烈时,也有些疑惑,“老板,您说濮小姐这准头是不是……练过啊?扎那么多下都没事,有一叉子甚至都给扎穿了,这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吗?”
方萧语气惊叹又略带盲目崇拜,可楚烈的反应却淡淡的,“兰晴怎么样?”
“兰晴小姐就是情绪不太稳定,看来这次濮小姐是真把她吓得不清!哦对了,她一直吵着要见您,饭也不吃,扎针也不太配合……”
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,方萧也都见怪不怪了。
通常,老板听到后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安抚她,无论他在哪,忙些什么。
电话那端的人停滞两秒,只缓缓道:“她不再是小孩子了,不需要监护人了。”
方萧愣下,“老板,您……不过来看看兰晴小姐?”
这就……依稀大概仿佛好像有点不对劲了。
“嗯。”楚烈声音清凛,没什么情绪,“告诉婆婆,让她拔了个人过来照顾。”
“呃,是。”
直到挂了电话,方萧还在纳闷,转过身时吓了他一大跳!
不知何时,宋兰晴就站他身后,穿着医院的蓝色条纹病服,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如纸,一双手裹成了粽子,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方萧拍拍胸口,“兰小姐你怎么也不出一声啊?”
宋兰晴喃喃地问:“他不来了?”
“老板公司那边还很忙……”
“以前,只要我有事,他不管多忙都会来到我身边,从不会丢下我的。”
“哦,那是因为……”
“现在我受了伤,他却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,不要我了。”
方萧连连拭去额上冷汗,这可比他连续加了三天班还要累!
好在宋兰晴既没哭也没闹,转过身走进了病房。
方萧松了口气,赶紧又给夏婆婆打电话,“婆婆,我是小萧萧啊,婆婆救我……”
——
“……钱我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,你现在要做的,就是找个地方把自己藏好。”
濮芸一脸阴郁地挂了电话。
她没想到,濮月差点都要废了宋兰晴的一双手,楚烈居然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动她!
该死!
不是恨她吗?不是要替宋予馨报仇吗?!
濮芸烦躁地点了根烟,又拿起桌上的酒杯,将剩下的酒一股脑都灌下去。
门突然被人推开,看到她的样子,张翠翠一脸嫌弃,“喝喝喝,都喝成酒鬼了!瞧你这副鬼样子,哪个男人见了会喜欢?”
濮芸充耳不闻,指间夹着烟又吸了一口,张翠翠气得过去一把夺过来,狠狠扔到地上,又不解恨地抬脚碾了几下,“你爸爸现在连家都不回了,你再不想想办法,咱们母女俩可真得要睡大街了!”
“呵。”
濮芸嗤笑,“原本,你跟我一样,连个男人都看不住啊?”
张翠翠一听就奓了毛,双手掐腰反唇相讥:“起码老娘是名正言顺的濮太太,就算他想离婚,只要老娘一天不签字,外面的女人就是三儿!你呢?婚都被人退了,成了整个圈子笑柄,还好意思跟我比?”
像被触了雷区,濮芸猛地将茶几上的酒瓶扫到地上,哗啦啦碎了一块,张翠翠吓得退后,随即环起手臂,嘲讽道:“想办法搞定公司那才叫厉害呢,到时不但你爸会对你刮目相看,也能让外面笑话你的人都闭嘴!在家发脾气摔东西算什么本事啊?”
濮芸红着眼睛死死盯住她,“我会的!我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都乖乖闭上嘴巴!”
下午,濮芸去了医院。
宋兰晴坐在床上,冷眼看她。
濮芸将鲜花和水果篮放到桌上,柔声道:“听说你伤了手,我很挂念,所以过来看看。”
“我跟你不熟,有什么话就直说。”
宋兰晴的冷淡,濮芸是见识过的。她心下冷笑,无非也是个惯于在楚烈面前演戏的,装什么清纯呀!
她坐下,轻声道:“你的手是濮月伤的吧?”
小核桃走进病房时,宋兰晴正表情阴暗地凝向窗外。
“咦,刚才有人来过吗?”小核桃看到了花和水果。
宋兰晴头都没回,语气厌恶道:“拿去丢了。”
虽然不解,但小核桃也不想多问,哦一声就出去了。
病房内,安静压抑的室内时而回荡着濮芸临走前说的话——
“她肆无忌惮说废你手就废你手,结果呢?楚烈有替你讨回公道吗?如果我是你,我会做当下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,而不是日后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。”
濮芸离开医院大楼,坐进车里。
她没有立即发动车子,而是先点了根烟,头靠向椅背闭上眼睛。
宋兰晴说,她撕掉的是个笔记本,依稀能看到“嵛君”两字。
也就是说,那是郭嵛君留下来的手记!
意识到这一点,濮芸狠砸了下方向盘,发出刺耳的鸣笛声。
有钱人的世界哪有什么公平一说,她早就在为进入久香集团做准备,所以拼尽全力学习调香知识,可是这一切在濮月面前,突然显得很可笑。
她慢慢睁开双眼,眸底是片狠戾。
郭嵛君的手记,濮月根本就不配有!
——
濮月将碎纸片用镊子夹出来,像拼图一样找到对应的位置再粘好。
手机响了,她随手接起来夹在颈间,“喂?”
“小月啊,是爸爸……”
濮月二话不说,直接挂断。
过了没多久,电话再次响起,濮月只当没听到。
无人接听,电话自动挂断。
总算将最后一块拼好,她抚平纸页,将笔记收进抽屉里。
这时,有人按响门铃。
彦黎很少会住这,紫花也不在家,濮月过去开门,是公寓的保安,“濮小姐,您认识一位楚先生吗?”
姓楚?
楚烈?
濮月当即摇头:“不认识。”
还没等保安开口,身后一个嗔怒带笑的声音,一字一句:“你再说一遍不认识给我听听!”
楚烈慢慢踱到保安身后,脸色很难看,旁边是方萧。
想到刚才老板被保安一通盘查的画面,方萧真是活久见了!对方就差问清祖宗三代了,老板几次在发作边缘徘徊,结果又惨遭现实打脸!
唉,好可惜哦~小白没有看到。
保安离开后,濮月就站在门口,没有要请他进去的意思。
楚烈上下打量她,一贯的强势口吻质问:“为什么不接电话?”
濮月恍然,“刚才那个的电话是你打的?”
他哼笑一声,逼近她,目光灼灼:“不然呢?你以为是谁?林三?”
可恨的是,他居然就为了个没接通的电话,放弃了一个重要约会,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,结果倒好——
不认识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