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确诊癌症的那一天，妻子正准备和另一个男人去海岛旅行。
她曾为了我抛弃家里的荣华富贵，
却也在我被所有人误会的时候，护着另一个男人。
后来，我坚持不下去了，
在我死的那一天，她被另一个男人求婚了。
1.
我确诊癌症的这一天晚上，安婧突然问我要不要去海岛旅行。
我有点惊讶，在想她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。
她见我没有说话，便说：“没事，不去就算了，那我和朋友去啦。”
我最近公司比较忙，的确也没时间陪她去，我也就答应了她的提议。
她一边买票一边笑，应该是很早就很想去了。
过会，她告诉我买的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票。
我问她需不需要我送，她连忙摆着手，拒绝了我：“我看你公司最近挺忙的，我让司机送我去就好啦。”
我想了想，也没什么问题。
趁安婧在房间里收拾行李的阵子，我赶紧在书房把药吃了。
今天，我问医生，病情发展得怎么样。
医生说如果早来几个月就好了，现在最好还是保守治疗。
我听出了医生话里的意思，没敢再问下去。
现在我还不想让安婧知道我生病的事情，不然她会玩得不开心。
夜里，我刚工作完，合上电脑的瞬间，眼睛有些酸涩。
我从书房离开，悄悄地进了卧室。
掀开被子，安婧背对着我睡着了。
怕吵到她，我缓慢地上了床。
她很瘦，背上的骨头都比较突出。
我轻轻地把手掌放在她的腰上，试图再靠她近点，占有我和她中间空出来的地方。
但好像吵醒她了，她皱着眉头微微地移过去了点，又将我和她中间的地方空出来。
我不做挣扎了，这样也挺好的。
就算是一直这样，我也愿意。
2.
我在公司刚开完会，看了眼手表，已经四点多了，安婧应该也到海岛了吧。
我打开朋友圈，安婧每次到一个地方旅行，都会先发一条朋友圈。
我翻了翻，看到安婧发了一段她双脚被海水冲刷的视频。
我一般不会直接点开她的朋友圈看，我总觉得翻一下会更有惊喜感。
我点了个赞，评论了一句：玩得开心。
评论完，我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头像也评论了一句：玩完来你后面的这个烧烤店，吃饭。
我点了一下他的头像，是韩翊，安婧的高中同学，也是我的合作伙伴。
我看着他评论的这句话。
怎么好像比我的更亲近些呢？他们是一起去的吗？所以安婧才没让我送她去机场？
我尽量不让自己想太多。他们只是玩得好的朋友而已。
确实玩得很好，他们之间的友谊已经有十年了。
我关掉手机屏幕。秘书给我抱来了一沓文件，还等着我去签字。
我拔开笔盖，感觉面前的人还没走。
我抬起头：“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温雪马上向我鞠了一躬，“蒋总，可以帮我个忙吗？”
她将事情的经过都和我说了一遍。
我脸色有些冷：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温雪看着我，没敢出声。
可我转念一想，虽然我不太在意别人的事，但如果我现在做善事，积累的善缘都可以给安婧，那也没什么不好。
我还是答应她了。
3.
把所有该签的字签完后，我又打开手机，又点开那个视频。
看了好一会，最近公司太忙，一个风波未平，另一个风波又起。
很多次回到家的时候，安婧已经睡着了。
说实话，我挺想她的。
可是，她会想我吗？她和韩翊好像在一起玩得挺开心的。
什么时候起，她和韩翊关系又这么好了。
有一次，安婧问我去不去山月府的庄园玩。
我说去。
准备出门的时候，她让我帮她拿下手机，她有东西落在卧室了。
这个时候，有人打电话过来。
我正准备喊她，却看到来电人是“一一”。
我没听说过她有这么个朋友。
我和安婧说一一给她打电话了，安婧赶紧拿着东西出来接过手机。
后来开车，我就忘记问她这个人是谁了。
直到在山月府的庄园，我看到了韩翊。
当时他打电话让安婧拿些茶叶的时候，安婧的手机放在我这里了。
手机上面显示的来电人也是一一。
安婧也不是没给我备注过。
刚在一起时，安婧就因为我给她的备注是：安婧，她就和我吵架，说我是不是不够喜欢她，别人的男朋友给女朋友的备注都是亲亲宝贝、亲亲老婆什么的。
当时我问她给我备注的啥。
她凑到我的耳边说：亲亲老公。
我的心一下就触动了，我喜欢她凑到我耳边和我说情话。
我把备注改成了亲亲老婆。
可是现在呢，安婧给韩翊备注了一一，这也算是一个特别的称呼吧。
4.
