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陈慌忙又重复了一遍，声音尖锐：“顾总带着法医！来给三小姐验尸！”
顾瑶这下彻底听明白了，眼前一黑，身体晃了晃，险些晕过去。
张氏也赶紧站起身，脸上满是愤怒和“悲痛”：“顾婉她到底想干什么？！彤彤走了，我们做父母的已经痛不欲生，为什么还要验尸？！”
她一把抓住顾振霆的手臂，急切地说道：“老公，我可听说过，验尸是要解剖的！彤彤人都没了，还要让她死后不得安宁，被开膛破肚吗？！”
“顾婉她太过分了！这简直是在拿刀子剜我的心啊！”说罢，张氏松开手，重新扑倒在床边，抓住顾彤冰凉的手，开始嚎啕大哭：
“我可怜的女儿啊！老天爷你不开眼啊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！”
“我就这么两个女儿啊！中年丧女这是要我的命啊！”
“老天爷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？你为什么不让我替彤彤去死啊！”
看着张氏“悲痛欲绝”、捶胸顿足的样子，顾振霆心里也乱糟糟的。
他还没完全消化顾彤“死亡”的消息，顾婉就带着法医杀上门了。
联想到今天早上在集团总部发生的一切……
顾振霆心里明镜似的：顾婉绝对知道顾彤“死”得不寻常！
“好了，你先起来。”他叹了口气，强忍着烦躁把张氏搀扶起来，“这件事我会查清楚！想让人给彤彤验尸？我第一个不同意！”
听到这话，顾瑶和张氏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，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。
顾振霆心情沉重地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毫无生气的顾彤，转身走出了房间。
此时，顾婉已经带着穿着制服的法医和几名身材高大、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走进了小楼。
一看这阵仗，顾振霆心里“咯噔”一下——带着法医和明显是穆宇手下精锐的保镖，这显然是得到了某种默许甚至授权！否则，穆宇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顾家老宅？！
他不敢再掉以轻心，快步迎上前，脸色铁青地质问：“顾婉！今天在集团你给我的羞辱还不够吗？！现在还要带人来家里闹事？！”
“闹事？”顾婉停下脚步，冷冷地看着他，眼神锐利如刀锋，“顾董见到我，不先问好，反而咄咄逼人地质问。”
“按照集团章程和基本的社交礼仪，这是什么行为？”
“你在威胁我？！”顾振霆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“是啊，”顾婉毫不犹豫地承认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，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你……！”顾振霆再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，气得浑身发抖。
奈何，如今的顾婉早已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女儿，她背后站着的是穆宇这座大山！他几乎咬碎了后槽牙，才强压下怒火，不甘不愿地挤出一句：“顾总。”
“其他人呢？”顾婉挑眉，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客厅，“看来是不把我放在眼里？”
她转头对身后的保镖队长吩咐：“去‘请’张静女士和二小姐顾瑶过来。如果有人敢反抗，”她顿了顿，声音冰冷，“按妨碍公务处理，必要时可以采取强制措施。”
穆氏集团总裁的身份和穆宇夫人的地位，赋予了她足够的权力。有了穆宇的默许，这些保镖自然会严格执行她的命令。
保镖队长应了一声，立刻带人走向顾彤的房间。
起初，房间里还传来张氏和顾瑶抗拒的声音，但当保镖队长冷冰冰地提到“强制措施”时，声音立刻消失了。两人很快就被“请”到了客厅，认怂的速度快得惊人。
见到顾婉，顾瑶立刻换上亲热的面具，上前想去挽她的手臂：“姐，你怎么来了……”
“顾二小姐，”顾婉毫不客气地推开她的手，语气疏离而冰冷，“我今天来，是公事。奉相关部门的指示，来调查顾彤小姐的死亡原因。”
顾瑶的手僵在半空，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。
顾婉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，称呼她为“顾二小姐”，却亲昵地叫着“彤彤”，这分明是在故意划清界限，偏袒顾彤！
“……是，顾总。”顾瑶回过神来，脸上迅速闪过一丝难堪，随即又换上恭敬的表情，讪讪地后退两步，微微欠身。
这变脸的速度，让顾婉都忍不住在心里咂舌。
“据我所知，顾彤小姐昨晚突发剧烈腹痛，今晨便不幸离世。鉴于她是顾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，也是我的妹妹……”顾婉故意停顿了一下，眼角余光瞥向顾瑶。
只见顾瑶面不改色，不仅没有心虚，反而因为这番话，再次拿起手帕，装模作样地擦拭着“眼泪”，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。
呕……顾婉心里一阵恶心。
这个绿茶婊，段位比那些商场上的对手高太多了！
“……所以，上面要求彻查此事！我特意带了法医前来验尸，务必查明死因，还彤彤一个公道！”
闻言，张氏立刻不干了。
“顾婉
你这是什么意思？！”她尖声质问，脸上带着被冒犯的愤怒，“彤彤是我们顾家的三小姐！难道她突然走了，还会是我们谁害死的吗？！”
