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铺天盖地的金蚕蛊,温铎眼神骤冷,指尖在剑柄上轻轻一叩,天泣剑如龙吟般出鞘,剑身流转的雷光将暮色映得青白。
他暗运体内灵气,经脉中雷灵珠的力量如奔涌江河般汇聚,待金蚕蛊群扑至眼前时,忽然暴喝一声:“疾电风雷!”
刹那间,雷光自剑尖迸发,如银蛇狂舞般撕裂蛊群。
那些泛着金光的虫豸在电光中纷纷坠落,触地即化为黑灰,空气中弥漫起焦糊与腐草混杂的恶臭。
黑袍老者见状,枯瘦如柴的手指在蛊盆边缘轻轻一叩,血色雾气骤然翻涌,将剩余金蚕蛊收回盆中。
他抬头看向温铎,兜帽滑落,露出满头霜雪般的白发,却掩不住眉骨间那股铁血杀伐之气。
老者不由得赞叹道:“好俊的剑法,雷电之力纵横,你是极品雷属性的武者?”
温铎点头,道:“是的,极品雷属性的武者。”
老者再次赞叹,“极品属性的人可少见。”
温铎道:“今天你就见到了。”
老者随手将蛊盆抛向潭水,盆中血水融入水面,竟化作一条血色巨蟒昂起头颅,“哼,老夫纵横江湖时,你这般年纪的小辈还在玩泥巴呢。”
温铎目光落在老者腰间玉佩上,那枚“玄冰令”在晨光中泛着幽蓝冷光,与三皇子曾提及的皇室秘令如出一辙。
他按住剑柄的手掌微微发力,却见老者从虚空戒中抽出一柄长枪——枪身莹白似玉,枪头湛蓝如冰,枪缨处还缠着半片褪色的令旗,隐约可见“震北”二字。
“碎岳枪!”温铎瞳孔微缩。这枪法他曾在国子监的典籍中见过记载,乃当年名震江湖的枪王,李白石的绝学。
以“大开大合、碎岳震山”著称,传说其巅峰时一枪可裂石崖,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。
老者持枪而立,枪尖挑起一片落叶,竟将其震成齑粉:“想不到还有人记得‘碎岳枪’这个称呼。”
温铎道:“金子不管过了多久,都还是金子是不会被人忘记的。”
他往前半步,枪尖如灵蛇吐信,在温铎面门前三寸处顿住,“小友,退吧。太平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
温铎不退反进,天泣剑横斩而出,与碎岳枪相撞迸发的气浪掀飞脚下碎石:“在下此来为寻长生诀残叶,老前辈可知其下落?”
李白石闻言,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痛楚,枪势稍缓:“长生诀?那不过是江湖谣传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突然变招,枪身如巨蟒盘旋,朝着温铎面门、咽喉、心口三处要害同时刺来。
温铎挥剑格挡,却惊觉对方枪招看似破绽百出,实则每一处“破绽”都藏着后招,竟如长江大河般连绵不绝,让人避无可避。
“好个‘三叠浪’!”温铎旋身避开致命一击,衣袖却被枪尖划破一道口子,“前辈当年以这招在漠北战场连挑十八名漠北勇士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李白石却叹了口气,枪势微滞:“英雄?哼,再厉害的英雄也敌不过时间。小友,你可知道人临近死亡时的滋味?”
他扯开左袖,露出半截黑紫色的手臂——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蚯蚓在蠕动,“三年前我中了天一教的‘蚀骨蛊’,若无太平教的‘续命蛊’压制,早已是冢中枯骨。”
温铎心中一震,忽然想起八卦门掌门提及的太平教秘术——以蛊毒控制他人,却也能延续宿主性命。
他收剑退后半步,沉声道:“所以老前辈甘愿为太平教镇守山门?”
“甘愿?”李白石苍凉一笑,枪尖重重戳入地面,“我不过是拿杀人换续命罢了。这些年我只杀擅闯者,未主动害过一个无辜之人……”
他抬头望向苍凉山巅的云雾,“人老了,就越想活。小友,你还年轻,不懂那种看着自己身体一点点溃烂的恐惧。”
温铎沉默片刻,忽闻山脚下传来隐约的打斗声——是柳秋白的惊呼声!