从山月府回来后，我便问她：“一一是谁，我怎么没听说过？”
安婧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了：“一一呀，我最近交的一个朋友。”
“什么朋友，我怎么没听说？”
“你每天那么忙，我交一两个新朋友也很正常啊。难不成，你陪我玩？”
安婧一提到我的工作，我也没有话可以反驳。
我的确是很忙，公司上上下下都要听我的安排。我不像韩翊他们，有着家人帮衬。
陈叔去世后，公司好像只有我自己了。
我看着安婧，没再说话了。
我摸了摸她的头。
但是，顷刻间，我的脑袋有点晕。
我的鼻子也止不住地往外流血。
安婧有点被吓到，赶忙扶着我，拿卫生纸给我擦。
她也有点被吓到，问我要不要喊救护车。我心想一个鼻血能有多大事，喊个救护车也挺丢人的。
现在一想来，应该是那个时候身体就出现了问题。
安婧后面几天也有问我去不去医院检查，但我以公司实在繁忙拒绝了她。
她有些担心，我就口头答应她周末就去医院。
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，我邀请她周五晚上陪我参加省里的科技交流峰会。
她算了算日子，说那天和朋友有约，拒绝了我。
我独自参加会议也没什么不可以，反正对于我来说都是工作。
只是，那天晚上，我看着她穿着红色的礼服挽着韩翊的手臂进入大厅。
她生得漂亮，穿什么都好看。
红色的礼服更衬得她皮肤滑嫩雪白，而且是那种白里透点红的白。
我暗自嘲讽自己，原来约的是这个朋友。
原来不能来，是不能和我来。
那天晚上我看着月亮，中秋的月亮只映出了我一个人的孤单。
5.
我早早地回了家，可惜房屋里空无一人。
我想到在我刚工作那会，每天都有很重的任务。
但那天是个例外，我也像今天这样，早早地回了家。
那个时候家比现在小，但比现在温馨。
安婧不知道在厨房捣鼓着什么，我走过去，把她吓了一跳。
她有些慌张，用身体挡在餐桌前面：“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？”
“你在做什么坏事呢，还不能让人发现。”我看着她的样子，觉得有点好笑。
“没…没什么，你能不能走开。”
“求你了，老婆，让我看看嘛。”
我趁她没注意，把她抱在一边。
桌上是一个还没完工的小蛋糕，奶油糊在上面，看起来还有点小糟糕。
我定住了大概五六秒，慢慢地我用力抱紧她：“谢谢你，老婆，我爱你。”
安婧双手挽着我的腰；“生日快乐，老公。”
工作太忙，我都忘记了那天是我生日。
难怪陈叔没把我留着加班，原来是让我回去过生日。
我走到厨房，学着安婧的样子做饭。
安婧是被娇养长大的大小姐，她原来是不会做饭的，也没学过怎么做饭。
我一心只知道读书，也没想过做饭。
直到七年前的冬天，我爸妈出了车祸。等我赶到案发现场时，两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两具寒冷的尸体，流出来的鲜血融化寒雪，浸透冰块。
父母的意外离世打断了我还要再去国外学习两年的计划，我被迫早点接手家里的产业。
安婧得知消息，放弃了早就申请好的国外大学的offer，日夜陪在我的身边。
那个时候，我跟在陈叔身边学习，为了尽快独自管理好公司，我只能在吃饭、休息上省下更多的时间，一日三餐总缺个一餐两餐。
安婧知道后责备我，哭着说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。
我摸了摸她的头：“男人，没什么撑不住的。”
从那次之后，安婧给我每天做好一日三餐。
早上，我出门早，她就给我送公司来。中午、晚上我要是没回去，她也给我送。
父母去世，很多公司在这个时候故意找刺，或者取消合作。家里财产快撑不住，安婧的父母便不愿意让她和我在一起。
安婧一气之下，收拾行李，跑我和我挤这个我大学时买的一个离公司不太远的小公寓。
舍不得花钱坐车，就自己走过来给我送饭。
冬天她爸妈心疼她，就花钱给她买了一辆车，这之后她就开车来送饭。
现在生活变好了。
可是安婧，我快撑不住了。
我的眼泪掉进洗米的水里，消失在这浑浊的米白色中。
到时候我也会消失在人海里。
6.
手机铃声响了起来，是安婧打过来的。
“盛言。”
听到安婧的声音，我努力地克制快要爆发出来的情绪。
“在的，怎么啦？”我轻声说道。
“是在开会吗？”
“没有，我在家里。”
“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。刚好，你去帮我看下我床边柜子的第二个抽屉，我的潜水证在哪里，帮我拍个照给我。”
“好。”
我一只手举着手机，另一只手翻着抽屉里的东西。
看到了潜水证。
“找到了。”
“好，麻烦拍给我吧。”
潜水证后面好像黏了个什么东西，我把它们分开。
看到后面的纸时，我心一怔。
“怎么了，盛言，发来了吗？”
“没…没怎么，我现在发给你。”
拍给安婧之后，我挂掉电话。
看着刚才黏在潜水证上的纸，是流产手术的报告。
我紧张地看了一眼患者的名字，安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