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予馨慌得赶紧起身，横在两人中间愣是把他们隔了开，然后拿起餐巾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拭。
“有没有烫到？”楚烈皱着眉想要去查看，却刚好被宋予馨的身体挡住。
“没事。”濮月拿起餐纸随意擦了两下。
夏婆婆这时候过来，“哎呀，衣服都脏了，快上楼去换一件吧。”
胸口油腻腻的，确实不舒服。
濮月没拒绝，跟着夏婆婆上了楼。
“你的东西都没动，还在房间里呢。”夏婆婆边上楼边说。
“谢谢。”
“谢什么呢，傻孩子，这就是你的家，外头待累了就回来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餐厅，宋予馨垂着头，双手紧紧揪着衣摆，一副做错事的模样。
楚烈许久才将视线对准她，“是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？”
宋予馨一僵，错愕地抬头看他，眼神愈渐受伤：“你、你从来不会对我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……阿烈，你吓到我了……”
楚烈这次没再回避，而是目光淡淡地看着她，缓缓道：“人这一生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，可以让你丧失理智，变得不像自己。”
宋予馨倏尔接口：“所以，她就是那个能让你不顾一切的人？”
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，她上前逼近他，“所以，你就背叛了我们的感情，因为你移情别恋了！”
“是。”
没想到，楚烈居然应得十分痛快，甚至都不愿意给自己找个漂亮的说辞。
宋予馨反而说不出话了，脸上的慌乱显而易见。
接下来楚烈说的话，就像来自外太空，声音幽深久远，在她耳边不停徘徊，她听进去的每一个字，也都变成了跳跃的音符。
“你能出现在我面前，我其实是高兴的，是你给了我机会跟过去和解。我不止一次想过，就这样吧，继续装聋作哑，继续当阿馨还活着……”
濮月洗了个澡，感觉总算清爽许多。
才出浴室就看到横在沙发前的一双长腿。
她滞了滞，下意识将身上的浴巾裹紧，赤着脚走出去，朝沙发前斜睨一眼。
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楚烈靠着沙发椅背，一手抵在额头上，周身都是慵懒且落寞的气息。
听到她的声音，放下胳膊，慢慢睁开的黑眸好像蒙了层薄纱，透着一片白雾蒙蒙凝向她。
“怎么又不穿鞋？”
他皱眉，丢下这句话便起身，很快拎着拖鞋过来，弯腰放到她脚边，伸手就抓住她一只脚……
濮月全身僵住，“不用……”
想要缩回去却被他紧紧握住，“别动。”
拿起鞋子套在她佰皙的脚上，小巧的脚趾不安地蠕动几下，他的眸眼弯了弯，颊边溢出抹好看的笑。
如此，再穿上另一只。
他这才直起身子，再看她：“头发吹干。”
不容她拒绝，他去取来吹风机，直接将人按在椅子上，头顶响起轰轰的暖风。
手指穿过发间，指腹不经意擦过头皮，留下一路暧昧的温度。
濮月绷着身子坐在那，盯着镜子里的人，眸眼一贯冷漠，看似没什么变化，眸底却是刻意压制的情绪。
“怎么了？”
她问。
楚烈掀开黑眸，目光与镜中的人重叠，又慢慢调了开。
“只是有些遗憾罢了。”
他吹着她的发，声音被吹风机盖过，濮月没听清，想要再问时，吹风机停了，室内再次趋于平静。
就好像，不经意悸动的心。
她沉默几秒，说：“我要换衣服了。”
昂头看向他，想他能够知些分寸，楚烈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，他直接坐了下来，长腿优雅地叠在一起，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，黑眸看她：“请便。”
濮月：“……”
愤愤地拿着衣服到卫生间，再出来时，身上一袭黑色长裙，露出半截小腿，精致的脚踝，过肩的发一侧别着枚发夹，细看竟是她经常用来开锁的那根铁丝挽成的……
柜子里的衣服都是大牌，这些她以前的最爱，现在反倒没那么喜欢了。挑来挑去，挑了这么件小众品牌，低调又舒服。
濮月皮肤很白，白到能看清肤下血管纹路，在一片黑色的衬托下，更是白得发光。
她刚刚沐浴过后，整个人就像是从牛奶里捞出来的，香甜娇嫩，看着就想咬上一口。
房间里没开灯，有点暗。
沙发上早没了人，她以为他离开了，松了口气，刚要穿过房间到门口，黑暗之中突然被人一把拽住，接着就倒在软软的大床上。
“楚烈！”
慌乱之中，她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冷冽松香。
她倒在他身上，隔着衬衫薄薄的面料，双手抵在他胸口上，掌心是硬绑绑的肌肉，灼人的热度源源不断传递过来，烫得她想要弹开，无奈手腕被他捏紧。
“别动，就这样待一会。”
他的声音透着不易觉察的疲惫。
不想承认这一瞬想要妥协的想法，她挣扎了几下，“我为什么要听你的？”
可是濮月才挣扎几下就突然不动了……
她皱眉头，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：“你……”
再亲密的事都做过，她也不至于乱了阵脚，可就是不好意思。
黑暗中，她分嫩的脸颊染上一圈红晕，接着，蔓延至脖颈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
他突然问。
“什么都没想！”
濮月回得果断，却也刻意。
脸上的色泽加深。
耳边是一记闷笑，声音低而沉，胸腔都跟着震荡。
他的手很自然地环住她的腰，濮月身体僵着，抬眸冷眼看他：“楚烈，我警告你别乱动。”
如果他还认为，她跟刚出狱那会一样好欺负，那就是他太天真了。
“不动。”楚烈难得的好脾气，好像是真的累了，将怀里的人搂紧后便直接侧卧在床，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，“放心，我什么也不会做，就想这样抱着你。”
头埋低，脸颊几乎埋在她颈间，声音极低：“哪怕一会也好。”
濮月抿紧唇，被动地被他扯进怀里，鼻息间充盈着的都是他的气息。
她该推开他的，就像她那天说的一样，从此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牵扯。
可是……
明明很简单的动作，此刻来说却好像很难。
仿佛受到蛊惑，他的一吸一呼都敲在她的心门上，让她也随着他的节奏，渐渐放下所有的警惕与坚持。
他是真的累了，很快就睡着了。
盯着他好看的脸，视线小心翼翼的从他的眉眼到鼻子，再到他的唇……
也许，只有在此时，她才会如此放肆。
怀里的人终于睡着了。
楚烈缓缓睁开眼睛，视线在经过她的唇，目光骤然下沉……
许久他才推开房门出来，夏婆婆就在门口，笑眯眯地看着他，“已经给小核桃打过电话，告诉她濮小姐今晚会住在这。”
“嗯。”
楚烈应一声，脸上难得窥见一丝暗红，他转身要走，又想起什么问道：“香料全部到了吗？”
“已经送到后院花房了。”
楚烈颔首，“那就……就这样好了。”
不想在夏婆婆面前暴露太多，他很快离开。
看着他的背影，夏婆婆的声音不大，甚至还带着笑意：“这一次要是再留不住濮小姐，那我就跟她一起走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
楚烈脚步滞了下，勾了勾唇角，“不会了。”
不论她怎么想，他都不会再放她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