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录音笔!”顾婉头也不抬,语气带着埋怨,“这破系统!我想要的是最新款的隐形录音笔,谁知道给我整了个这么老土的玩意儿来!”
录音笔?
系统?
隐形录音笔?
“你在说什么?”穆宇一句都听不懂。
顾婉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……天啊!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?!
看来今晚,不只是楚涵醉了,她也“醉”了!
她连忙把那个看起来确实有点复古的录音笔往旁边一放,“哎呀,不行了,我也上头了!”
顾婉“啪”地一下趴在了桌子上,偷偷睁开一只眼瞄了穆宇一眼。
见他正皱着眉,眼神锐利地盯着她,她赶紧闭上眼,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。
穆宇这才收回审视的目光。
他瞥了一眼那个造型奇特的录音笔,又看向还在胡言乱语的楚涵。
当务之急,是套出楚涵的话。
这个女人……明天再跟她算账!
“你除了调换薛承瀚的检讨报告,还做了什么?”穆宇沉声问道。
楚涵眼神迷茫:“我……我什么也没做啊!我想把这事推到你头上,在薛承延面前暗示了两次。但是薛承延太蠢了,居然没听懂我的暗示!”
“我只好……只好来西山别墅找你了。”
“找我做什么?”
“暗示你……这事是薛承延干的!”楚涵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。
穆宇:“……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?”
这种幼儿园级别的挑拨离间,简直侮辱智商!
“你脑子才有问题呢!星眠说我是天下第一聪明!”楚涵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。
穆宇无奈:“……行行行,你最聪明,聪明绝顶。”
“那是!”楚涵根本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,得意地笑了,“我跟你说,薛承延其实对薛承瀚也很不满!”
穆宇没吭声。
但楚涵一喝醉,就像打开了话匣子,哔哔叭叭说个不停。
从他们小时候抢玩具,说到现在抢项目。
穆宇听得头疼,正犹豫着要不要一掌把他劈晕,让陈铭直接送回楚家别墅……
顾婉不知从哪摸出来纸笔,“唰唰唰”写了几行字。
穆宇凑近一看,只见上面写着:《免责声明及事实确认书》
大意就是:本人楚涵,自愿承认于X年X月X日,在集团总部,调换了薛承瀚提交给董事长的检讨报告原件。本人对此行为负全部责任,并承诺永不反悔。
顾婉拉过楚涵的手指,蘸了点印泥,在签名处按了个鲜红的手印。
“搞定。”她把《声明》递给穆宇,“收好了。”
穆宇面无表情地接过:“你不是喝醉了?”
“呵呵呵,这会儿酒醒了。”顾婉干笑着,连忙去收那个录音笔。
“这东西怎么用?你从哪弄来的?”穆宇眼疾手快,一把将录音笔夺了过去。
他很确定,顾婉进客厅时,手里根本没拿这东西!
她嫁进西山别墅四年,身边从未出现过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。
可这几个月,她不仅人变得古怪,身边还多了各种他闻所未闻的玩意儿。
嘴里还总蹦出些新鲜词儿。
真是活见鬼了!
“路边摊随手买的。”顾婉心虚地移开目光。
“我怎么从来没在路边摊见过这种东西?”穆宇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谎言,“老实交代,这到底是什么?哪来的?”
见他一副“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”的架势,顾婉弱弱地缩了缩脖子。
刚才光顾着录楚涵的话,忘了想怎么圆谎了!
“你听!”顾婉一按播放键,里面立刻传出楚涵刚才醉醺醺的声音:
“哦!我……我中午在集团总部……偷听到你和薛承延说话……说什么……什么薛承瀚的……那份检讨报告……是被人调包了……”
“嗝……”
“嘿嘿嘿,是我调包的!”
“意不意外?惊不惊喜?!”
穆宇震惊了!
就连旁边的陈铭,也惊讶得合不拢嘴!
看向顾婉手中录音笔的眼神,活像见了鬼!
“夫人,这……这是什么高科技?这也太神了吧!”陈铭惊呼。
见他们主仆二人,都被这小小的录音笔震住了,顾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:“我就喜欢看你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!”
