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绯绯叹了口气道:“你的心情我理解,你的好意我也替他们谢谢你,但有些事情,确实是不可能的。”
下午,医院果然把我之前缴的费用都退还给了我。这些钱对我来说,本来是已经花出去了的,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收回,于是过去李玉柱的病房,想要干脆把这些钱给了他们算了。李玉柱双目失明,家里条件又不好,以后日子可能就更加艰难了。
当然,这钱同样是以丁晓峰的名义给她们,而且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,绝对不能带着花猫一起去。否则他就算当着那两姐弟不会说什么,也不会阻止我,但日后被他拿这事嘲笑我脑子进水,就不知道要嘲笑多久了。
当好人,做好事,甚至做好事不留名,这些优良的品德,他小学时就不曾学会过,现在更是把这些全都当了笑料。
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,我把钱递过去,翠姐却并没有收,而是说:“替我谢谢那个好心人,医院现在已经免除了全部医药费,除了后续的治疗,还进行一笔数目不小的赔偿,钱的方面暂时不算困难。你把这钱还给那位善人,让他帮助更有需要的人吧。我们之前就是贪图小利,才惹上这一场祸事,现在我们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,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。凡事都有因果,我也不敢再生贪念,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也不是让我们这样乱用的。虽然我不知道在这个复杂的漩涡里面,你到底只是路人,还是原本就跟这场冤孽有关系,我都谢谢你对我们的关照。你心地善良,如果可以退出,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。”
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我这钱肯定是也不能硬塞了。就像丁晓峰把钱塞给我,我觉得烫手,不敢乱花一样,我现在要是把这钱硬塞给她们姐弟,她们肯定也是不会花的。她们既然祖上有传承的手艺,自然也有传下来的教导,种因得果,她现在想把一切了结,自然不肯再因为这钱惹上另外一场因果。
人没有不贪财的,但贪这个财前,一定要掂量清楚自己的能耐压不压的住这个财。否则有命赚,没命花,那就不好玩了。
既然她自己承认是趟了这趟浑水,那么有可能我们昨晚的猜测就是正确的,不过现在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像她求证。
比如说,到底是谁指使她的?昨天是不是她威胁麻奶奶自杀?她爷爷不让麻奶奶进祖坟,是不是也跟她们现在做的事情有关?李玉柱之前突然发病,是自然生病,还是人为造成?这又是不是跟麻奶奶有关?
当然,除了这些还有很多,我需要问她的问题实在是多到我都怕自己一时想不全,再遗漏了什么。如果她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,那么这整件事情应该就可以明朗起来了。
结果我刚一开口问,李玉柱直接就打断了我的话。他之前一直是安安静静的躺着,因为眼睛蒙着纱布,我一直以为他是睡着了的,结果突然说话了,差点吓我一跳。
“你如果觉得我们现在遭的报复和报应还不够的话,你尽可以再问我们问题。”
这一句话,直接把我所有的问题都噎了回去,我愣在当地,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应他这句话。
李玉柱又道:“我们感谢你想要出手相助的好意,也体谅你满腹疑问的心情,但能给你解答的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。我们可能知道些什么,也可能我们知道的这些对你没有任何用处,但不论是怎么样一种状态,我们都不可能向你吐露任何讯息。我们现在这个状态,虽然很是凄凉,但至少命还在。我姐姐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,我们不想再招惹任何是非,只想就此打住,带着这两条残命退出。我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向你提供任何帮助,所以也不敢接受你任何恩惠。尊驾若实在疑问重重,也还请移步它处询问,我们真的已经很累。”
现在我突然有点后悔没带花猫一起来了,这李玉柱虽然普通话不利索,吐字都不甚清晰,但话说出来可是一套一套的。搞得我现在说什么都觉得自己跟个傻瓜似的。
希望花猫在,倒不是想让他帮我从这姐弟俩的口中问出什么来,只不过是想借着他那不要脸皮的混劲儿,缓解掉现在的尴尬而已。
现在这感觉,就像去一个不很熟悉的长辈家里做客,人家孩子礼数周全出口成章,而我一开口满嘴浑话,两相对比,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标准傻X。
讪了许久,我才勉强挤出一句:“那你们现在安全了吗?你们想要退出,那些人能够同意?”
这些事情我不能不担心,老话说的,上贼船容易,下贼船难,有些时候,真不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。又不是电脑上面,点一下返回就能撤销操作。有时你自己觉得自己付出的代价够多了,但江湖却不一定这样认为。
他们来趟这趟浑水,绝对不是看见什么招聘启事,自己应征上岗的,肯定是某些人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,威逼也好利诱也好,反正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把他们弄出山。而她们两个应该也确实是有绝活的,这样的人,对方怎么可能让她们轻易的离开。
而且就算她们承诺守口如瓶,她们也确实是知道一些东西的,总归会让某些人觉得不安全。
李玉柱接下来给我的话,也很决。
“这要先看你肯不肯放过我们,如果连你都不放过我们,那其它人,就更加的不会了。你现在多问一句,我们很可能就要多死一次。”
得,这俩人虽然话一直说的客气,但态度却是绝对的不领情加不合作,翠姐还好一点,尤其是这李玉柱,感觉在他眼里,我的出手相助,就跟一直别有用心一样。真真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,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,不过想想他现在被人害成这样,又不好生他的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