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知晓百夫长的薄情心意后,温铎带着赵逸飞返回八卦门。
他心中好奇赵逸飞会如何抉择,便默默跟随其来到戏院。
戏院内,锣鼓声依旧热闹,却掩不住赵逸飞眼底的挣扎。
苏若翠见到他时,眼底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,手中紧攥着百夫长的信笺。
赵逸飞望着她憔悴的模样,喉结滚动数次,最终将到嘴边的真相咽了回去,声音沙哑道:“他……在边境遇袭,牺牲了。”
苏若翠身形猛地一晃,信笺如枯叶般飘落,她愣愣地看着赵逸飞,忽然捂住耳朵后退几步,转身冲进后台,房门“砰”地关上,惊起梁上尘埃。
温铎倚在廊柱上,看着赵逸飞呆立原地的背影,不禁长叹一声,低声骂道:“舔狗,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啊。”
他摇头转身,心中既无奈又感慨——有些执念,或许只有撞破南墙才会回头。
三日后,温铎与柳秋白辞别八卦门,踏上前往太平教的路途。
根据八卦门掌门所述,太平教表面以悬壶济世为名,实则以蛊毒之术操控人心,教中高手皆以毒术维系生命,行事阴诡狠辣。
两人行至太平教所在的苍凉山脚下时,天色已近黄昏,暮霭如墨,将整座山峦染得一片阴沉。
当温铎的靴底踩过山脚的碎石时,山道两旁的竹林传来沙沙异动,温铎警觉地护着柳秋白后退半步,只见竹影摇曳间,一对身着青衫的男女缓步走出。
男子面容苍白如纸,眼瞳泛着诡异的青灰色,腰间悬着一把黑鞘长剑,但女子却截然不同,她肤若凝脂,鬓角插着一支银蝶步摇,指尖缠绕着猩红丝线。
温铎看着两人,开口问道:“听说神剑门曾经出过一个白衣天才,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是宗师巅峰境,三十岁时达到了半步绝世。”
女子开口道:“你倒是很清楚。”
温铎摇头,“可惜天妒英才,这位天才在成婚当时,却遭遇了万利阁的杀手,为了掩护自己妻子,他死在了乱剑之下。”
女子开口道:“那些杀手又是下毒,又是用人质威胁,要不然冰哥怎么会输?”
柳秋白突然开口道:“看来你们就是太平教白柳堂堂主白砚冰和他妻子胡雪鸢了。”
胡雪鸢凝声道:“这些都是谁告诉你们的?”
柳秋白道:“八卦门掌门。”
胡雪鸢骂道:“死老头还是那多嘴。”
“你们不该来。”白砚冰开口,声音沙哑如碎玉,长剑出鞘三寸,寒芒映得他面容更显森冷。
温铎目光微凝,注意到他每走一步,鞋底都会留下淡淡黑渍,显然体内毒素已深入肌理。
温铎沉声道:“他是白砚冰,他不应该还活着的。”
胡雪鸢道:“这世上多得是奇人异士,总会有办法的。”
话音刚落,胡雪鸢指尖丝线骤然射出,如毒蛇吐信般缠向柳秋白脖颈。
温铎挥剑斩断丝线,却见断口处渗出黑血,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腐草气息。
白砚冰趁机欺身而上,手中长剑划出诡异弧线,招式虽精妙,却透着股毫无章法的狠戾——正是神剑门独门武学“三阴蚀骨剑”。
温铎施展出化玄十一剑应对,剑势刚柔并济,却在触及对方剑刃时察觉到异样。
白砚冰的招式看似轻柔,实则每一剑都带着自毁般的狠劲,仿佛全然不顾自身安危。
两人剑锋相交,温铎借力后退半步,却见白砚冰胸前衣襟裂开一道口子,露出心口处蠕动的青色蛊虫,正顺着伤口啃噬血肉。
“小心!他体内有蛊!”柳秋白惊呼出声,同时挥袖洒出解毒粉末。
胡雪鸢冷笑一声,抛出腰间皮囊,无数赤红色甲虫蜂拥而出,在空中织成一片毒雾。
温铎迅速抱起柳秋白跃至山岩上,却见白砚冰已追至近前,剑势比先前更猛三分,每一剑都直奔要害。
“他神智已被蛊虫控制!”柳秋白捏碎袖中玉瓶,洒出一道光幕阻挡虫群,“蛊虫寄生在心脏,若不先制住虫王,根本无法击败他!”
温铎点头,趁白砚冰换招之际,甩出腰间软剑缠住其手腕,却见对方反手一剑刺向自己咽喉,竟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。
千钧一发之际,温铎侧身避开要害,软剑却被对方蛮力扯断。
柳秋白趁机射出一枚银针,精准刺入白砚冰心口蛊虫所在位置,却见黑血喷涌而出,蛊虫受创后反而激发了白砚冰体内凶性,他嘶吼着挥剑劈来,势若疯虎。
温铎护着柳秋白连退数十步,后背抵上冰凉的山壁时,白砚冰忽然脚步踉跄,嘴角溢出黑血——蛊虫受损反噬宿主。
胡雪鸢惊呼着扑过去扶住夫君,指尖丝线缠上他手腕,试图以血饲蛊。
温铎见状,立刻抱起柳秋白施展轻功跃下山道,夜色中传来胡雪鸢凄厉的尖叫:“敢伤我夫君,太平教必让你们血债血偿!”
两人在山脚下稍作休整,柳秋白望着自己被毒雾擦伤的手臂,皱眉道:“太平教的蛊毒果然阴狠,这伤口竟在缓慢溃烂。”
温铎取出随身携带的疗伤药为她敷上,目光远眺苍凉山巅隐在云雾中的建筑群,沉声道:“明日天亮,我一人上山探路。你留在此处修养,待我摸清虚实再来接应。”
柳秋白欲言又止,最终轻轻点头。
山风掠过,带着些许腥甜气息,远处传来夜枭的怪笑,仿佛预示着前路将有更多凶险。
温铎将腰间断剑丢弃,心中暗自盘算——白砚冰夫妇不过是太平教外围堂主,就已经这么难对付了,那藏在深处的教中长老,又该是怎样的狠角色?
而长生诀残叶,究竟藏在这诡秘教派的何处?
次日黎明,温铎独自踏上山道。
临行前,柳秋白嘱咐道:“那个白砚冰不能与他持久对战,他有蛊虫助他,必须在短时间内对他造成大量伤害,让他的蛊虫来不及恢复。”
温铎闻言,点了点头,然后道:“你就安心养伤吧,昨天只是探探虚实,今天我会用出全力的。”
柳秋白点了点头,“实在不行,我们可以先回去,从长计议。”
温铎道:“放心吧,这些人伤不了我。”
说完,温铎就走了出去。
一刻钟后,他来到了山腰间,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潺潺水声,他向前走去,看到了一汪潭水清澈见底,倒映着满山红叶。
他蹲下身子,准备捧起水洗脸,但却在蹲下身的一瞬间愣住了。
因为他惊骇地发现,水面下隐约有无数细小身影游动——竟是密密麻麻的蛊虫!
紧接着,水面突然翻涌,无数血色触手破土而出,他迅速后退,却见潭水中央缓缓升起一座石台,台上立着一名身披黑袍的老者,手中托着一只青铜蛊盆,盆中血水正咕嘟冒泡。
“擅闯太平教者,死。”
老者开口,声音如同指甲刮过石板般刺耳,蛊盆中突然飞出上百只金蚕蛊,振翅声如暴雨倾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