“这叫录音笔!怎么样,没见过吧?”
“岂止是没见过,属下简直闻所未闻!”陈铭宝贝似的想摸摸,又不敢碰。
穆宇的脸色,从始至终就没放松过。
他收回目光,一把拽起顾婉的手腕:“你跟我来。”
“等等!”顾婉一把抢回录音笔,趁穆宇不注意,飞快地塞进外套口袋,实则是收进空间,“有话好好说,别动手动脚!”
穆宇不由分说,把她拽到了别墅后花园。
月光皎洁如水,洒在精心打理的花园里。
夜风微凉,吹落枝头的樱花花瓣,在地面铺了一层浅浅的粉色绒毯。
“穆宇你到底要干什么?花前月下,是要跟我表白吗?”顾婉揉着被他捏疼的手腕,没好气地说。
真是够了!
今天被他捏了两次手腕了!
老虎不发威,真当她是Hello Kitty?!
“你到底是谁?”穆宇紧紧盯着她,目光锐利如刀,“你什么来头?”
糟糕!
这段时间在他面前太过放飞自我,果然还是引起怀疑了……顾婉心里警铃大作,飞速思考着对策。
她扯出一个笑容:“我是顾婉啊,还能是谁?”
“我身上的胎记,你不是都……都确认过了吗?还有什么好怀疑的?”她故意说得暧昧。
按理说,胎记做不了假。
穆宇几乎可以肯定,眼前的人就是顾婉。
但四年前和四年后,她的变化实在太大了。
性格、能力、谈吐……天差地别。
如果不是顶着顾婉这张脸,穆宇绝对会认为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!
“你不是她。”穆宇语气斩钉截铁。
“顾婉蠢得像头猪,但你精明的像只狐狸。她十指不沾阳春水,你却能下厨做出一桌好菜。”
“她什么都不会,你好像什么都会。”
“她脾气暴躁一点就炸,你圆滑世故懂得审时度势。”
“她只会惹我生气,你反而……能让我冷静下来……”
穆宇步步紧逼,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。
突然间,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,迫使她直视自己,一字一句地问道:“告诉我,你到底是谁?!”
这……还不算表白?
看来四年前的顾婉,真是让穆宇厌恶到了极点。
下巴被他捏得生疼,顾婉眉头一皱,计上心头。她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,眼神带着一丝挑衅和戏谑:
“穆宇,你是不是对我情有独钟?”
那一瞬间,穆宇感觉脑子有点懵。
“顾婉,你是不是有病?”他伸出手,探了探顾婉的额头,眉头紧锁,“没发烧说什么胡话?”
“你要不是喜欢上我了,就是在夸我?”顾婉一脸“惊讶”,“穆宇,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夸我呢!夸得真好听!再多夸几句我听听?”
看着她那副装傻充愣的样子,穆宇放弃了沟通。
不管她到底是不是顾婉,只要她对他没有恶意就行。
就目前来看,她似乎……没什么坏心眼。
只是不能掉以轻心,还得防着点……
穆宇心里盘算着。
见他不说话了,顾婉就知道今晚这关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。
她刚松了口气,就听穆宇淡淡说道:“不管你是谁。我都要警告你,不该惹的人,别惹。”
“不该有的心思,别有。”
“不该有的心思?你是指别爱上你吗?”顾婉眨了眨眼。
她这胡搅蛮缠的本事,穆宇确实招架不住:“随你怎么想。”
他转身就走。
只是那背影,怎么看都有些……落荒而逃的意味。
顾婉捂着嘴,低低地笑了起来:“小样儿!我还治不了你了?”
好久没这么喝酒了,被夜风一吹,她感觉头有点晕乎乎的。
顾婉摇了摇头,打算回卧室休息。
刚转身,陈铭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。
“夫人!夫人!楚太太来了!”
谢星眠来了?
想必是来接楚涵回去的吧。
“来就来了,有什么大惊小怪的。她来接楚总,让她接走就是了,跟我汇报什么?”顾婉转身就要走。
“不是啊夫人!”陈铭连忙拦住她,“总裁说,让您去接待楚太太!”
