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四岁这年,我死于直肠癌。
儿子儿媳拍手称快,而两个女儿却早已因为我的糊涂对我没有了感情。
我不甘地闭上双眼,谁知再一睁眼,面前居然是我小女儿的脸。
「妈,我爸走得是有点突然,你也别太伤心了。」
伤心?我有什么可伤心的。
升官发财死老公,这是人生三大幸事,更是我幸福的开始。
1
俗话说得好,七十三八十四,阎王不叫自己去。
果然,虽然熬过了七十三,但我还是死在了八十四这道坎儿上。
不过死的时候儿女成群,子孙满堂,对于农村来说,也算是喜丧了。
因此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我的魂儿没散,我仍然飘在空中一脸满意地看着给我张罗办丧事的儿女们。
这时,儿媳不知道找儿子要商量什么事,把他喊到了一边去。
我这个儿媳可不得了,人长得漂亮能力还强,就是彩礼要得高了点。
而且她进门没两年就给我生了一对乖孙儿,因此,即使她一直不太喜欢我,我对她也是比较满意的。
见他俩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一边往前走,我好奇地跟上,看看他们俩到底在聊什么。
「这老东西终于死了,我可算解脱了。」我看到儿媳妇一脸笑意地对我儿子说。
听她说这话,我立即火冒三丈,我就知道这狐狸精说不出什么好话,不过我现在只是个魂儿,也拿她没什么办法。
谁知,这时儿子突然开口:「你得感激我,要不是我拖着不去给她看病,她不定还得活着膈应你几年呢。」
什么?我儿居然是故意的?
听了这二人的话,我近乎呕出血来,我一个灵魂,气急之下,竟直接失去了意识。
谁知再一睁眼,眼前居然是小女儿的脸。
「妈,你也别太难过了,我爸走得是有点突然,你放心,丧事我和大姐一定好好办。」
「你说什么?谁死了?」我还没从魂魄状态缓过来,就听到小女儿在我眼前叨叨,于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。
结果听了我的话,小女儿吓了一跳:「妈,你别吓我,你怎么了?你不记得了?那你还知道我是谁吗?」
见我随口说的话似乎是把小女儿吓到了,我连忙摆手:「我当然知道,外面这么忙,你快出去吧,不用管我,让我自己缓缓就行。」
「可是妈——」小女儿有些犹豫,能看出外面的确很忙。
「快出去快出去,我没什么事儿了,你去给你姐帮帮忙吧。」
「行,妈,那你有事喊我。」
小女儿又嘱咐了我一句,而后匆匆往外走。
「对了幺儿。」
「怎么了妈?」小女儿都快出门了,又回头看我。
「你爸的丧事,一切从简吧。」
「妈,我爸才五十多岁就没了,我哥说想大办一下,要不怕以后村里人看不起他。」
「呵,大办?他出钱吗?他怕人瞧不起他就买个贵一点的棺材,省得以后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。」
我们这边的习俗是父母去世,女儿出钱办丧事,儿子只需要买口棺材,就可以坐等着收礼金了。
上辈子就是这样,他才拿出不到礼金十分之一的钱买棺材,结果又怕丢人,于是找上两个女儿,非要把丧事大办,花了不少钱。
听说小女儿因为花得太多了,回去就和婆婆吵起来了,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小产,要不是因为最后生出来肚子里是个男孩,恐怕她婆婆还饶不了她。
提到小产,我才注意到小女儿的大肚子。
「算了,你别去了,你大着个肚子,还折腾什么啊,给他们俩打电话,把他们喊过来。」
2
接到电话后不久,大女儿和儿子匆匆进了房间。
「怎么了妈?我听小妹说你找我们有事儿。」大女儿率先出声。
我貌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儿子,而后越看越反感。
说来也奇怪,我把他当成宝儿的时候只觉得他哪哪儿都好。现在看清了他的真面目,却觉得他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算计。
成日想着算计别人,算计他姐妹,甚至,算计他父母。
「我喊你们来是为了跟你们说一声,你爸的丧事一切从简。他这么年轻就没了,就不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。」
听我这么说,儿子立马急了。
「妈,爸以前好歹还当过一阵子村长,现在他没了,不少村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要来吊唁,丧事儿办得这么敷衍,说出去多难听啊。」
「难听,丧事儿办得简单就难听,那你花2000块钱给你爸买口棺材就不难听了吗?你怎么不直接给他买卷草席把他卷了,埋到坟里去啊?」
听我这么说,儿子瞬间觉得脸上挂不住。开始给自己找理由:「妈,我这不是手头紧嘛。」
「手头紧,那你给你媳妇儿娘家贴钱的时候手头怎么不紧呀?你收礼金的时候手头怎么不紧啊?」
