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。”
一个侍卫拦住苏幼宁,“我家大人说十分欣赏姑娘,这个是给姑娘的。”
侍卫双手送上一块玉佩,这玉佩和苏幼宁手腕上戴着的镯子颜色一致,看着像是同一块料子所做。
玉佩上雕刻竹叶,竹为谦谦君子,这份礼是袁文谦送的。
苏幼宁没有伸手接过,“谢袁知府,恐怕我不能如知府意了,告退。”
她快步离开,赶紧逃离这个修罗场。
旁的不过,这镯子看起来不像是认亲所用。顾夫人以前可不会有这些心思,这镯子看着又是给年轻女郎准备,只有一种情况——未来顾家少夫人。
得,好不容易顾夫人不让苏幼宁做小妾了,那头袁文谦又中意苏幼宁和顾时通在一起了。
苏幼宁赶紧离开,一路直奔顾氏米糕。
店铺里伙计都还没歇息,开着门打瞌睡。头一点一点像拨浪鼓一样,“咚”一声砸在了桌上。
“哎哟!”
伙计捂着脑袋,一下疼清醒了。
“没事吧?”
苏幼宁担心地拿过伙计的手,小姑娘头上一个红包,撞得不轻。
“困了就回去睡,怎么在这儿瞌睡,还把头伤着了。”苏幼宁又是心疼又好笑。
伙计嘟着嘴,“那不行,我要看东家今天回不回来。如果回来了,不能看着门关着的呀。东家快去睡,我来关门。”
还关门,楼上的窗都没关呢。
苏幼宁失笑,上楼取下支窗户的木棍子。一阵穿堂风吹来,苏幼宁抬头准备用衣服挡一下,一眼望去,只见对面的茶楼竟然还未关门。
暖黄色的灯光照着男人的侧脸,看上去如玉中人。
谢忱一身锦衣,发上束着玉冠,端方明朗。许久未见的人居然就在对面,玄武察觉视线一下看来,眼中有肃然的杀意。
苏幼宁直生生暴露在对面三人面前。
没有想到,和谢忱再见居然是这样的情形。苏幼宁心失跳一拍,赶紧取下棍子,窗户“彭”一下盖了下来。
心头尖充满了酸涩,她苦笑下楼对着伙计大喝:“快关门!”
“我也不见吗?”
太监细长的声音响起,阮公公子的速度倒快。他站在门口,跨步进来,“我是来问问红鲳的事。”
“红鲳?公公用不着撒谎,我刚刚看见您和他在一起。他的事我也多少知道了一些,出身王公贵族的罪臣子,肩负着重担。”苏幼宁嗤笑一声,摇晃着手上的玉镯子,“公公放心,也可以让你们所有人放心,我已经和别人有婚约了,不会再盯着谢忱不放。”
“红鲳,也不会耽误。他,我也不耽误。”
苏幼宁去后院,想要避开这一切。脸上一片冰凉,不知何时竟然已泪流满面。
“唉……”
阮公公看着女子的身影叹了口气,“你们也实在是有缘无分。幼宁啊,叶家女快要过来了。”
叶家那女子应该就是谢意选定的人、谢忱未来的妻子。
苏幼宁一言不发,掀开帘子离开。
阮公公回去复命。
茶楼上,空荡无人,只有三个男人。
“公子。”阮公公对着谢忱毕恭毕敬。
谢忱期待地看着阮公公身后,只见苏幼宁没有跟来。他忧心忡忡,“幼宁还是不原谅我?”
“大哥不是说已经告诉幼宁谢家底细了,她怎么还在生气?”谢忱苦恼不已。
阮公公和玄武对视一眼,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叶家女即将到村里照顾谢意,马上谢忱就会回去京城,到时候两家的亲事直接敲定。
唯独不知道的只有一人——谢忱。
他被所有人瞒在鼓里。
“公子别担心,等公子回去不就有机会好好解释了?”阮公公先岔开话题。
谢忱果然开心许多,说起正事来。
桌上放着不少卷宗,玄武敲击着桌面。
当年谢家老太公为三朝元老,嫡孙谢君玉平步青云,更是出仕为相。旁支有谢家四子,相互辅佐,一时谢家权倾天下。
直到谢君玉年过三十五,祝寿之时叶家家主突然查出谢家通敌反叛,更有谋皇位之心,谢君玉直接处死。
二、三、四、五房四个兄弟为保谢家荣耀,交出谢君玉之妻和二子谢意谢忱。谢意谢忱在父亲旧部下逃窜才勉强保命。谢意更是折了一双腿。
“如今当初反叛的证据为假,能够证明我父母清白的东西在湖中已经找到。阮公公可以面圣,玄武你也能接近圣上陈达圣听。谢家昭雪指日可待。”谢忱发自真心笑着。
“国公爷这些年也在调查,可那些反叛的争取究竟从何而来竟然都不知晓。只查到叶家那边,叶家家主是害了公子父母的元凶,可是他儿子又是帮助公子的至交好友,叶家二公也多次帮公子,恐怕……杀不了他。”阮公公叹了口气。
大仇得报,却无法手刃仇人,估计谢忱心里难受。
明月高悬,同一片天空下,苏幼宁正在院子里醉酒。
“东家别喝了。”伙计连忙抢走罐子,刚刚那个太监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,居然让东家如此难受。
“东家!东家!”其余人都过来拦。
突然,墙上翻过来一个人。顾时通坐在墙上大口喘气,“我就说你肯定在这儿。偷偷摸摸走了,留我一个人去应付袁世伯。”
“公子?”伙计呆了。
一看头顶,黑云密布,这分明已经半夜三更。
苏幼宁腮红如猴,舌头仿佛打结一般:“你、你怎么来了?”
“知道你心情不好,来看看你。”顾时通一下从墙上跳下来,腿崩了一下疼的厉害,只能跳着过来。
“幼宁,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。”
他的眼像上好的水晶,干净纯粹。顾时通掀开衣服,从里面露出一片白绒绒。小兔子害怕地往里面去。
“兔子!”
苏幼宁笑出声,看着顾时通没心没肺的样子十分羡慕,“真好啊,我如果能像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。”
什么都不知道,只知道谢忱还是她的谢大哥,能够在村里安安静静地捕鱼生活。
“我陪你一起喝!”顾时通拿起酒就开始灌,两个人傻乎乎地。
不一会儿功夫,他就趴在了桌上。伙计忙活着把顾时通送去休息。苏幼宁自己拿着酒跌跌撞撞上了店铺二楼。
酒不小心洒在地上,到处都是酒香。
朦胧中仿佛看见谢忱里在身前,苏幼宁伸手却抓不住她。
头上重得厉害,点翠发钗、宝石簪子被苏幼宁一股脑抓了下来扔在地上,看着那皎洁月光下的玉人,苏幼宁眼睛发涩:“谢大哥,你看,金银珠宝。”
她捧着手腕上的镯子,“我有钱了,可是我也什么都没有了。你不、不属于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