“彤彤已经走了，你还要让人解剖她？你这是作贱我的女儿！”张氏激动地冲到顾婉面前，张开双臂拦着，“你要验尸，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！否则我死也不同意！”
“你说不同意，就不同意了？”看着张氏激动得近乎癫狂的样子，顾婉冷冷地笑了起来。
她为什么这么激动，顾婉心里门儿清。
“张女士，”顾婉故意用疏离的称呼，“你这么激动，百般阻挠我验尸，莫非是……心虚了？”
张氏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，随即更大声地叫嚷起来：“谁心虚了？！彤彤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！难不成还是我害死她的？！”
“既然不是你害的，那你激动什么？”顾婉好笑地看着她，“彤彤到底是怎么死的，法医一验便知。如果她真是被人害死的，正好可以找出真凶，为她报仇雪恨，不是吗？”
张氏被堵得哑口无言！
但她本性泼辣，即使找不到理由反驳，也干脆撒起泼来：“我不管！总之今天谁也别想碰我女儿的尸体！谁敢碰，我就跟谁拼命！”她作势就要往地上坐，开始哭闹。
看着她这副撒泼打滚的样子，顾婉嗤笑一声。
她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泼妇！
顾婉懒得再跟她废话，直接对保镖队长下令：“张女士见到我，不仅没有应有的尊重，反而出言不逊，阻碍调查，涉嫌妨碍公务。”
“两罪并罚，把她带下去，让她冷静冷静！”。
听到这话，张氏彻底傻眼了！
这个小贱人，还真敢对她动手？！
“顾婉！你敢！”她怒视着顾婉，话刚出口——
“啪！”
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，狠狠地扇在了张氏的脸上！
力道之大，让张氏惨叫一声，整个人被打得趔趄着摔倒在地！她捂着脸，火辣辣的疼痛和巨大的羞辱感让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顾婉：“你……你敢打我？！”
“直呼我的名字，对本总裁不敬，本该让你付出更大代价。”顾婉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倒地的张氏，眼神冰冷，“张女士，你应该感谢我的仁慈！”
说罢，她冷哼一声，毫不犹豫地抬脚，直接从张氏身上跨了过去！
“你刚才不是说，要给彤彤验尸，就从你身上踏过去吗？”顾婉站在张氏身体上方，冷冷地俯视着她，“我这不是踏过来了？”
她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，眼神却毫无温度：“带下去！”
保镖队长立刻上前，毫不客气地将还在发懵尖叫的张氏架了起来，拖离了现场。
谁也没想到，顾婉今天会如此铁血无情。
说动手就动手！
早上在集团总部，顾振霆刚挨了穆宇一脚；
现在，轮到张氏了。
保镖队长毫不留情地将张氏拖到小楼外的庭院里。虽然没有古板的“板子”，但现代社会的“强制措施”同样具有威慑力——两名保镖面无表情地按住挣扎尖叫的张氏，队长亲自执行“惩戒”。
起初，张氏还能破口大骂，骂声尖锐刺耳；很快，骂声就变成了凄厉的惨叫；紧接着，惨叫声又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哀嚎和求饶；最后，在持续的“惩戒”下，张氏终于承受不住，两眼一翻，彻底晕死过去。
“顾总，她晕过去了。”保镖队长走进来，面无表情地汇报。
顾婉此时已经进入顾彤的房间，正心疼地看着床上“沉睡”的妹妹。听到汇报，她头也没抬，声音冰冷：“晕过去了？那就用冷水泼醒，醒了继续！”
“是。”保镖队长领命而去。
客厅里的顾振霆和顾瑶，已经被顾婉这雷厉风行、毫不留情的手段彻底震慑住了。
两人噤若寒蝉，谁也不敢替张氏求情，生怕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。毕竟，今天的顾婉，不只是顾氏集团的总裁，她背后站着的是穆宇，甚至可能代表着某种更高层面的意志。得罪了她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顾婉的目光从顾彤苍白的脸上收回，转向一旁等待的法医：“彤彤是女孩子，不需要进行解剖验尸。”
“先做毒物检测！我怀疑她是被人投毒致死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是，顾总。”法医恭敬地应道，打开随身携带的精密检测箱。
他戴上手套，小心翼翼地掰开顾彤的嘴，开始仔细检查她的口腔和喉咙，并取出专业的取样工具。
顾瑶心惊胆战地站在一旁，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心虚，她手中的真丝手帕已经被拧得不成样子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她万万没想到，顾婉竟然真的带了法医来验尸！
如果被查出……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就听到法医冷静而清晰的声音响起：“顾总，初步检测显示，顾彤小姐体内存在高浓度致命毒素！符合急性中毒致死的特征！”
他举起一个刚刚插入顾彤口腔内侧的取样棒，上面连接的便携式毒素检测仪屏幕正闪烁着刺眼的红色警报，并显示出“阳性”和毒素类型。
顾瑶只觉得双腿一软，差点瘫倒在地！
但她强迫自己站稳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不行！现在还不知道毒是怎么下的，是谁下的！她绝不能自乱阵脚！
顾瑶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慌，再次拿起手帕，挤出几滴眼泪，声音带着“悲痛”的颤抖：“天啊！可怜的三妹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？！爸！您一定要找出凶手，给三妹报仇啊！”