被我一语道破了真相,儿子的脸上一阵青红交错。
「好了,你别在这儿跟我算计了,老大,你和耀祖出去处理丧事儿。幺儿都六个多月了,就别让她插手这些了,让她在这儿跟我着吧。」
「行。」老大向来踏实肯干,我和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儿子跟着老大一脸愤愤不平地往外走,临出门儿前,我还不忘嘱咐他一句:「对了,耀祖,管好你媳妇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穷亲戚,办丧事这几天,别让他们整天围着两个姑爷要钱花。」
听我这么说,儿子脸上更是过不去。于是冷哼一声,甩袖就出了门。
见儿子这态度,小女儿惴惴不安:「妈,这么和我哥说行吗?我看他好像生气了。」
「哼,管他呢,以后你爸没了,这个家里我就是老大。他想借着你爸丧事儿捞一笔,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。」
对啊,直到重新来过,我才发现,我上辈子实在是太蠢了,明明已经是新时代了,而我被教的还是老一套。
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。
上辈子就是这样,老张去世后,我凡事都听儿子的,可你看我最后落得什么下场。
我死后,儿子,儿媳在那儿拍手称快,而两个一心向着我的女儿却早已因为我的糊涂寒了心。
事到如今,既然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,那么我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,哪怕最后仍是一个死,我也绝不会让这丧尽天良的两口子好过。
3
说到上辈子的死,我就又想起我变成魂儿以后看到的那一幕。
其实早在我死前半年多我就不太舒服了,甚至有一次上厕所的时候,刚一脱裤子,血就涌了出来,当时吓得我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。
我跟儿子说,他却根本不当回事,只安慰我说没准是痔疮犯了。
可是我根本没有痔疮啊。
于是我又打电话给小女儿,小女儿当时在外地,接到我的电话,立马就往回赶,路上还不忘分别给儿子和大女儿去了电话。
儿子接了小女儿电话,晚上带着儿媳一起来找我。
「妈,你不舒服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吗?怎么还告诉大姐跟小妹啊?」
可是我跟你说你不是没管吗?
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满,儿媳又在那找补。
「妈,耀祖这不也是不想给大姐和小妹添麻烦吗?而且你想,这事往外一传,外人再说我们连老娘都不管,名声臭了,我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!你多少也替我们想想啊!」
儿媳说完,儿子连连附和:「就是!妈,你这么一闹,以后我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。」
「那我以后不告诉她们了。」被儿子这么一说,我低下了头,小声道。
见我答应了,儿子满意地笑了笑:「对了妈,我们这两天太忙了,你这病看着也不严重,要不咱们过阵子再去看?」
「行。」我张了张嘴,本想反驳,但最终还是只憋出了一个行字。
第二天,两个女儿匆匆赶来,着急地要带我去医院检查。
但想起儿子昨晚的叮嘱,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她们。
「我好多了,没什么事了,等看看情况再说吧。」
小女儿立马就急了:「妈,我和我姐大老远地跑过来,结果你说你没事了,你逗我们玩呢?」
「我不是那个意思,反正我好多了,你们有事就先回去吧。」我强硬道。
「我们俩假都请了,也过来了,要不你就跟我们去医院查一下吧,就当安安心。」大女儿劝道。
「我都说了不去了,你们愿意去你们去,反正我不去。」我再一次坚决地拒绝了她们。
尽管她们很想带我去医院,但又拿我的固执毫无办法,最终两个人气哄哄地离开了我这里。
两个女儿本就因为我和老张比较偏向儿子而对我不满,这次又这么一折腾,她们算是彻底跟我离了心,看望我的次数也没有之前频繁了。
儿子则对这种情况乐见其成,甚至还主动跑过来给我洗脑。
「妈,你看出来了吧,等你老了,唯一能靠得住的,只有儿子,我才是咱们老张家唯一的根。」
老张家唯一的根,就因为这一点,上辈子我对儿子一再妥协,一再忍让,可最终换来了什么结果。
他算计老张留下的财产,算计能从姐妹身上得到的好处,到最后,他甚至连他老娘的命都算计上了。
想到这些,愤怒再一次充斥了我的大脑。
他是我唯一的儿子,等我死后,我的一切都是留给他的,为什么他就如此迫不及待呢?
