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韩主厨的舌头像是打了结，在嘴里直打转，结结巴巴了半天，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利索的话来。
“到底是谁！”
顾婉猛地一声厉喝，声音尖锐得如同河东狮吼，吓得韩主厨浑身猛地一哆！
“再敢支支吾吾、吞吞吐吐，”顾婉眼神冰冷，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，“我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，扔去喂穆总养在后院的那几条杜宾犬！”
“是包秘书！是包秘书威胁我这么做的！她说我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做，就让她哥哥动用黑道关系，把我的家人全都弄死！我不想死！我的家人也不能死啊！所以我才……”
面对顾婉如此直白而恐怖的威胁，韩主厨吓得魂飞魄散，一口气不带喘的，如同竹筒倒豆子般，噼里啪啦地说出了幕后主使的名字。
“包秘书！”
顾婉听得眉头紧皱，不耐烦地一脚踹过去，直接将韩主厨踹翻在地，打断了他那连珠炮似的、毫无停顿的供述。
不知道他说起来费不费劲，但顾婉他们听着，显然非常费劲，脑子都快跟不上他的语速了。
就怕韩主厨这一口气提不上来，直接把自己给活活憋死。
韩主厨显然自己也憋得够呛，被踹翻在地后，还在疯狂地大口喘气，脸色涨得通红，分明是刚才那一口气吊得太久造成的。
“所以，幕后主使是……包秘书？”
顾婉看着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韩主厨，蹙着眉头，语气带着一丝意外地确认道。
居然是她？！
顾婉心里确实有点意外。
她本以为，会是薛夫人或者叶总监那边动的手脚。
韩主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疯狂地点头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是啊！少夫人！千真万确就是她！”
“你撒谎！”
顾婉突然脸色一沉，怒视着他，“包秘书早就因为严重违纪、损害集团利益，被董事会勒令停职调查，并且限制离开郊区的别墅了！她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出来威胁你？！”
她根本就不信！
一个已经离开集团的小小秘书，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大的能量，能威胁到集团总部厨房的主厨？！
坐在主位上的穆老爷子也觉得，这件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。
没想到佩霞中毒，竟然会把早就被踢出权力中心、几乎被人遗忘的包秘书也给牵扯出来。
他目光沉沉，抿紧嘴唇，暂时缄口不言，静观其变。
穆宇看了父亲一眼，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：“爸，看来这位包秘书……还是有点‘本事’和‘门路’的。”
他这番话，显然是别有深意。
穆老爷子又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？
包秘书还能威胁到总部厨房的主厨？！
这背后，要么是她还有不为人知的靠山和关系网，要么……就是这件事情本身，还隐藏着更深的玄机！
对上顾婉那仿佛能洞悉一切冰冷目光，韩主厨被吓得不住地哆嗦，声音发颤：“少夫人，我说的都是事实！千真万确就是包秘书威胁我的！”
“包秘书为什么要害夫人？”顾婉继续追问，试图理清动机。
“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韩主厨眼神闪烁，吞吞吐吐，“包秘书说……因为少夫人您之前跟她有过节，狠狠整治过她！”
“还有上一次，她……她没能如愿爬上……呃，没能成功接近董事长，反倒是夫人借机和董事长重归于好、更加得宠了！所以她对夫人怀恨在心！”
这个理由，听起来倒也勉强说得过去，符合包秘书那种睚眦必报、心理扭曲的性格。
顾婉双手环抱在胸前，挑眉看着他，眼神锐利如刀：“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？！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韩主厨的目光又开始下意识地闪躲，不敢与顾婉对视。
见状，顾婉立刻敏锐地猜到，恐怕韩主厨和包秘书之间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、肮脏的秘密！
“说！”
顾婉失去了耐心，上前一步，一脚狠狠地踩在了韩主厨的胸口上！
“噗——”
韩主厨感觉胸口一阵剧痛，喉头一甜，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，费力地哀求道：“我说！我说！少夫人请您脚下留情啊！”
见他开始翻白眼，呼吸急促，顾婉这才冷哼一声，收回了脚。
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语气冰冷如霜：“回答之前，先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。我只给你一次机会。如果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，或者敢有半句假话……”
她的指尖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长、闪着寒光的银针！
韩主厨定睛一看，吓得魂飞魄散！那竟然是一根看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的针灸用针！