顾振霆显然也没想到顾彤真的是被毒死的。
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，气得浑身发抖，怒吼道：“岂有此理！简直是无法无天！是谁？！是谁敢对我顾振霆的女儿下此毒手？！”
顾婉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。
听这语气，他似乎真的不知情？
“你不知道她昨晚就中毒了？”她直接问出了口。
“昨晚……我只听说彤彤肚子疼得厉害。”顾振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难堪，“我本想过来看看，但……但你张姨说，女孩子肚子疼可能是……是生理期，不是什么大事……”
他一个父亲，说起这个确实有些难以启齿。
“所以我就只吩咐老陈，让他……让他给彤彤送个暖宝宝过来！”他轻咳一声，掩饰着不自然。
“根本没有人来送暖宝宝！”一直守在门口的苏禾，此刻壮着胆子冲了进来，站到顾婉身后，然后“噗通”一声跪在顾振霆面前，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：“老爷！昨晚没有任何人来看望小姐！更没有人送暖宝宝！”
“后来倒是有医生过来，可是他们都说查不出原因，治不了小姐！”
顾瑶用手帕遮着脸，看向苏禾的目光充满了冰冷的杀意。
“什么？！”顾振霆没想到会是这样，他气得攥紧了拳头，冲着门外吼道：“老陈！你给我滚进来！”
老陈是顾家的管家。
更是当年张氏嫁进来时，从张家带过来的心腹。
“我问你！昨晚我是不是让你充好电，给三小姐把暖宝宝送来？！”顾振霆厉声质问。
老陈眼神闪烁，不敢看顾振霆的眼睛，低着头辩解：“老爷，我……我的确充好电给三小姐送来了啊！是……是这个丫头胡说八道！她在污蔑我啊老爷！”
“我没有！”苏禾尖声反驳，气得浑身发抖，“老爷！顾总！陈管家昨晚根本就没有来过！小姐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，只有我一个人守着！”
“你这死丫头血口喷人！我明明送来了！”老陈也提高了音量，两人互相指责对方在说谎。
顾振霆被吵得头昏脑涨，一时也分不清真假。
但顾婉心里清楚得很。
昨晚，她就在这房间里！
从顾彤吐血昏迷到脱离危险，除了苏禾，根本没有任何顾家的人踏足这里！更别提什么暖宝宝了！这老陈，分明就是在撒谎！
顾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：“看来，你们俩必定有一个在说谎。”
“想分辨谁说谎，很简单。”顾婉眼神锐利如刀，扫过顾瑶那张强装镇定的脸，对着门外的保镖队长下令：“来人！把苏禾和陈管家都带出去。”
“分开‘询问’，直到他们肯说实话为止！”
苏禾死死咬着嘴唇，义愤填膺地瞪着老陈：“我愿意接受调查！只要能还小姐一个公道！”说罢，她挺直脊背，主动跟着保镖走了出去。
老陈却慌了神，下意识地往顾瑶身后缩去，声音发颤：“顾总！顾总！我……我年纪大了，经不起折腾啊！这……这不合适吧？”
“你才五十出头，就年纪大了？”顾婉冷笑一声，眼神充满了嘲讽，“苏禾一个年轻小姑娘都没吭声，你倒怕了？”
“怎么？心虚了？不敢接受调查？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老陈额头冒汗，眼神慌乱，答不上话来。
顾瑶见状，连忙强笑着开口打圆场：“姐……顾总，您这样……这不就是逼供吗？万一屈打成招……”
“逼供？”顾婉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，嘴角带着讥诮，“只要能查出真相，过程重要吗？怎么，二妹这是怕有人扛不住压力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？”
“我……我没做亏心事，有什么好怕的！”顾瑶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，手中的手帕几乎要被扯烂。
“既然不怕，那就闭嘴！”顾婉的声音陡然转冷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“我做事，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！”
对付顾瑶这种段位高的绿茶，顾婉懒得虚与委蛇，直接撕破脸皮，用绝对的实力碾压！
她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，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。
“彤彤是我的妹妹！她被人毒害，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！”
顾婉猛地一掌拍在旁边的红木桌子上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震得人心头发颤！
“今天，要么有人主动站出来交代清楚！要么——”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客厅里每一个顾家的人，包括脸色煞白的顾振霆，“我就把顾家老宅里，从上到下，每一个人，都‘请’去‘协助调查’！”
“我就不信！查不出一句实话来！”
把顾家老宅里所有人，包括顾振霆这个家主，都“请”去“协助调查”？！
这无异于对整个顾家的羞辱和宣战！
顾振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！
顾瑶更是吓得后退一步，几乎站立不稳！
看来顾婉今天，是真的要掀翻顾家这口锅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