既然如此,如今我得到了重来一次的机会,那大家就全都别想好过。
4
下定决心后,让小女儿留在屋里好好养胎,我走出了家门。
不出我所料,我那个怕老婆的儿子果然没有把我让他告诉他老婆的话转达。
他老婆娘家那边几个外甥又在围着两个女婿要赏钱。
「大姑夫,我们这两天可没少帮忙,怎么也得给点赏钱吧。」
「是呀老姑夫,我姥爷死我们可没少受累,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。」
说完,儿媳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外甥,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,活脱脱就是街边的小混混。
见两个姑爷摆脱不开这几个混混的纠缠,正准备掏钱破财免灾的时候,我立刻走上前去。
「我怎么不知道老张还有这么几个大孙子呢,你们是哪家的呀?怎么逮着个人就认姥爷啊?」
见我出来,那几个混混也丝毫没有收敛,反而恬不知耻上来跟我套近乎。
「姥姥,你不认识我了?您儿子是我大姨夫,那这没的当然是我姥爷啦。」
我差点被这人不要脸的嘴脸给气笑了。
「哦——原来是田领娣娘家那群穷亲戚啊,你也知道你们是我儿媳妇的娘家人,那我们家办丧事,跟你们有什么关系,你们又从哪舔着大脸过来跟我姑爷们要赏钱?」
听我这么一说,儿媳娘家那几个外甥脸上立马红一道白一道,似乎是心事被我挑明了。
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立马不服气回嘴道:「嘿,你这老太婆,我们喊你一声姥姥是给你脸了,我们兄弟几个在这忙活了这么久,要点钱买包烟都不行吗?」
「当然行啦,要是真按你们说的,你们帮了这么大忙,别说让我女婿给你们买烟了,我亲自去给你们买烟都行,但是我现在就想知道知道,你们到底帮什么忙了?」
被我这么一问,那个年轻人立刻想找理由,但是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来。
「我们在这维持秩序了!」旁边有个年长的插嘴道。
「对,我们帮着维持秩序了!」年轻人立马理直气壮起来。
「维持秩序?」我都快乐出声了,「小伙子,你往周围看一看,在这里帮忙的,全都是我们当家的自己人,其中最能算作外人的,就是你们几个,还维持秩序呢,用得着你们维持吗?鼻子插根大葱,还真把自己当大象了。」
眼见着这边动静越来越大,不少人听见声音走过来看情况。
「怎么了婶子?」一个当家的侄子问我情况。
「没什么。」我摇了摇头,「只是几个毛头小子看我家这办丧事了,想趁乱过来捞一笔,他们想得倒是美,就是没问问我答不答应。」
「你这老太婆怎么说话呢?我们来是冲着我大姨,来给你们做脸面,你要是这个态度,以后我们也不来了!真是狗咬吕洞宾!」
「你说谁狗呢?」两个女婿虽然老实,但听了这话也立马站不住了,挽起袖子就要揍那几个不长眼的小年轻。
同时,我这边几个当家的侄子也跟着围了上去。
「谁应声就说谁!」
几个小年轻眼瞅着就怂了,但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输。
结果就在这场大战一触即发之际,儿媳匆匆赶了过来。
「诶呀,这是怎么了,咱这正事儿还没办完,怎么一家人还打起来了,咱们先紧着我爸的事办,有什么问题咱们以后再聊。」
见到儿媳,那几个小年轻才服软,齐声喊了句「大姨」,儿媳妇说了几句好话,就要把几人带走。
我这边几个人虽然不爽,但表面上还是得给儿媳一个面子,默认让她把人带走了。
但我本来就是出来给他们两口子找不痛快的,我又有什么顾虑呢。
于是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,开始哭喊起来。
「哎呀,我可真是命苦啊,老张这一走,就全都爬到我的头上来了啊,儿媳妇喊着她娘家外甥就来欺负我啊,我也不活了,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老张的棺材上跟他一起走了算了。」
听了我这话,儿媳一脑门子黑线:「妈,我什么时候让他们来欺负你了,你可别乱说。」
「我可没胡说,不信你问问他们,刚才有没有骂我。」
我这么一说,儿媳立马转头看向她几个外甥,结果她那几个外甥不是看天就是望地,似乎想在地上看出朵花儿来。
只有那个最小的外甥因为年纪小,开口反驳:「大姨,我们不是那个意思,是她先说我们是你过来要饭的穷亲戚的,我们就是顶了两句嘴。」
「他说的对不对?」他一说完,儿媳妇就看向其他几个外甥,跟他们确认道。
「对。」几人齐刷刷点头。
「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?你们就是这么干的?这是我婆家,你们这么做事,是丢我的脸!」儿媳气得左右开弓,一人头上一个大耳光。