“我会‘借用’你的身体，好好‘练习练习’我的针灸技术！”顾婉冷冷地笑了起来，那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瘆人！
韩主厨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了一样，整个人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，声音尖利地喊道：“包秘书离开集团后就……就不要脸地勾引我了！”
只这一句话，顾婉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。
原来如此！
“砰！”
穆老爷子震怒！他用力一拍沙发扶手，猛地站起身，怒目圆睁，指着韩主厨怒吼：“你说什么？！你这个狗东西！再给老子说一遍？！”
“董事长饶命！董事长饶命啊！”韩主厨艰难地停止哆嗦，连滚带爬地扑到穆老爷子脚边，抱着他的裤腿哭嚎着求饶，“我不愿意啊！是包秘书她……她非要强迫我的啊！”
在这样严肃紧张、关乎人命和集团内部阴谋的审讯氛围下……
只听顾婉突然“噗嗤”一声，忍不住笑了起来！
她这一笑，像是瞬间打破了凝重的空气，带着几分荒诞和戏谑。
“韩主厨，你可真有意思。”顾婉笑着摇头，语气带着调侃，“到底你是女人，还是包秘书是女人啊？”
她还是第一次听到，有男人被女人“强迫”的这种说辞呢……
不，仔细想想，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她的目光，不由自主地、带着几分玩味地，瞟向了站在一旁、脸色铁青的穆老爷子。
眼前这不就还有一个“疑似”被女人“强迫”未遂的现成例子吗？
包秘书倒也是胆大包天，没能成功“搞定”董事长，反而退而求其次，“搞定”了厨房的一个主厨？
被她这充满玩味和暗示的目光盯得心里直发毛，穆老爷子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，板着脸问道：“婉婉，你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？！”
“没什么呀，爸，”顾婉立刻换上一脸无辜的表情，“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……挺好笑的往事。”
穆老爷子信她个鬼！
她那眼神分明已经暴露了一切！他已经猜到了，这丫头脑子里想到的，绝对不是什么“好笑”的正经事！肯定跟包秘书之前试图勾引他的那件破事有关！
站在旁边的穆宇也忍不住，低低地闷声笑了起来。
穆老爷子脸上彻底挂不住了，感觉老脸有点发烫，没好气地冲儿子吼道：“笑什么笑？！滚进去看看你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？！有没有醒过来？！”
“是，爸。”穆宇顺从地应了一声，强忍着笑意，起身快步走进了里面的主卧室。
顾婉看着穆老爷子那副窘迫又强装镇定的样子，忍不住摇头咂舌，故意说道：“爸，看来这位包秘书……还是个‘厉害’的角色呢！您说对不对？”
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个“厉害”，到底指的是哪方面的“厉害”……
反正穆老爷子早就深刻了解，这丫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，说出来的话总能拐着弯地气人！
“哼！”穆老爷子傲娇地哼了一声，试图挽回一点威严，“别影响我查案！”
顾婉：“……”
到底是谁在查案啊？！
今晚从发现问题到审讯逼供，全程都是她在出力、她在主导好吗？！
这位董事长老大爷，从头到尾就只是坐在旁边喝茶、看戏、偶尔发发脾气而已！
“你确定，幕后主使就是包秘书？没有弄错？”穆老爷子本想亲自走近踹韩主厨一脚解解气，但一想自己身为董事长的身份，应该让这家伙爬过来……
于是他不耐烦地命令道：“滚过来！离那么远，我踹都踹不到你！”
韩主厨胆战心惊，只能忍着身上的剧痛，艰难地爬了过来。
刚爬到他脚边，穆老爷子就毫不客气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。
韩主厨索性开始装死，直接躺在地上不起来了。
天知道他今天晚上，前前后后一共被这位少夫人和董事长踹了多少脚了！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！
“狗胆包天的东西！”穆老爷子怒气未消，指着他骂道，“竟敢染指……竟敢跟被集团开除的问题员工搅和在一起！你这个主厨也不必再做了！”
他提高声音对外面喊道：“来人！立刻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拖下去！通知人力资源部和法务部，立刻解除他的劳动合同，并且追究他的全部法律责任！让他从此在行业内消失！”
守在外面的助理苏明和他的徒弟小房，乐呵呵地进来，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如泥的韩主厨，直接拖了出去。
真好！
曾经风光一时的韩主厨，被穆老爷子一句话，直接变成了被行业封杀、前途尽毁的失业人员。
处理完韩主厨，顾婉重新在沙发上坐下，手指轻轻敲着扶手，陷入了思考。
“爸，这个包秘书看来确实有点‘能耐’啊。”她说道
“她敢如此嚣张狂妄，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给她撑腰？”
穆老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，反问道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顾婉身体微微前倾，目光直视着穆老爷子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儿媳想说，包秘书的这个‘后台’，恐怕不是一般的‘硬’啊！”
她顿了顿，意味深长地追问：“爸，您觉得……在咱们集团内部，谁最有可能，是她的这个‘后台’呢？”