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爷早就替县令做事的,这会子骂的,也是转达县令的真实心想。
“没有身份,没有户籍的人,已然算不得是今朝的子民了。”
“本师爷也没骂错你们,今后,你们就跟深山的野兽、路边的野狗,都没什么两样。”
“无家无地,无处可依,哪个人看到了,都能踹几脚,甚至能往你们身上吐唾沫!”
“怒而想告官?没门!今朝的官衙,不庇佑一条野狗。”
师爷悠悠地笑,望着宁杳杳,吐出话道:“也就是你们这一家子流民。”
围观的百姓们愣了下,就拍起了手!
“好!”
“就该如此!我看县令大人说得对,这雷,是巧合吧,难道上天还能为了这俩人劈县衙吗?”
“真这么能耐,怎么不是这两人身份尊贵,而是县令当官,县令夫人出身府城名门呢?”
“就是!我们大家伙儿,刚刚还被唬住了!”
“看来县令大人说的是对的!你们这俩夫妻,我呸!太不要脸了吧!看到人家县令夫人得了三个好儿子,就想抢!”
“一对村里的贱民,也有这天大的想头!还是身份存疑的流民啊?更活该了!”
“没收家财!通通都收归县衙!哈哈,这可太好了,什么家资都没咯,身上一个铜板都不能留,看被赶出了连山镇,你们还能怎样过活!”
“真得去当乞丐了吧!县令大人治得没错!”
“这就是你们不知天高地厚,大闹县衙,想要硬闯,还跟县令夫人抢孩子的下场!”
百姓们都更信任官,因此两下又被县令扭转了态度。
大家的话,听得县令夫人心花怒放。
在她看来,今日是她胜了!
哪怕不能得到这三胞胎……
那她就毁了他们全家!
宁杳杳和司夜,亲生爹娘,也别想安安稳稳养活他们的孩子!
县令夫人露出了阴暗的笑容,这时,县令面色泛冷,瞥了宁杳杳和司夜最后一眼,落下一句道:
“本官的宣判就此落定!”
“师爷,你马上进去,将这平民宁杳杳的户籍,完全撤消,记为流民!”
“而已经成了流民,你连宁杳杳这个人名,都不能再有,该叫作无名氏。”
“你们几个流民,马上赶出连山镇,永世不得踏入一步!”
县令威慑的话落下,围观的一圈百姓,立时拍手叫起了好!
宁杳杳几个仿佛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一般。
而此时,因为耽搁太久,宴会里面的宾客们,都忍不住纷纷出来了。
每个都是穿着奢美,佩戴华贵的:“这是怎么了?”
宾客们看看一圈百姓,又看了看宁杳杳和司夜他们,最后目光投向县令问道:“宴会还进行吗?”
“这三个孩子……县令夫人还认不认啊?”
县令瞥了一眼,剩下两个丫鬟抱着的宝宝,嫌恶的口气道:“不认了!这三子,晦气!”
“本来也是旁支亲戚想要过继的。”到此时此刻还是歪曲三个孩子的身份。
哪怕已经把宁杳杳一家打成流民,也硬要说孩子是县令夫人旁支的。
就不允许明说是宁杳杳自己的。
否则岂不坐实了县令一家抢孩子的事实?
“既然这对贱民要抢,本官也不想沾瘟,就施舍给他们这家子乞丐好了!”
县令说完拔腿,便朝县衙里面踏回,而闹成这样,县令夫人一挑眼角,也朝两个丫鬟道:“把这俩脏东西扔了吧!”
两个丫鬟看懂了县令夫人眼里的意思,一点头,竟然就这样,把抱着的两个宝宝,朝前面一扔!!!
甚至很恶毒,先是高高朝空中,抛了起来!!
只需要眨眼之间——
两个宝宝就会重重摔落在地!!
这么嫩的宝宝,若是就这样摔落,八成的可能当场死亡,而剩下两成的可能,则是落下终身残疾!
断了脖子,断了手脚,都有可能!
司夜和宁杳杳都未曾预料到这一变故,面色当即变了,尔后一秒就闪身向前!!!
这个动作,哪怕是看热闹的全场百姓,也都下意识惊呼了出声!
众贵宾客们则是面露轻笑,在她们看来,哪有人还能挽救,这两个孩子必惨无疑。
包括县令夫人,嘴角亦带着歹毒的笑!
却就在这一刹——
司夜跟宁杳杳两个人,竟都身手过人,他们身形骤闪向前,却竟然!!!
恰恰好将两个抛落的宝宝给接住了。
什么叫及时!!!
围观的百姓们集体无意地倒吸一口气,而等着看凄惨画面的县令夫人,则是露出了阴冷的表情!
一众贵宾客们疑似惊诧,又疑似可惜地松了下身子。
“哼,回去!”县令也没看到惨状,微哼了一声,就叫众人回到县衙里面:“不为三个流民贱种举办宴会,那就办个寻常贵宴吧!”
“诸位请进!”
司夜有惊无险地接住了孩子,一抬眸,眼里煞气如潮涌翻滚。
他沉冷地吐出了一句:“一个都别想走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!”贵宾们冲司夜喊道。
却见眨眼之间,强大无比的雷能威势又迅速地聚集了起来!
尔后根本不容人反应的时间之内!
“咔嚓!”
天上再度劈了一道恐怖骇人的暗雷下来!!!!
而这次的雷,竟比上次还要愤怒狂暴、还要威势压人,令在场的每一个人,心骤然紧缩地一霎绷紧了身子!
浓烈的电光亮如白昼,刹那间亮瞎了一众人的眼!
一声张牙舞爪的暴怒巨响!
这道雷,直接劈在了众人的头顶!!!
炸开了十万个剧烈电光!!!
只见坍塌的烟尘滚滚,等雷劈完了之后,万分心惊肉跳的县令抬目一看,整个人登时就被钉在了原地!
这道雷,直接把县衙劈塌了!!!!
屋顶轰然倒塌,碎了一地的瓦砾砖片,这么坚固的县衙,可是朝廷专人来建的,居然一眨眼间就成了废墟!
可想而知,方才那道雷,有多强大!!!
刑县令暴瞪着双眼,像被人活活勒住了脖子一般。
但这还没完!
司夜抱着孩子好好地站着,面暗如深海,又很清晰地说出了一句:“这次,你可认罪?”
四周一片安静。
司夜双眼微垂,颀长身姿挺立,气息深沉莫测。
他似在替上天宣读判罚:“若是你们还作恶不断,将会一直遭天谴,直到认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