「可是是她——」那个小外甥似乎还是不服气,嚷嚷着给自己找理由。
儿媳妇气得又给了他一耳光:「还犟嘴!你们给我滚回来去,以后我这办事,你们再也不用来了,我丢不起这个人。」
把他们赶走后,儿媳立马跪在了我的面前:「妈,都是我的错,是我没提前告诉他们来了干什么,他们平时散漫惯了,你大人有大量,别跟他们几个小辈计较。」
见此,我挑了挑眉,能屈能伸,我这儿媳还真是个人物,怪不得上辈子这缺德两口子能把生意做那么大,看来还真是个枭雄啊。
这时,大女儿听了消息匆匆过来,二话没说,照着儿媳的脸就是一耳光。
「田领娣,管好你那群总想着打秋风的穷亲戚,这是张家,不是你们田家,再让我知道你那帮破亲戚欺负我妈,你就跟着他们一块滚回你们田家,我们张家放不下你这尊大佛。」
大女儿这一耳光下去,儿媳才算彻底破了防,脸上一阵青红交加,最后还是忍了下去。
「姐,我知道了。」
见此,我差点笑出声了。
此时,我才算痛快了,憋在心里的那口气也散了一些。
我的好儿子儿媳,咱们来日方长。
5
丧事结束后,我按照规矩给老张守了五七。
五七一办完,大女儿就喊我去她那住一阵子。
儿媳自从那次的事后,就对我爱答不理的,可这次,她居然一反常态,热情地附和着女儿,劝我出去住住。
儿子一贯为儿媳马首是瞻,他老婆说什么,他自然也跟着连连点头。
「是啊妈,我爸走得突然,你留在家里容易触景生情,去大姐家散散心也挺好的。」
他们俩说得冠冕堂皇,可我早就知道了他俩的意图,于是顺势答应下来。
「好吧,那我去老大家住一阵子,你们两个在家可把家给我看好了,别丢什么东西。」我意有所指道。
见我答应出去住,儿媳立马痛快道:「肯定不会,妈,你就放心吧,我俩保证,等你回来,家里肯定和现在一模一样!」
真的吗?我冷笑一声。
上辈子也是这样,老张走后,大女儿把我接到家住了一阵子。
结果回来那天我一看,我走的这段时间,家里却遭了贼。
老张祖上曾跟宫里打过交道,家里也留下了几件值钱的东西,可经过这一遭,那些之前的摆件,却是一件都没了。
甚至就连我藏在柜子里的六千块钱,都被洗劫一空。
儿子儿媳知道了这件事,都跑来指责我为什么没把钱放好。
甚至儿子还以此为理由,要走了我手中剩余的钱,美其名曰帮我存到卡里,可最终轮到我手里的,只有一张不知道密码的银行卡。
似乎从那天起,他就默认那笔钱就是他的了,哪怕我后来没钱花,把卡给他让他帮我把钱取出来,他也只是拿个一两百块钱出来打发我。
钱一到手,儿子随之也就失去了对我这个母亲的尊重,而剩下的,只有对我这个需要仰人鼻息生存的老家伙的不耐烦。
既然我的这个家庭从老张死的那一刻就分崩离析了,那何不彻底撕开这层遮羞布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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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,去大女儿家之前,我特意把所有人叫到了跟前,把老张收藏的那些古玩都摆了出来。
见此情形,儿子儿媳顿感不妙,紧张兮兮地盯着我,似乎是想看看我到底要做什么。
我微微一笑,心想,当然是要做让你们不痛快的事啦。
见人齐了,于是我伸手就把一对儿花瓶递给了大女儿。
「老大,拿着,这是你爸之前答应给你的。」
老大还没说话,儿媳先坐不住了:「妈,我爸虽然没了,但是您这不还在呢吗?现在就分东西,不太好吧,这传出去多难听啊。」
闻言,我冷哼一声。「你也知道我还没死呢,那你也应该知道,只要我还没死,这东西就是我的,我想给谁就给谁。喏,拿着,小妹,这是给你的。」
说着,我又把一块砚台抛给了小女儿。
而这对无良夫妻,脸上则尽是计划泡汤的气急败坏,哦,对,还夹杂着一丝看我能分什么给他们的期待。
可惜,直到我手边这些东西分完,也一件没有他们的。
儿子坐不住了:「妈,你光给大姐和小妹了,我的呢?」
我随意地瞥了一眼他,「你媳妇不是说我活着分东西丢人吗?那你们等我死了再拿吧。」
「妈,领娣不是那个意思。」儿子连忙解释。
「你这都分完了,等你死了还能剩下什么?」儿媳妇小声嘀咕一句。
我冷哼一声,「我有什么,你们不是清楚得很。」
儿子还要说什么,却被我打断了。
「行了,东西也分完了,就别在这磨蹭了,不是要去老大家吗?现在就走吧,一会儿天黑了。」
坐上大女儿的车,看到后视镜里儿子儿媳不甘的脸。我愉快地哼起了歌,这次的计划被我打破,不知道那对夫妻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,希望别让我失望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