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我也想过,这镇子上,或者这附近的村子里,但凡上点年纪的人,应该都知道当年寡妇街发生了什么,也有过在大街上随便抓个人问问的冲动。但先不说语言不通,那些老头不一定能给我把事情描述清楚,单一想到陈叔那讳莫如深的表情,就知道这种事情,肯定在这一带,不是能随便提起的。
陈叔做我们的生意,也算跟我们比较熟了,都不肯跟我们讲当年的事情,其他人,那就更不用指望了。不论是官方压制,还是民间自发,总之这件事情应该是这里人不想不愿好像也不能提起的。
这陆天华看样子也是不打算跟我说,不说就不说吧,知道怎么样,不知道又怎么样,我还能被这事情憋死啊,我不想了不就得了。虽然我知道,神通广大的丁言辉肯定也是知道这寡妇街到底发生过什么的,但想想丁言辉那个说话说一半的臭毛病,我就决定,宁可憋死,也肯定不会去问他。
路上又扯点别的,我问陆天华:“怎么这回见你,跟上次的感觉不一样,以前还一身大哥气质,跟香港老电影里的黑帮老大似的,怎么现在整的跟个普通混蛋似的,你那派头呢?你那牛逼劲儿呢?”
陆天华那眼睛翻了翻我,切了一声道:“你以为大哥很好当啊,在山上,我是主要负责人,得管那一帮子玩意儿,你看看丁晓峰什么架势,再看看老何那老不死的又什么德行,我不彪悍点,震得住他们吗?再说还有跟我的那一帮子小孩子,不是哪个都像你这么见过世面的,我不压着点,早慌成兔子了。但现在情况不一样,现在我就是个来帮忙的,天塌了也是先砸他丁言辉,我费那么大劲儿,着那么大急干什么?”
我说:“你这是消极怠工,出人不出力啊!丁言辉请你来,也算眼神不咋地啊!”
陆天华道:“狗屁,谁说我没出力?有句话就喧宾夺主,还有句话叫一山不容二虎,你知道不?现在是丁言辉当家做主,我自然要摆正自己的位置,不能什么事情都太出头,否则就是费力不讨好,知道不你?”
他这么说也有道理,陆天华要是被邀请来帮忙,要是还跟山上一样,飞扬跋扈的要当老大,处处让丁言辉吃瘪,那这游戏还真就没办法玩了。
陆天华这人还真是什么角色都能来,不是善茬啊。
一边闲扯,一边往前走,慢慢就出了村子,道路两边开始成了玉米地。
我说:“留点神啊,上次我们在玉米地旁边遇到一个玩吹箭的,你别看这只是村民种的庄稼地,可比老林子还要密,里面藏着什么都不奇怪。虽然不至于有妖精在里头修炼,但藏百十号人都是小意思。”
然后我又跟陆天华说了,有人在坟地旁的玉米地里埋伏,永吹箭攻击麻奶奶的事情,顺便问陆天华把麻奶奶一家人处理到哪里去了?
陆天华说:“还在那家医院呢,那医院本来就是我的地方,你千挑万选选了我的地盘把那老太太送去,我也不好意思驳你面子硬给轰走,只不过是换到比较隐蔽的病房里面,一般人找不到他们。”
我心道,我还真是不知道那是你的地盘,要是知道是你的地盘,我还真不一定往那里送。不过现在也只是无关紧要的问道:“那医院里还有密室啊?这小基地还配套挺齐全。”
陆天华说:“不可以吗?不只有秘密病房,还有地下密室的,而且地下密室里,我还养着十几只黄鼠狼呢!”
“你还养那玩意儿?看你长的人模人样的,你还玩那邪乎的啊?”这我是真没想到,这根陆天华的气质和身份都太不相符了,堂堂一个985的大教授,居然还驯养这种灵性而且邪门的畜生。
陆天华一脸不以为然,外加有几分得意道:“技多不压身嘛,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。”说完却又叹了口气,道,“不过可惜,我有点学艺不精,我用黄鼠狼去招那老太太,没想到居然被她给反控了去行凶,天外有天啊。我原以为以我的修为,顶多是得不了手,那只畜生被老太婆给废了,就是死一只四条腿的也没什么大不了,结果老太太比我想的牛逼,直接就把我指挥权给夺了。不过她倒是不敢直接反向攻击我,只是弄去祸害那小子了。”
被祸害的自然就是李玉柱,两只眼珠子都被挖掉了。
闹了半天,这黄鼠狼是这么来的,这也就不难理解院长要出面摆平这件事了,原来是自己家的畜生闯了祸事,真查究起来,他地下的黄鼠狼训练场被曝光都有可能。
我不怀好意的看着陆天华道:“你把那老天太藏起来干什么?不会是看上人家的手艺,想逼她帮你驯养黄鼠狼吧,一把年纪了,也没几年好活了,你还折腾她啊?”
陆天华道:“当然不会让她养了,否则等她挂了那帮畜生谁能接手?还不是更麻烦。我只不过是想让她把绝招吐出来而已,等我学会了,她爱哪天死哪天死。”
看我一脸鄙视,陆天华道:“大不了我替她把孙子养到十八岁,也算不欠她的了。你看看她家那几个料,你以为她死了以后,她那小孙子还有活路啊,她仇家多着呢,不知李玉柱他们一家。”
我说:“是怕我鄙视你,才突然有这个打算的吧?我看你可不像是善良到会主动帮人养孙子的。”
陆天华也毫不掩饰,直接道:“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,怎么?觉的我给你这个面子不合适啊?不合适的话,我还把那个小崽子扔出去得了,你那么好心,你再自己想办法联系救济。”
我一想,我这多一句嘴,一个小孩子十几年的生活就又得另着落了,马上道:“合适合适,你给我面子,我领你情还不行吗,你好好照顾他,有你这么个大教授资助,说不定他以后也能考个大学什么的,到时候让他也报你的研究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