他心中一紧,知道胡雪鸢很可能趁他上山时偷袭。
李白石见状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:“小友,你若此刻退去,老夫便当作从未见过你。”
“抱歉。”温铎重新握紧天泣剑,雷光再次在剑身上游走,“在下不仅要进太平教,还要带走长生诀残叶。”
李白石摇头叹息,碎岳枪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,枪影如梨花纷飞,竟在瞬间幻化出七道枪尖。
温铎施展出飞龙变,周身灵气化作青色龙形虚影,与枪影轰然相撞。一时间,山石崩裂,潭水四溅,血色巨蟒在两人气浪中化作齑粉。
两人从山腰战至潭边,温铎凭借雷灵珠的爆发力数次压制,却始终无法突破李白石的枪阵。
这老将的枪法虽不如年轻时迅猛,却暗含岁月沉淀的狠辣,每一次变招都直击要害。激战中,温铎忽然瞥见李白石握枪的手掌——指节肿大变形,显然是长期被蛊毒侵蚀所致。
“雷动九天!”温铎抓住对方换气的间隙,施展出风雷剑法的最高奥义。
天泣剑裹挟着雷霆之力劈下,李白石举枪格挡,却因手臂剧痛而枪势稍偏。
雷光劈开枪缨,直击其肩头,将他震得倒飞出去,重重撞在山壁上。
温铎持剑逼近,却见李白石倚着山壁苦笑,腰间“玄冰令”玉佩在雷光中清晰可见。
他开口道:“你不是简单的雷属性捂着,你身上有雷灵珠?”
温铎点头,“不仅是雷灵珠,我还有火灵珠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,然后才开口道:“小友,杀了我吧。能死在雷灵珠传人手中,也算老夫的造化。”
“玄冰令为何在你手中?”温铎剑尖抵住对方咽喉,却见玉佩内侧刻着“三皇子府”的暗纹。
李白石惨然一笑:“三皇子允诺以‘续命蛊’为饵,命我镇守太平教山门。这玉佩……不过是个信物罢了。”
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黑血顺着嘴角滴落,“老夫活不过今日了,蛊虫反噬……已开始了。”
温铎皱眉撤剑,从怀中掏出柳秋白配制的解毒丸递过去:“前辈可知长生诀残叶下落?”
李白石接过药丸,却反手抛入潭水:“太平教地宫第三层,血玉棺中。”
他望着逐渐泛白的天空,眼神忽而清明,“小友,老夫有个不情之请……”
话音未落,却见潭水中伸出数条血色触手,将他拖入水中。
温铎欲救,却见水面恢复平静,唯有那枚“玄冰令”玉佩漂浮在波光中。
他纵身跃过水面,拾起玉佩,然后将其放入了虚空戒中。
温铎踩着碎石奔至山脚下时,正见胡雪鸢的长剑离柳秋白咽喉已不足三寸。
柳秋白因蛊毒未愈,脸色惨白如纸,勉力以袖中银针抵挡,却因气力不足节节败退。
温铎瞳孔骤缩,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斜刺里冲出,天泣剑横斩而出,与胡雪鸢的长剑相撞迸出火星。
“滚!”温铎一声暴喝,灵气顺着剑身喷涌而出,胡雪鸢被震得连退三步,嘴角溢出黑血。
他反手挥剑,化玄七截剑的剑意如潮水般涌来,第一剑便将胡雪鸢腰间皮囊划破,赤红色甲虫倾泻而出,却被温铎周身雷光烤成焦黑。
“你伤她一毫,我屠你满门。”温铎剑势不停,第二剑削断胡雪鸢鬓间银蝶步摇,第三剑直接将其手中长剑击飞。
胡雪鸢惊恐欲逃,却见温铎剑光如练,第五剑已在她肩头、手臂划出三道血口,第七剑携着雷霆之势劈向面门——这是要取她性命!
千钧一发之际,一声怒吼自竹林传来:“休要伤她!”
白砚冰如鬼魅般跃至胡雪鸢身前,手中长剑划出诡异弧线,正是太平教的三阴蚀骨剑。
温铎断江剑势已出,两道剑气轰然相撞,竟在半空激起丈高水柱,潭水被气浪震得逆流而上,如暴雨般砸落。
温铎退后半步,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断江剑竟被生生挡下——自修炼此招以来,这是第一次未见血光。
白砚冰的剑势虽依旧带着蛊毒的阴诡,却多了几分凌厉杀意,显然是为救胡雪鸢激发了神智。
“白砚冰!你竟能压制蛊虫?”胡雪鸢捂着伤口惊呼,眼中满是惊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