接待?
顾婉蹙眉。
谢星眠不急着走?
她现在毕竟是西山别墅的女主人,有女客上门,确实该她出面接待。
于是,她摇了摇头,试图甩开那股晕眩感。
“你先去吧,我马上来。”
酒喝多了,尿急。
顾婉转身去了洗手间。
等她再回到主楼客厅时,谢星眠正叉着腰,看着瘫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楚涵发愁。
她手里紧紧攥着爱马仕丝巾,柳眉倒竖:“这个狗东西!说是来找穆总谈点正事,怎么把自己喝成这副死样子?!”
但当她看到顾婉进来时,脸上的怒容收敛了几分。
上次在穆家老宅,顾婉怼薛夫人的场面,谢星眠可是印象深刻。
虽然当时她没吭声,但心里是暗爽的。
谢星眠是个直性子。
喜欢就是喜欢,讨厌就是讨厌。
以前的顾婉,别说谢星眠不喜欢,整个上流社会圈子里,恐怕都找不出一个喜欢她的人。
但那次在穆家老宅,顾婉确实让她刮目相看。
眼下见她笑容满面地进来……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。
谢星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穆太太,你们西山别墅的酒到底有多香?能把我家这位灌成这德行?”
“不是我吹,这酒楚太太您还真没喝过呢!”顾婉拿出那瓶伏特加递给她,“楚太太尝尝?”
谢星眠酒量也不错。
但看着这造型奇特的酒瓶,她脸上的惊讶和楚涵如出一辙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酒,伏特加。”顾婉答道,“楚太太现在不喝,可以带回去尝尝。这酒是我托朋友弄来的,味道跟那些红酒、香槟完全不同。”
除了伏特加,她还有珍藏的勃艮第红酒、日本清酒、梅子酒……
总有一款能打动谢星眠!
拉拢谢星眠,总比多个敌人强。
谢星眠在她们这个圈子里一向横着走,也有横的资本……她父亲谢逸安,是穆老爷子手下的得力干将!
所以她向来我行我素,说话直来直去。
“你这酒太烈了。”谢星眠表示不喜欢,把酒瓶放回桌上。
“正因为烈,楚总才会醉成这样。”顾婉笑了笑。
既然闻着都这么烈,楚涵醉成这样也情有可原。谢星眠心里明白,但脸上还是不高兴。
“穆总,穆太太。”她双手抱胸,语气带着不满,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正是集团竞标的关键时期!”
“你们还由着他喝成这样,这不是存心添乱吗?”
顾婉瞥了她一眼。
“我看你更像是来找茬的。”她毫不客气地回怼,“你家先生喝醉了,你有火冲他发去,冲我们撒什么气?”
她本想友好相处,但谢星眠这态度分明是来找事的。
她顾婉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!
薛夫人和林佩霞是长辈,她还能忍几分。
可谢星眠跟她平辈,却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架势,顾婉心里自然不爽:“你要是有气,现在就揪着他耳朵,狠狠揍他一顿出气。”
穆宇本想开口阻止。
但看到谢星眠一脸错愕的样子,他选择了沉默,任由顾婉发挥。
“楚总什么脾气你不知道?他非要喝,我们能拦得住?”顾婉冷哼一声,“楚总难得来西山别墅做客,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。不然你又要说我们穆家怠慢他了?”
无论是穆宇这种直男癌,还是谢星眠这种直女癌,或是赵清漪那种白莲花……
她顾婉,专治各种不服!
谢星眠傻眼了。
在她们这个贵妇圈子里,她向来是那个最张扬、最不好惹的。
温知夏性子软和,赵清漪惯会装模作样,她们俩都比较能忍。
顾婉被“软禁”四年,谢星眠跟她几乎没有交集。
现在被她这么毫不留情地怼回来,习惯了被人捧着、让着的谢星眠,感觉像是被人从云端一脚踹到了泥地里,呆呆地看着顾婉。
好半晌才回过神,气得猛地站起身:“顾婉!你信不信我拿胶布粘住你的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